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也不像被强迫啊。”岛崎的声音带笑:“你完全可以踢我,咬我,实在不行还可以闭上嘴,对不对?”
“无耻。”花泽骂道:“那你不得掐死我。”
这是借口,花泽知道。他当然畏惧着岛崎,可刚才唇舌交融时,他的确忘记了反抗。
他根本不想反抗。
岛崎的触感还残留在他口中,温柔又霸道。至少在那个吻里,他沦陷了。
“不逗你了,穿衣服吧。”岛崎说着,忽然想起了接吻前的提议,然后真的取下了花泽的项圈。
他把那金色的项圈和自己的衬衣扔在一起,捡起刚才被花泽掉落在地的帽衫递给对方。
一直束缚着他的紧致感忽然空了,让花泽不敢相信。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有一道浅浅的印子。
“你不会跑的。”岛崎揉捏着他薄薄的泛红的耳尖,然后用和花泽交缠过的舌舔舐那毛绒绒的边缘:“你还没有杀了我,回去会被惩罚的。”
“不要舔我耳朵!”花泽喘着气,一掌推开了岛崎的下巴。后者意犹未尽:“因为一抖一抖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嘛。”
刚才自己应该挺用力的,花泽想,可是岛崎没有还手,也没有生气。
他变得不明白自己的立场了。
的确,他是来杀岛崎的,他才应该是发起进攻的那个人。可是他却从见到岛崎第一面起,就不断想着要逃。
他应该逃吗?
尤其是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在束缚着他了。
掀开试衣间的帘子,五步开外就是一排排陈列着的货架。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他可以躲藏的地方。
到处都是生机。
可是,他真的需要逃吗?
逃回去,告诉“那个人”他任务失败了,然后接受惩罚?
“那个人”可不喜欢派不上用场的武器。再怎么宠爱花泽,临阵逃脱也是他不可触碰的底线。
那么还能逃到哪里去?在他的契约书被撕碎之前,整个绝对奴役猫科人类的社会都是他的敌人。
像只老鼠一样在下水道里东躲西藏一辈子吗?
或许他可以忍受那样的人生,可是名为岛崎亮的阴影会一直跟随着他,到死都折磨着他吧。
只能杀了岛崎,这是唯一的出路。
“合身吗?”岛崎问道:“再选几件换洗的吧。听说今天鸡蛋会打折,回去前记得提醒我去买。”
“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杀不了你?”花泽冷冷道。
岛崎的态度实在让他很恼。
“你怎么会这样想。”岛崎捏了捏他的脸:“你很优秀,是我见过的肃清者中最强大的。所以,只有你活下来了。”
他像在说甜蜜的情话,唇边挂着宠溺的笑容。话语却像毒蛇的吐息,让人骨髓里都是寒意。
“我还想和你继续玩下去,你就试着来杀我吧。反正,我也找不到除了你之外更有趣的事情了。”
有趣,是吗?花泽似乎终于开始明白这个男人的行为是被什么所推动的了。他不是个可以用正常眼光去审视的人,对他来说,乐趣是最重要的部分。他不在乎常规,亦不重视结果。他只享受过程中带来的乐趣。
自己在他眼中,现在只是玩具。
和人类将他们一族当做玩具的意味不同,在岛崎看来,人类和猫科人类没有区别,他们只分为需要杀死的,和可以取乐的。花泽是后者,所以他就算再怎么施暴,都不会给他致命的一击。
想通了这点之后,花泽突然觉得浑身轻松。
“我懂了。”花泽套上帽衫,用余光乜岛崎那张读不出情绪的脸:“我不会逃的,直到杀死你之前,我都不会离开你。”
“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岛崎吻了吻他的耳朵:“去挑衣服吧,我的小家伙。”
下一秒,他被猫科少年拽住了前襟。后者用力把他拉到和自己一个水平线上,然后模仿他刚才的样子青涩地啃咬他的唇。
少年的吻湿润,缠绵,但因为毫无技术可言而说不上舒服。好像在泄愤,又好像在证明什么。
花泽松开岛崎,用手背抹掉自己唇上的液体,笑道:“你也别想再戏弄我了。”
TBC
终于要开始甜(xiang)甜(ai)蜜(xiang)蜜(sha)了,下面是箱的废话时间:
说点夹带私货的设定。岛崎之所以喜欢掐别人脖子,大概是源于童年时期的创伤。人幼时在被不可控的创伤伤害时,为了从被动伤害的绝望感中挣扎出来,会毫无意识去重复这一创伤行为以在精神上占据主导地位。但每一次重复都是对痛苦体验的唤醒,并不能消除痛苦。人就是这样一种强迫性自伤的动物,无解。想要塑造这样缺陷已经完全糅杂入完美中的岛崎,但因为他就算受伤也不自知的性格,文中不会把这些表现得太明显,所以写在这里了。
第七章 07
花泽打开岛崎的衣柜,蹙起眉。里面黑压压一片。黑皮衣、黑风衣、黑毛衣、黑T恤,就连穿正装用的领带也只有一水儿黑。只有几件内搭不是黑的,不过不是白就是红,全是大色,不鲜亮。好在岛崎皮肤白,长得好,怎么穿都有味道。
他的衣柜和所有男人的衣柜一样,不大,也还是没装满,就那么几身轮流换洗的空唠唠散着,显得孤独。花泽把挂着衣服们的衣架往一侧扒拉,让岛崎所有的衣服都挤在一起,空出更大的一片来。然后把他新买的衣服一件一件挂了进去。
他挑了好几件帽衫,都配上了合适的裤子。其他穿着好看也顺手扔进购物车的不带帽子的衣服,又选了不同款式的棒球帽和鸭舌帽来搭配。
不一会儿,就把他空出来的那片空间填满了。
“我看出来了,你之前过着对金钱完全没有概念的生活。”岛崎肉疼,他看了眼被花泽放在地上的购物袋,还有好几袋里面的东西没拿出来。
他倒不是没钱,干这行没别的好处,就是报酬高。但花泽也真不跟他客气,看上了就试,试过了都满意。他哪儿哪儿岛崎都摸过了,的确身材好,比例也好,典型的衣架子。没有衣服挑他,只有他挑衣服。
“怎么,心疼了?就当先借你的,我有钱,到时候还你。”
花泽真的有钱,从小到大拿到的酬金他大部分都攒着,还有“那个人”一时高兴送的金银首饰奢侈品,他都卖了换成现金存起来。每隔一段时间就去看看里面的数字。又多了一个零,真开心,等自由之后要先坐飞机去国外,找个海水蓝得像他眼睛一样的地方,然后把自己脖子以下都埋到海滩的沙子里。
没理由的,花泽就想做这事。但这样的事,对于还在一纸契约控制下的他来说,也是奢侈。
挑着衣服他瞥到岛崎眉梢抽了抽,觉得好笑。这男人偶尔也会露出像个人的表情。虽然立刻又挂上了笑脸,面具一样,叫人看了就烦。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要是死了,就买花还给你,挑最贵的,每天不重样。”
“谁要你还了,说了给你买就给你买。”岛崎觉得,少年的可怕就可怕在他们成长得真快。有时候只需要一句话,一件事,一刻钟,他的心态就能发生你想不到的转变。
都说年轻人只需一夜就能长大,花泽在主动吻过他之后,突然不怯了。
在戒备和放肆之间切换似乎是猫特有的本领,连岛崎都觉得现在他对这少年有了一点点失控的感觉。之前他的光太柔和,自己一捏就要碎,现在却闪耀着跳出来,能刺破人的皮肤。
“既然要玩,就先讲好规则吧。”花泽剪掉最后一件衣服的标签把它挂进去,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东西占领了这个黑色调的衣柜,把它变得五彩斑斓:“我承认你比我强,所以你来定规矩。我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
“不可以逃,其他随你便。”岛崎坐在床边,胳膊撑在膝盖上托着腮:“要买东西要出去玩都可以,前提是和我在一起。如果我发现你想逃,我就……”
“杀了我,明白了。”花泽戴上一条手链。彩色皮绳编的,上面穿着木头打磨成的珠子。他觉得好看,挑衣服时一起拿了。岛崎肯定听到他拿了别的东西,没发表任何意见,花泽全当他默认,一起扔进购物篮。
“那是什么?”岛崎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猜不出来花泽在干嘛。某些时候,他的听力还是有局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