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头(273)

两个人当中,若都不肯多说,自然而然地便会生出嫌隙来。

可前世小皇后那般处境,那般性情,自认示好未果,被冷落着,加之他的身份又摆在那里,她自然做不到事事追问。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怪他。

张眉寿也沉默了下来。

即便不甘心,可是,她也不得不在心底承认,遗憾的发生,她亦有责任在。

哪怕不以客观论之,只说一点,她便错了——自己的人生,应由自己来把控。

遇到不解之事,不能总指望旁人事事言明。

不过……

到底是他错的多一些才对!

“此处没有旁人,你若是不愿动手,便骂一骂,解解气。”祝又樘又讲道。

眼下当务之急,是决不能让小皇后气坏了身子。

张眉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这人怎么又是求咬,又是求骂……她是那般野蛮之人吗?

不过事实仿佛正是如此啊?

“该骂的已经骂完了。”她看着渐弱的雨势,极坦诚地说道:“先前你走之后,我是得空便要骂一骂的,积年累月之下,早已骂痛快了。”

祝又樘愣了愣。

旋即,赞同地点头道:“骂得好,理应如此。”

张眉寿偷偷撇了撇嘴。

话说得再好听也没有用,想做她的知己好友,还差得远呢。

她站起身,欲离去。

祝又樘忙道:“待雨停了再走不迟。”

可他这句话刚落音,再抬头往外看,竟见原本已经转小的雨势竟当真停了。

“……”太子殿下有着一刻的语结。

这老天爷……还真是‘有求必应’啊。

张眉寿抬脚下了石阶。

祝又樘静静看着她的背影。

张眉寿忽然驻足,头也不回地说道:“君民有别,公子日后,还是少来张家为好,以免受到冲撞。”

“好。”

祝又樘爽快地点头答应下来。

不过是少来而已,又不是不让来,了不得他将每月五次改为三次便是。

但他看得出,小皇后确实需要独处一段时日,故而,他亦会保持界限,决不会过多地去打搅她。

祝又樘一直目送着张眉寿的身影消失在木桥后。

不多时,清羽折返回来。

那个叫阿荔的,当真多管闲事,一直拖着他,不叫他回来。

且为了拖延他,竟还拉着他玩翻花绳这种幼稚的游戏!

更可气地是,有一股他竟然怎么也翻不好——

清羽将脑海中与翻花绳有关的画面挥去,走进了亭中行礼。

不得不说的是,殿下的表现,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令人失望啊。

方才他遇到了张家姑娘。

张家姑娘眼睛红极了,显然是大哭过一场。

依他的了解,张姑娘并不是动辄哭哭啼啼的柔弱女子——说起来,他当真好奇,殿下究竟是如何将人家姑娘给惹哭的。

可,为何殿下反而拿一种失望的眼神看着他?

“你手中是何物?”

“是殿下让属下取回来的书帖。”清羽说着,呈到自家殿下面前。

即便是这般艰难丢人的任务,可他还是完美地完成了。

祝又樘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速速送回去。”

清羽脸上平静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第352章 怂包殿下

清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再次回到了张鹤龄二人的院子里,又是怎样将书帖交还回去的。

他只知道,那两个圆滚滚的萝卜头,俱是惊愕无比地看着他,脸上又俱是写满了没敢说出口的话——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哦?

他们就说,朱家哥哥绝不可能将送了他们的东西再要回去的嘛。

张鹤龄紧紧抱着书帖,带着弟弟以奇异的目光目送清羽离去。

阿荔则跟着张眉寿,一路不做停留地回到了愉院。

“快去打水来——”阿荔走至外间,低声对阿豆说道。

阿豆忙不迭去了。

阿枝走来,看了一眼内间的方向,皱眉向阿荔问道:“不是说姑娘往花园子里喂鱼去了么?怎去了这般久?又因何哭成这般模样?”

姑娘方才回来时,一双红肿的眼睛她看在眼里。

阿荔神色复杂地答道:“因是忽然落了雨,在亭子里避雨到现下,这才回来的迟了。”

至于姑娘为何哭?

她也想找个人问一问呢——

但机智如她阿荔,应对起这种事情,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情:“姑娘方才在亭子里忽然想老爷了,这才哭了起来,我怎么也劝不住。”

“当真?”阿枝狐疑地看着她。

这个阿荔,平日里鬼点子最多,谁知道她话中真假。

“这岂能有假……”阿荔说着,竟也抹起了眼泪。

阿枝有些错愕地看着她。

这丫头的眼泪,怎么说来便来?

此时,阿豆已手脚麻利地打了温水过来。

阿荔接回来,抽泣着道:“阿枝姐姐,我先进去伺候姑娘洗脸了。”

阿枝叹气道:“进去吧,快将眼泪擦擦,莫要让姑娘瞧见了再跟着你哭起来……”

阿荔应下来,偏头蹭了蹭眼泪,这才进了内间。

她绞了帕子,替张眉寿擦罢了脸,又倒了茶水递过去。

张眉寿接过,一连吃了三盏,方才觉得不那么渴了。

除了上一世母亲出事时,她还未曾这般哭过。

此时,阿荔忽然朝着她跪了下去。

“姑娘,今日之事,都怪奴婢不好。是奴婢脑子发热,太过大意了。”阿荔声音惭愧自责,低着头认错。

她一心只想着撮合姑娘与朱公子,又认为是在自家园子里,绝不会有什么差池——

可……万一朱公子他人面兽心呢!

她实在不该躲那般远的,就连姑娘被欺负了,都没办法及时上前帮忙。

枉她还自诩是最合格的大丫鬟,可眼下看来,根本不配。

这般想着,阿荔的眼泪越发汹涌难止。

“奴婢这般没有分寸,求姑娘处罚奴婢吧!”她抽噎着道。

张眉寿看了她一会儿,道:“且罚你收一收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

这丫头似乎臆想过度了。

被戳中了痛处的阿荔莫名脸红:“奴婢记下了……日后奴婢再也不敢自作主张,姑娘吩咐奴婢什么,奴婢便做什么。”

她当真知错了,也会好生反省的。

“下去吧。”

“是。”阿荔起身,却一时不愿离去,吞吐再三,终是小声问道:“姑娘,朱公子今日可是欺负您了?你与奴婢说,奴婢去给姑娘出气。”

说着,做了个挥舞拳头的动作。

什么神仙眷侣不眷侣的,只要欺负了她家姑娘,她阿荔可是要瞬间翻脸不认人的。

且她要引以为戒,日后再为姑娘物色小郎君时,可要再三擦亮眼睛才可以。

张眉寿哭笑不得地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此处是张家,他怎会无故欺负于我——再者道了,我岂是那般好欺负的?”

阿荔顿时醒悟过来。

对呀,她怎忘了,她家姑娘可是随身带着毒粉迷药的小娘子啊。

原来竟是她冤枉朱公子了?

姑娘既不是被欺负哭的,那定然就是……被感动哭的了!

阿荔将沉寂下来的内心,顿时被重新点燃。

咳,万万不能表露出来,她方才可是答应了姑娘的——

“奴婢明白了,姑娘先歇着,奴婢告退。”阿荔行礼,退了出去。

张眉寿皱皱眉。

这丫头明白什么了?

阿荔走至廊下,适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她想得那样。

但即便如此,她仍需调整心态,日后决不可再这般大意了——哪怕姑娘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可保护姑娘,仍是她的首要职责。

若不然,姑娘要她这个大丫鬟何用?

更多时候,姑娘只需貌美如花就可以了,动手打杀什么的,还是得她阿荔来。

阿荔这般想着,半点不敢懈怠,当即去寻了自家师傅练拳脚。

……

接下来的日子里,松鹤堂里时常传出老太太的嘀咕声。

近日怎么不见朱家公子登门了?

忽然没了小朱同她交流养生心得,还真是让人不习惯啊。

她近日来刚得了几道养生食谱,正打算教给小朱来着——这食谱得来不易,她可是不轻易外传的。

同样思念太子殿下的,自然还有张鹤龄与张延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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