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江月城见花魄。”萧鸦衔情绪有些失控,语气带着几丝哭腔。
“等明天上午白千树到了,我们陪你一起去,好吗?等会夏冰会来陪你。”
萧鸦衔眼神变得有些锐利:“如果我想走,你们谁都拦不住我。”
徐鹤白试图安抚她:“只是稍稍等一等,我们不拦你,你想去哪就去哪。”
“萧鸦衔,你可以等一等的。白泽返祖者很可能会找到解决办法的。”肖青情绪平复,不想再刺激萧鸦衔。
徐鹤白递给萧鸦衔一块酥糖:“吃不吃?很甜的。”
萧鸦衔看着他手里的糖,没说话,也没动。徐鹤白就维持递糖的动作。
她转头看向肖青:“我答应过帮你处理身上的血脉能力,但是我刚遇见你的时候,我只能吞噬很少一部分,而你会对我的能力产生抵抗能力,所以我提出结伴。后来我发现你的能力可以加速增长我的能力,我提出了吞噬一半你的能力。你发觉后很生气,现在呢?”
“我现在没那么生气了,你有你的理由。你从一开始说的就是互帮互助,我以为你的意思是饱腹感或陪伴,但我没想到我是你达成目的的助力。”
萧鸦衔看向徐鹤白。
徐鹤白叹了一口气,握住她的手把糖塞进了她手里:“只是一颗糖而已。”
“好,我等那个叫白千树的白泽返祖者。”
萧鸦衔看着身材修长,身穿白衣的俊秀男人走了过来。
“初次见面,饕餮返祖者。”白千树拉开凳子坐了下来。
“你和白千树说说话吧。我们就在外面。”徐鹤白三人带上门出去了。
萧鸦衔没什么精神:“说什么?”
白千树勾起嘴角:“聊聊你为什么要杀了自己?”
“白泽不是能通万物之情,晓万物状貌吗?”
“你也许可以把我当做一个倾诉对象?”
萧鸦衔兴趣恹恹:“十八岁成年时,我害死了全城的人。我有罪。”
“所以你决定看看自己可以做些什么作为自己罪行的弥补?”
“家人都死了以后,我试着吞噬自己,但是没有用。我想也许我可以帮不想要能力的人吞噬掉他们的能力。”
“如果运气好的话,你还可以顺便解脱?”
“对。我挺期待肖青的能力的,不过效果还算不错。”
“然后你知道了净世组织。”
“嗯。返祖者迟早会消亡,既然他们那么期待,帮他们一下也可以。”
“说不定他们会帮你解脱?”
“对。那么厌恶返祖者的人一定会过河拆桥的吧。”
“你确定你的家人怨恨着你吗?青岩城的人怨恨着你吗?”
“我不知道他们怨不怨恨。但我剥夺了他们的生命这是毋庸置疑的。”
“你的家人想要保护你,青岩城的人在死亡的瞬间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死亡。秦梦帮你复制了梦中世界的青岩城并且帮你维护青岩城,你觉得是为什么?”
“她不想一个人,她想留住容身的地方。”
“她为什么没有对你充满恶意?”
“她是孤儿,经常流连在城里人的梦境里,实或虚对她来说意义不大。”
“所以你只是恨自己给其他人带来了灭亡?”
“对。我恨自己。”
“那等你见过花魄返祖者和了解了净世组织后,你就要做最终决定了吧?”
“对。”
“那祝你顺利。”
萧鸦衔对他笑了笑:“谢谢。”
白千树把门外三人叫了进去。萧鸦衔神色正常,没有悲伤或愤怒的迹象。
徐鹤白问:“准备出发去江月城吗?”
“嗯。”
一到了江月城萧鸦衔就直接往城里一颗枯黄的槐树走去。她伸手接住了一个大概手掌大小的人。那人五官精致,皮肤白皙,一脸忧愁的模样。萧鸦衔捧着她回了客栈,找了一个雕花花盆垫好柔软的布料,将花魄放了进去。
徐鹤白四人每天看着萧鸦衔守着花魄,给她浇水,拿着本书盯着她看。
徐鹤白有些担心:“藐藐她没事吧?”
白千树坐一旁开口道:“没事,她只是希望花魄恢复神智。”
“那花魄什么时候能恢复神智?”夏冰扒拉着茶杯。
“差不多了,明天吧。”
肖青捧着茶杯望着花魄,又看了看萧鸦衔。
“花魄能给她什么答案?”
白千树喝了一口茶:“那就要问萧鸦衔了。”
萧鸦衔看着花魄眼中渐渐有了光彩,深深地期待着。
天刚亮,萧鸦衔惊醒了。她的床边站着一名身穿艳红嫁衣的少女。
萧鸦衔下意识地唤她:“花魄……”
“我的名字是花月。”
“抱歉。因为你是花魄返祖者。”
“你想知道什么呢?”
“背负他人性命的人有资格活下去吗?”
“我也不知道,也许你可以听听我的故事。”
第九章
花月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商人家庭,后来家里的生意做大了,她就被叫做了小姐,出进都有人跟着护着。花月勉勉强强地接受了新生活。
家中的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好,各种人往家里跑。一天家里来了一位面容详和的老爷,身后还跟着一位俊秀的公子。花月被唤了出来陪俊秀公子在园子里逛逛。花月没什么兴致,虽然这位公子长得很好看,但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好好培养的公子。她这样的商人家女儿指不定在人家心里是怎么被排遣的,或者人家就是把她当成个小丫鬟。花月带着这位公子在园子里晃荡了一圈后把他带回了大厅。花月心想以后就不会再见着了吧。
过了些日子那俊秀公子又跟着父亲到了花家做客。花月正和小丫鬟们抛绣球玩。绣着花鸟,缀着彩色布条的绣球在女孩的笑声中来回飞过。女孩们正玩到兴头上,手上使的劲便大了一些,没想到绣球飞了出去砸到了那略显无措的俊秀公子手上。丫鬟们一阵哄笑,花月也跟着弯起了眉眼。
从那以后花月便经常见着某个哥哥陪着那俊秀公子在花园中散步。花月有些好奇,这代表家里和那俊秀公子家商量好一起做生意了。果然那面容详和的老爷在和父亲交谈着生意上的事情。花月也渐渐习惯了那公子的存在。
一次花月坐在亭子里乘凉,那公子问她:“月姑娘是不是讨厌我?”花月有些莫名其妙,便回他:“没有。”那公子说:“可月姑娘总是躲着我。”
花月更莫名其妙了,问他:“你知道你是男的,我是女的吧?就算我父母可劲想撮合我和你,也不代表我就非得对你献殷勤是吧?”花月没忍住又抱怨了几句:“你对我也没意思的吧?那些温婉可人的千金小姐总有一个是你欣赏的吧?你就不能暗示一下我父母,让他们别瞎撮合了吗?你是跟着父亲来学做生意的吧?”
那俊秀公子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就憋出一句:“没有。”
花月也不知道他是没有个什么东西,便不再搭理他,自己带着丫鬟走了。
过了一段时日,家中热闹的气氛就渐渐消散了,回到了以前堆积着安静和疲劳的样子。花月想大概是父亲生意上出问题了,但有哥哥们在,父亲和母亲也还康健,总有办法的。但不知怎么的有一群人上家里来说家里赚不该赚的钱,哥哥们和父亲都被抓进了牢里。母亲遣散家中做事的人后也病倒了。花月忙去打听究竟是怎么回事,熟人告诉她是她家卖私盐才被抓起来的。可家里一直是做正经生意,与官府交好的啊,花月不明白。
父亲和哥哥们被斩首的那天,家里着了大火。邻居说是跟着做生意的伙计干的,花月不明白,父亲和哥哥们对那些伙计也不差呀。那人说别人店里不敢要他们,他们觉得是你家害得他们赚不到钱。花月看着烧成焦炭的屋子,眼泪不住的落下,可母亲还在里面啊。花月找不着母亲的尸骨,坐在废墟里发呆。
那俊秀公子走到了她眼前,问她:“你要不要去我家住几天?”花月摇了摇头,她想她可以去投靠亲近些的亲戚。
那俊秀公子又说:“都这么长时间了,你家里的亲戚要是真在意,那早就过来领你了。”
俊秀公子执起她的手,对她说:“我喜欢你,我想娶你。你不愿意我不会强求的。你可以放心留在我家里。”花月愣愣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