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丑时录(89)

作者:饕餮不爱吃米饭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是,陛下垂爱,已赐名李选。”

画师如是答道。

“那你的本名叫什么呢?”

她张了张嘴,不想心中的疑惑竟已是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

“塞西尔。”

作者有话要说:首段引自《大唐西域记》,先前看了篇文章,说是古时并没有父王母后这类的称呼,也不知道是否真是这样…

第75章 血族(塞西尔的秘密·

夜幕低垂,星月晦暗。

草木葳蕤的后院小径上,怕是许久都没能沾上点人气儿。看着窄道两旁褪尽的朱红,坍圮的楼宇,不想这富丽堂皇的无极宫竟还有这等破败地儿。

时逢初夏时节,若抬脚踩在枯败的枝叶上头,竟有哪凉气自脚底而起。草木鱼虫倒于这方荒地,大显了身手,且瞧那此起披伏的蛙鸣,大有喧宾夺主的架势。

忽而,只听得蛙鸣声蓦得一滞,期间隐隐听着些其他响动,恍然间似有道黑影渐行渐近,单看这身形,并不像是平日里负责园艺的小厮。

灯火寥寥,那人的脸面始终落在阴影中看不分明,只闻其脚下的步履匆忙,估摸正是朝后门方向行去。

“塞西尔…”

这时,远远一声传来,径自叫住了那个被唤作“塞西尔”的男人。

男人立在原处,抬眸看了眼被黑云遮蔽的半月,欠点血色的双唇竟是意味不明地向上挑去。

“殿下。”

他徐徐回头,微薄的雾气中,一袭白衣款款,来人正是李沚,“您还没有休息?”

随口一句,恍若茶余饭后的问候。

这深更半夜的,李沚竟未带仆役,孤身一人踏足于这荒僻的冷宫院落。再看身上,更是穿得仓促,一袭春衫单薄,空落落地婆娑于料峭风中,外头则松松垮垮地罩着件外衣,发髻倒是未拆,出门前大约是预备洗漱来着。

至于塞西尔同李沚为何能在此地相遇,这话还得说回前日晚宴——

塞西尔凭着一杆生花的妙笔,大放异彩,博得了众人的亲睐,其中,又以年轻女子为甚。宴后,承元公主便以绘制小像为托,将他留于宫中。

而彼时的李沚已行至朝凤门下,一经闻讯,立马风风火火地掉头跑回安康殿央了太后。

太后老人家怎经得住她的一张巧嘴,顿时喜上了眉梢,别说仅仅是多在这长安留宿上些时日,便即刻将塞西尔从承元宫中拨去她处都可使得。适此,李沚便借陪伴祖母的由头,甚是招摇地住进了承元所在的广清宫对头的客殿。

抛去对塞西尔的画技极其本人所产生的浓厚兴趣外,对那会儿的李沚而言,此举多少还有些赌气和较量的私心在里面。她素不喜这位公主,想那承元平日里仗着自个儿是中宫皇后的小女,东宫太子的胞妹,在自家作威作福不说,对待各家宗亲长辈更是多有怠慢,各中唐突不消细说,她们之间的梁子也于初次见面之时,就已结下…李沚的父亲晋王,是太后的小儿子,最得母亲的宠爱和偏颇。与当今的陛下那也是一母同胞的至今血脉。因着这层关系,荣耀与荣宠,自当是源源不断,却也因着这层关系,招惹了诸多的猜忌与打压…就晋州这块封地而言,说好不好,说坏不坏,旱涝保收,可偏就出不了大的政绩;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来去不过两日,一有风吹草动,便会惹得长安这头满城皆知。

由此观来,晋王一支唯有减少出行走动,避着风头,才算得上是良策。这样一来,苦了李沚这个喜热闹的,隔个三年五载的,都不见得能出次远门。

按理说,李沚和李承元平日里少有往来,堂姊妹间碰上面更该是客客气气,维持着恭谦有序的皇家表象及气度。可巧了,李沚是太后的嫡亲孙女儿,偏李承元也是。而她这小孙女儿更是因隔着远,不得常来,惹来那做祖母的掏心掏肝儿地惦记着,常常冷落了承元。

那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承元哪受得了这番冷落,加之她的心眼本比旁人多了几窍,久而久之,生了些善妒的小性子,明里暗里都将此归咎给了她那倒霉催儿的堂妹——李沚。

适此,两人落下了处处不对账的毛病,而塞西尔,怕就是充当了这□□的角色…李沚的目光瞥了眼塞西尔却又避开,揽着袖口动作极夸大地扇了扇,嘴上也未闲着,轻描淡写道,“这天闷得慌,我本打算出来透透气,刚巧撞见你快步从面前走过,心下好奇,便随了过来看看。”

算上那日,也不过短短三四日,李沚却已同塞西尔混得颇熟,言语往来不多避讳,张嘴便直说了来意,不经意看及塞西尔那清澈见底的瞳仁,她的心又是为之一颤…“你们那里的人,是否都生得这般好看?”

方是沉溺其中的李沚,忽被男声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谢郡主关怀,选并无大事。不过和郡主一般,嫌天气闷热罢了。”塞西尔眼眸微垂,视线落在了她那微红的脸蛋及略显凌乱的衣衫之上,他抿了抿嘴并未说破。

“既是无事,我也就宽心了。”李沚听闻眼眸顿时一亮,来回扑闪着,多了几分狡黠的意味,早有预谋地话锋一转。

,“那么…塞西尔,你能陪我随处走走罢,只怕过不了几日,我恐是要回去了。”

虽说先前是宁往亲手奉上的这份殷勤,怕是连他也未曾料到,不过个小小画师,竟能一时投了诸贵人之所好。

不肖于坐观其变,留有后手的宁王,与吴王李策一党的晋王自是不喜,却苦于对他这女儿着实无法,又权衡着对方左右不过一个画师,即便是从他人口中陆续听着些荒诞传闻,也仅是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随他们去吧,庶子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郡主为何习惯唤我原名。”

李沚正等着塞西尔的应答,却见对方张嘴并未置可否,反倒问出了个旁的问题来。

她愣了一瞬,转而随意一笑,“我不喜李选这名儿。”本是大不敬的话竟是这般轻轻巧巧地脱口而出。

“殿下此话何解?”

闻她如是说,塞西尔登时来了兴趣,看着她,神色之中是不易察觉的玩味情态。天子赐名,他们中人无不千恩万谢,以耀门楣,她却直截了当地说着“不喜”。

“呵,真有趣…”

“‘选’之一字为何意?”李沚来回踱步,越说越来了劲儿,无所顾及地详说了开去,“‘选’主选取,抉择之意。类于货品,供人挑选,可你分明是个活生生的人,怎可挑个‘选’字作名…”

“人?”

塞西尔轻笑了一声,目光中似有有道异样的神采一闪而过。

“对了,同样是人,本无贵贱,偏他们爱捧高看低的,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月光半透,原本塞西尔手中燃着的微弱光芒明暗了几下,径自灭了,“他们?你可当真和他们不一样。”

“哎,你还没回答我呢…”李沚听不分明,也不准备深究,语调一扬又说回了方才。

“那好,你且跟着我,今晚怕有大事要发生。”

李沚只见塞西尔从原先的“殿下”改换了“你”,一时喜不自禁,反倒对他所说的大事未过心,再要说些什么,却听金铁之声渐渐逼近…“陛下有令,今夜务必肃清吴王党羽。”

“他们说的是吴王?…到底发生了什么?…”李沚闻言双目一滞,怔怔道,“你说的大事难道就是…可是你怎么会知道…”

“唔…”

话音未落,她就被塞西尔一把捂过,几乎同时,那刻意低沉的男声紧贴着她的耳畔冷冽地响起,“别多问,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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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

“你父亲是晋王,不会有事…”塞西尔说的笃定,“若你继续留在那处,可就不一定了。”

天色微亮,于那城郊的荒野之上,一骑呼啸而过,扬起的尘土如同散落满地的朱批参本…“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或许…”风擦着耳畔疾驰,她的心登时冷到了极点,“这一切都是他们的算计…皇上,宁王,承元还有塞西尔,一步一步,请君入瓮…”

“所以,他…我还该相信他吗?”

“如果不是因为多留宿了几日,你怕是早与你父亲一行出了这长安城门,那么现在,连太后都保不住你们。”塞西尔似是知晓她心中所想,声音之中透着与生俱来的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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