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颗心揪着,生怕那两只小人被大火给烧了。经过半刻钟,大火已经越过二层的水,爬上了三层、四层,里头的人都扔下武器跳到了塔下,脱离了大火,就剩五层那两个了。
五层的两个小人在大火蔓上五层的时候,停下了打斗。就在皇后以为他们也要弃械跳塔的时候,那两个小人忽然抱到了一起,大火蹿天而上,将整座塔包围。
“娘娘?”
卉儿试探地叫了一声。皇后回过神来,不觉端起手中的小碗喝了一口,缓缓气。
酸梅汤入口苦涩,皇后眉一皱,掷下小碗,瓷片飞溅:“好啊!你们几个合起伙来骗本宫!”
甫一察觉到碗里的东西变了,皇后就转过弯来了,瞥了眼卉儿道:“你也跟她们一起骗本宫!”
三位女官与卉儿惊慌跪下:“娘娘恕罪!”
“恕罪?你们今儿又是给本宫看新奇玩意儿又是给本宫弄点心糖水,不是有预谋是什么?那碗里要是下了毒,本宫也都被你们糊弄地喝下去了!要是谁都学你们,本宫早就死了千八百次了!”皇后怒道。
“娘娘息怒。”卉儿道,“三位女官是为娘娘着想,那药奴婢鉴别过了,确实是娘娘的药,而非掺了毒的东西。否则奴婢也不敢让他们做替换娘娘汤水的事。娘娘明鉴。”
“明鉴什么明鉴!都给本宫下去领罚!一人三手板子!俞疏桐、刘文渚、齐子蘅,去小灶烧柴七天!卉儿,念在你忠心,暂且不罚你,再有下次,本宫绝不留情!”
皇后给那四人都下了罚,三位女官早已料到会受罚,领的心甘情愿。
齐子蘅下去的时候,顺带把自己的千机塔抬起来,准备带走。
“慢着!”
“娘娘有何吩咐?”齐子蘅手一顿,看向皇后。
“人走,把你的东西留下。”
齐子蘅微微一笑答:“是。”然后放下千机塔,同俞疏桐和刘文渚退下去领罚。
白天皇后似乎身子比往日疲乏,俞疏桐不放心,夜里等人都睡下后,同守在殿外的卉儿打了个招呼,进去看了一眼。
走到床榻边不远,听见内里一阵呕吐声,俞疏桐即刻进去察看。
皇后趴在痰盂边,呕吐不止,听见有人靠近,即刻擦掉嘴角的东西,躺回床上,问道:“谁如此大胆?未经召唤就闯进本宫寝殿。”
“娘娘,臣都看见了。”俞疏桐掀开床榻边的帷幔直视皇后。
第130章
“你倒是胆子大,白天那主意恐怕也是你出的吧?”皇后冷笑道。
“臣等是为娘娘身子着想,娘娘夜里不许人近身伺候,便是防着有人知晓您呕吐?”俞疏桐拉开皇后方才藏到床榻下的痰盂,看了眼呕吐物,白天吃的东西基本都没消化,难怪皇后看起来苍白无力,东西吃进去都不消化,哪有力气呢。
“娘娘,臣这就叫人去请太医。”俞疏桐说着拿着痰盂起身准备出去。
皇后眼睛盯着床帐,冷冷道:“你敢出去告诉别人,你们三个女官一个都别想活。”
俞疏桐步子一顿,回身问:“娘娘不愿请太医,也不愿吃药,是打算等死吗?寻常病症并无呕吐的症状,看娘娘的样子呕了不少日子了,再不看,人就没了。”
“宫里盼本宫早死的人多着呢,本宫如他们愿,他们还要感谢本宫,再说本宫死了,你们三个女官又能调往别处任职,说不定还比在这伺候人更舒坦。”皇后掀开身上的薄被起身站到俞疏桐面前,睨着她道,“你就别做这些不招人喜欢的事了。”
“娘娘不肯吃药,是信不过太医还是信不过为娘娘熬药的人?”俞疏桐放下痰盂,用手帕擦了擦手,托起皇后手臂,“得罪了。”
皇后没抽手,倒要看看她能把出个什么脉。
“娘娘脉象虚,以臣的医术判断不出具体得了什么病,但养身子的药臣还是开得出的。明日这时候,臣带着药来,娘娘若不放心,只管盯着臣熬药。”俞疏桐放下皇后的手,出去倒掉痰盂内的东西,清洗干净,放回到皇后身边。
第二天晚上,她抱着小泥炉与熬药的锅悄悄进到皇后寝殿,果然见皇后满脸不适,靠在床头,见她进来冷哼一声别开脸没搭理她。
俞疏桐把药锅搭在小泥路上,升起火,开始熬药。
她来时抓的药,药在怀里,熬药时摊开给皇后认了一遍药都是什么,然后用寝殿内的水壶给药锅加满水,按照要求逐次加药进去。
药熬了有一个半时辰,皇后吐了两三次,俞疏桐顺带给皇后倒痰盂,漱口,等做得差不多了,药也熬好了。
“娘娘,请您用药。”俞疏桐把滤好的药捧到皇后面前,盯着皇后。
皇后眼神飘忽,钻进被子里翻了个身说:“本宫睡了,你下去吧,不必伺候了。”
“娘娘,您这是欺骗臣。”俞疏桐道。
“本宫也没说一定喝,本宫只是没拦着你在这熬药。”皇后道。
“娘娘,您也没说不喝,现今药已经熬好了。您喝一口也是喝。不喝却是不行。娘娘,起来喝一口。”俞疏桐见叫不动,就先放下药碗,去揪皇后的被子。
皇后把头蒙在被子里,俞疏桐揪一下,她就出来拍掉俞疏桐的手,再揪她就再拍,“本宫说了不喝,你怎么这么烦人!”
“臣这是尽自己的本分做事,并非烦人,娘娘,出来喝一口。”俞疏桐继续揪被子。
“本宫天天夜里吐,你不是都瞧见了,那喝进去就吐出来了,跟没喝不是一个样!你就当本宫喝了,但是已经吐出来了!你也尽本份了,本宫也不用多感受一会苦哈哈的药,一举两得,你说呢?”
皇后这歪理让俞疏桐想笑又不敢笑,于是道:“娘娘,您没喝进去,这就不算数。就算它最终要吐出来,您好歹喝进去了点,喝进去了就有效果。就像您天天吃东西,天天吐,您也没饿死,是不是?吃进去了就有用。药也一样。”
“你诅咒本宫?”皇后冒出头来瞪着她,“本宫凤体康健,不吃东西都不会死!”
“……”
“娘娘,您既然出来了,那就喝一口吧,臣熬了大半夜,天都快亮了。”俞疏桐把药碗往前递了递,就放到皇后眼皮子底下。
皇后对那碗药,敬谢三尺,“不喝,你拿下去!”
俞疏桐说了大半晚上,皇后也没动一口。
夜里继续去,一连去了七八天,皇后终于沾了点药水,俞疏桐欣慰地给了皇后一碟蜜饯。
虽然吃什么都吐,但蜜饯能在嘴里咂个味,去去药的苦腥。
皇后含着蜜饯,斜着俞疏桐:“你这么辛苦为本宫熬药,本宫也不会感谢你,你图什么?想让本宫为你爹鸣冤?”
俞疏桐笑了笑道:“娘娘有这个本事吗?”
皇后无依无靠,身后只有一个皇帝,皇帝近来宠爱乔昭容,根本不踏足止梧宫,俞疏桐想让她帮忙她也帮不来。
“那你图什么?”皇后问,“本宫全家都被杀了,灭族呢。就剩本宫孤零零一个,还有本宫的五儿,平日见都见不到。你讨好本宫,本宫也给不了你什么。”
“娘娘是君,臣是臣,侍奉君主,乃臣的本分。”俞疏桐道。
“到也没见你多听话。”皇后小声道了句。
俞疏桐耳朵尖,听了个清楚,回说:“上也有失误的时候,所以需要言官来监朝监政。臣不敢说自己能做娘娘身边的言官,但娘娘这身子好坏,臣还是有说话的能力的。娘娘,不喝药不行。”
皇后哼了声,没说话,挥手叫她回去就寝。
俞疏桐见今天也差不多了,就回去了。
晚上仍旧去熬药,白天照常当值。
刘文渚瞧着她脸色日渐发白,就硬拉着她把了回脉:“你夜里是不是休息不好?我给你开一副宁神的药,你给我喝了,夜里好好休息。否则白天无精打采怎么给娘娘当值?”
齐子蘅也附和:“我虽然没有文渚医术好,但也能看出你身子变差了,这两天我们俩帮你当值,你在屋里休息两天。其他的等身子养好了再说。”
俞疏桐白天就空了下来,但她闲不下来,就跑去太医院查找医书,看看皇后那到底是个什么病症。
查了不少疑难杂症的医书,也没找到相似的病症,她无奈只好先放下,晚上照样去皇后寝殿熬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