在这个人面前他只能束手无策。
不能动,他就只能看着了。
他要记住是谁伤了他的小砚卿,将来算在报仇的名单里,一起解决了。
那群紫色门派服饰的布下了幻阵,那群青色衣服的把小砚卿逼了进去,草黄色衣服的埋伏在里面等待给他沉重一击。
结果让他们失望了,小砚卿没有被幻阵中千变万化的幻像迷惑。他杀出了幻阵,召出了罹天鞭,一鞭子打翻了阵眼的紫衣服们。
又出现了一群白衣服的,为首站着一个浑身白色的,从头到脚除了头发和眉毛都是白的,看了就让人讨厌。
几百次轮回里,那个人无数次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都让他极为厌恶。都是人修来的,谁又比谁高贵,那个人偏偏总是一副瞧不起普通人的样子,表面上装得礼貌待人,眼睛里的鄙夷却怎么都掩盖不掉。
他在这次轮回之前没有遇到过小砚卿,自然也不会刻意去了解一个自己讨厌的人,看来接下来需要留心了。
那个通白的人指挥着他身后的人上前无论如何都要杀死小砚卿,那些人使出自己的武器对准小砚卿,看起来真是可恨极了,比那个灭他全族的仇人都要可恨。
小砚卿使得一手好鞭子,是他见过的人里使得最好的了,他还见过他使剑。剑也是极好的,但总不如鞭子来的灵活多变,让小砚卿看起来更加生动。
小砚卿挥着鞭子直接指向那个通白的人,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
被一鞭子抽翻,那个人才反应过来,狰狞着召出剑同小砚卿对上。剩下的人都愣住了,直到小砚卿快要把那个人逼到绝境,他们才见缝插针,给那个人以缓气的机会。
最终因为那个人重伤,那群人不得不停下围杀,把人送回去,小砚卿才得以喘气。
如果这次把那个人杀了,就不会有后面的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了,少年也不用和他们同归于尽。
他不知道小砚卿和那个人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让他死不可,甚至于可以同归于尽。
小砚卿想和那个人同归于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是次次如此。
以致于他不会相信有一天他能见到小砚卿成功。
第一次发现的时候,他给小砚卿戴上了隐有他两缕神识的玉龙,只要有这个在,他就能知道他在哪里,他有危险自己也可以及时赶到。
除了最后一次这枚玉龙都尽忠职守,但其实,除了最后一次小砚卿都没有阻断过他的神识。
偏偏最后一次,小砚卿做足了打算,毁了大半个仙界,人界地动天摇,身处魔界的他都没有半分感觉。
说起来都可笑。
玉龙毁了,人也没了。
那还留着这个世界做什么?不过是一些能量体,生出了自己的神智。
“住手!住手!住手!我同意你回来不是让你回来搞破坏的!他没死!没死!”这个急躁的声音恍惚有些熟悉。
不过是谁又有什么关系,他只要知道小砚卿的消息就够了。
那枚玉龙,只要小砚卿带着它,无论他在哪里,他都能找到。
找到他,然后,等他。
二十多年、十多年、几千年、二十多年,不难熬。
难熬的是他的记忆被一片片撕扯下来,他要拼尽全力才能保护住他仅剩的记忆。
许多他都不记得的记忆被翻扯出来,很快就被撕碎了。
难熬的还有每次被留下,不得不面对许多年的人生,总会觉得无望。
小砚把他留下,是不想他死在追逐的路上,但他没有那么脆弱,当然还有小砚心软的时候给他的能量撑着他,一次次保护着他的记忆。
本来他就快要绑住小砚了,只要再过几年他就不用担心会追丢他了。
可惜出意外了……
那个世界他没毁,他只把罪魁祸首拉入了时空风暴中。本来就是没有感情的东西,一个没了,很快就会出现下一个。
小砚的身体他留在了那个世界,很快就会化为世界的一部分,那是小砚想看到的。
他怎么会吃掉他呢?
舍不得。
小砚舍不得让他受到损伤,他也舍不得啊。
灭日森林中的黑暗元素涌动着,聚集成一个人形,克斯特张开眼睛,望着无尽黑暗伸手按了按心口。
什么都不记得了。
意料之中。
压着心口,克斯特坐起身,曲起膝,抬头望了望灭日森林的上方,忽然觉得太暗了。
挥挥手驱走上方的黑暗元素,露出漫天星光,闪动的星光也无法帮他止住心口处传来的冰冷之感。
每次都这样,记不住梦魇的内容,只能体会到它带来的影响。
从心口攀延到身体各处的寒冷,还有生命正在不断流失的错觉。
克斯特拿出自己的水晶球,寻找着希尔利。
希尔利在一个破旧黑暗的地方,似乎在牢狱里。
才多久不见,他怎么把自己送进牢狱里了,真不让人省心。
他看着希尔利身边散落的碎星,怎么看都觉得比天上的好看,虽然还有点少,不过比上次看见的时候多多了。蓝色迷雾还是照旧。
蹭了蹭水晶球上的希尔利,克斯特收起水晶球,凝实躯体,去找希尔利。
他想碰到希尔利,他想抱希尔利,他想吻希尔利,他想对希尔利做所有恋人可以做的事。
精灵王之心他不要了,纯白之心他不要了。
这个精灵就可以顶做他的心脏,填补他梦魇过后的空洞感觉。
龙与玫瑰与纯白之心(十)
巫师说他要去王都,于是布莱利安说他想去看看泽西。
砚卿就带着他们回到了王都。
王都一如既往的热闹,不一样的是到处都贴着悬赏画像。画像上画着两个相像的人,砚卿一看就知道画的是他和布莱利安。
砚卿扣上斗篷上的帽子,遮住上半张脸,对布莱利安说:“戴上帽子。”
布莱利安照着做了,巫师不明所以,看了看两人,忍不住出声询问:“那是你们两个?”
幅度很小的点了点头,布莱利安小声说:“是我们。不像吗?挺像的啊。”
画像上看不出发色,所以他们即便恢复了原本的发色也不影响他人的判断。
砚卿等他说完,直接对巫师说:“已经到王都了,我们还有事,就不连累你跟着了。”这是要跟巫师分开的意思。
巫师也没含糊,对两人道了声别就去找王都的巫师会合,他还有事要通知他们。
送走巫师,砚卿和布莱利安没出大街就看到有守卫追了上来。
王都无处不在的守卫此时显出了作用。
加快步伐,只要出了这条大街,左拐进另一条小街,就能避免在平民眼前使用魔法了。
但守卫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两列步伐稍齐整的守卫分别从左右迎来,布莱利安看着父亲问:“要使用隐身咒吗?”
“不用了,”砚卿放下帽子,“等晚上再逃出来吧。”
毫无疑问他们被投进了王都的监狱中。
布莱利安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监牢,对砚卿说:“父亲,我有点担心。”
砚卿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泽西会不会出事了?”不然王都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悬赏他们。
“晚上潜进王宫看看,”砚卿碰了碰监狱外布置的魔法罩,“希望他还留着你送给他的东西。”
月光透进魔法罩洒在砚卿银色的长发上,一团黑色元素挨了下他的头发,他直接喊出了来者的名字:“克斯特。”
克斯特还想再碰碰砚卿的头发,一把权杖立到了他面前,他只好凝实身体,对砚卿说,“我想你了”,眼神认真又灼热。
视线转到克斯特脸上,砚卿睫毛扇了扇,垂下眼说:“哦。”
“不给点别的反应吗?”克斯特想上前一步,但碍于砚卿的权杖还横在两人面前,只得作罢。
“嗯。”
“好吧,”克斯特后退几步,无奈道,“我是来带你出去的。”
抬眼定定地看了克斯特一眼,砚卿又垂下眼帘,说:“我们可以出去。等布莱利安回来,我们就可以走。不过还是谢谢你了。”
“父亲,找到地方了。”
布莱利安从外面喊砚卿。
砚卿边朝魔法罩走边对克斯特说:“我该走了。”
克斯特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看样子不打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