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萸!”
听到靳弦的声音,杉萸惊喜地去寻,他在右后方正努力追赶。距离差不多时,他向杉萸伸出了手:“阿萸,把手给我,我拉你过来。”
杉萸伸出了手,快要牵上时,小枣马一声凄厉的嘶鸣,往前一栽。杉萸不受控地向前翻倒,坠入一方陷阱内。
靳弦紧张地飞身而起,越入洞中,在下落过程中堪堪接过幸未落地的洛杉萸。
“没事吧?”他放开了手,脸色略显苍白。
杉萸摇了摇头,看了眼三四米高的洞口,咂巴咂巴嘴:“我重么……你还可以么?”还能带个人飞上去不?
靳弦无奈地摇摇头,笑道:“可能是不行了……”
杉萸看出了一丝不对劲,上前抓过他,看他苍白的脸,担忧道:“你怎么了?”是蛊毒发作了吗?这句话她不敢问,因为按现实来说,她不会知道噬心蛊这件事。
“老毛病犯了,不碍事。”靳弦嘴上说着安抚的话,身体却是慢慢弯下,青筋暴起。
杉萸赶紧扶着他坐下,一脸焦急:“宿沉呢?”
靳弦此刻已疼得说不出话,目眦欲裂,手忍不住抓向胸口。
杉萸不知所措,慌乱中想起什么:你之前说可以缓解的药给我。
系统:自身缓解型一粒减轻十分之一的痛苦,转移缓解型一粒减轻五分之一的痛苦,你要哪一种?
杉萸看着平时温文儒雅的人,冷静自持不再,隐忍坚强不再,饱受折磨,她一咬牙,选了后者。
她装作突然想起的模样,从怀中掏出一瓶药,倒一粒在手心:“你若信我,可以吃这个,这个药可以缓解任何原因造成的病痛。虽然只是缓解,缓解的也只是一部分,但也会好受些。”
见靳弦没有拒绝的迹象,杉萸将药丸喂进了他嘴里。
片刻后,杉萸感到胸口一阵钝痛。靠!五分之一这么疼的么!
反观靳弦,倒是好受了些的模样,果然是长期病痛折磨过来的,细微中见差别!
“萸儿!”
“主子!”
洞口传来阮陵爵和宿沉急切的呼声,杉萸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忍着痛尽力喊:“我们在这!”
出了洞口,阮陵爵紧紧环住杉萸的腰,见她额上冒冷汗,脸色灰白的模样,变得着急起来:“你怎么了,受伤了么?”
杉萸朝他安抚地笑,勉强着调皮道:“方才落得太猛,好……好像岔气了,一会儿便好。”
阮陵爵不放心,抱起洛杉萸想要走。杉萸近距离看着那脸庞,一时忘了疼痛。等上了马,她才又一次皱了脸。
她从怀里掏出没用完的药,扔向同样急切欲离去的宿沉:“宿沉,这个药,拿着,若想缓解疼痛就吃这个,每次最多两粒……”
艾玛,再多的疼痛,她承受不来!
一场野猎不欢而散,待穆谨言猎了动物回来,校场里早已不见其他人的踪影。
杉萸顶着两方注视乖乖给府医把脉,最终得出的结果就是“并无大碍”。她早料到了这个结局,虽然承受了部分的疼痛,但噬心蛊本身还好好地待在靳弦那儿,与她并无影响。这也是她放心接受察看的原因。
离蛊毒发作已有了段时间,她感觉现在好多了,想来靳弦也是熬过了一劫。
慕采卿放下了心:“怎么出去一趟发生了这么危险的事,幸得都是虚惊一场。萸儿以后可不能就这么独自出去,凭白令母妃忧心。”
杉萸从善如流,乖乖听从教诲,却听慕采卿又道:“不管怎么样,你哥哥任你使唤,有爵儿陪着你,你去干什么母妃都是放心的。穆家小子哪有你哥哥来的靠谱……”
杉萸默默将视线转到一旁的阮陵爵身上,他……是在点头么?
第40章
“好玩么?”靳弦看着眼前之人, 面色不虞,“阿萸是你引过去的, 宿沉和阮陵爵也是你牵绊住的。你费尽心思将我和阿萸引在一处, 究竟要干什么。”
靳越邪笑着, 似乎很不理解:“若我之前的判断没错,你对那昌平可有点意思。我这是在帮你, 给你制造机会, 阮陵爵可不是那么好牵绊的,二皇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见靳弦沉默,靳越撩着额前长发, 又道:“蛊毒又发作了吧, 在心爱人面前那副样子,滋味如何?嗯……应该不赖, 虽面目可憎了些,至少还能得到姑娘家的怜惜,是也不是?哈哈哈……”
靳弦的脸色不似昨日惨淡,却依然少了些精气神。他看靳越笑得肆意,却置若罔闻:“就为了一时的开心, 花时间布局捉弄我,你可一点儿都没变。若父皇知道你行事如此随性, 不知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看重你。”
“别和我提他。”靳越的笑声戛然而止,眼中闪过一丝戾气,讥诮道,“你和他都一样, 自私自利,何曾在意过别人……看重,他当真是看重我?你呢,闲云野鹤,不顾朝堂?笑死人了……”
靳弦闻言,好看的眉头皱起,似是要说些什么。
这时,一黑衣男子急急来报,打断了他的话:“四皇子!”
靳弦阴沉着脸,不耐烦道:“何事。”
“丰都守备军的一支遭到突袭,人员并无重大伤亡,只是……”
靳越眉头狠狠一锁:“只是什么!”
黑衣人忍不住一哆嗦,硬着头皮道:“只是粮草军器等皆被洗劫一空。”
“废物!”丰都是他的封地,平日营地里守卫森严,怎会?“究竟是谁!”
“呵……”靳弦在一旁听着,突然一声轻笑,也带些感慨,“护的倒是紧。”
他转而面对靳越,神情踌躇,不似方才紧绷,带着点僵硬的柔和:“以后寻开心,别得罪惹不起的人。”
阮陵爵……靳越不由咬牙切齿。
他盯着靳弦突然软下来的脸,双手蜷起,胸口起伏。又是这副伪善的样子,做给谁看!
靳越站起身背对着他,紧握的拳松开:“忘了告诉你,你亲爱的母妃前不久被我接到了丰都,这次回去,我正好可以好好招待她。”
看着靳弦突然紧张的脸,靳越身心舒爽:“我明日巳时启程,你若想跟着,便来吧。”说完,大步离去。
靳弦静默良久,叹息:“宿沉,收拾行囊,准备启程。”
杉萸左手一只兔,右手一只猫,胡乱撸着一阵懊恼:这缓解来缓解去的也不是办法,自己和阮陵爵的好感度竟然还没达到开通高级药品的的级别吗?
她回想两人之前的互动,以及阮陵爵隐隐透给她的感觉,不应该啊……难道是自己光想着完成任务,不够走心?
这么想来,自己还挺渣的,这么个风光霁月的男子,是用来让她完成任务的么?她是不是该真诚一点,他是真的不错呀……
她不想做一个玩弄他人感情的人,费尽心思完成任务难道最后要和人撕破脸么?那时候她还能脱身而去,自在逍遥而无一丝后悔和遗憾么?
杉萸脑中一片混乱,越想越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啊啊啊!烦死了!
杉萸穿起了久违的男装,发泄似的在市井里窜来窜去。
“公主,您慢点。”愿晴疾步跟在洛杉萸身后,气喘吁吁。一个不小心,额头撞上前方突然停下的杉萸的背,疼得眼泪汪汪。
杉萸看着愿晴,欲言又止,纠结了一会儿道:“愿晴,如果……如果我不小心对你家世子撒了谎,你说他会怎样?”
愿晴揉着额感到奇怪,不以为意道:“公主以前也经常撒谎,世子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会有事。再说,世子现在多宠爱公主啊,怎么舍得对您发脾气。”
“以前他那是懒得理我,现在……反正这次不一样!”杉萸听了什么宠不宠爱的话,心里更烦躁了,“算了算了,这事说不清楚了!”
杉萸转身又走,愿晴赶紧跟上,一脸困惑:公主这是怎么了?
她都走这么快了还不能将阮陵爵那张脸从脑海中甩出去,日了狗了!不想还不觉得,一想起来就没完没了。所以为什么要抱她,为什么要凑这么近,为什么要护着她,事事为她着想,还因为她去找别人麻烦!还有,为什么长得帅,还体贴,笑起来简直引人犯罪!
杉萸一时不察,迎面撞上一人,篮里蔬果落一地。她俯身去捡,连声道歉,抬眼看却是一如水做的绝妙佳人。年龄看着比她虚长几岁,举止文雅,浑身却透着股饱经沧桑的成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