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与胡菲二人干掉了那几个护卫,正欲队梁殊平开枪之时却又有人对他们开枪,子弹划过脚边的地板,擦起一阵灰尘。躲闪间梁殊平已失去了踪迹。
绝不能让他跑了。
符离一咬牙,抓着□□别着短刀就冲了过去。果然,在饭店阴蔽的角落发现了他,梁殊平正欲跳窗逃走。符离一枪打中了他旁边的墙壁,梁殊平见状回过头,也举起了枪对准了符离。符离身前并没有遮蔽物,只得也抓起□□赌一把。“砰”声回响,符离发现响起的只是自己的枪,而梁殊平的枪中并没有子弹。他那一枪击中了梁殊平身前的柱子,随机他再扣响扳机,却意识到这把抢过来的枪也弹尽了。
符离将枪狠狠一摔,抽出腰间短刀,锋利的刀刃闪着凛冽的银光,上面还沾着不知谁的血。梁见状咬咬牙,知道今晚是必须决个你死我活了,便也抽出自己的军刀,同符离打斗了起来。
符离欲图挑掉梁手上的刀,被他灵活地闪过。梁抬起一脚踢回符离腹部,符离闷哼一声,咬着下唇硬受了一踢,随机他又一偏头躲过了军刀的攻击。他一把抓住梁握刀的手,另一手向他刺去。梁用胳膊挡下了这一击。“嘶”的一声,他的袖子被符离划破,手臂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血汩汩流出。他他捂着胳膊向后退去,自己在年龄方面到底不占优势。他恶狠狠地对符离叫道:“‘茯苓’!跟你亲哥哥干这种事,你不觉得无比……令人作呕吗!”
对,德州还在外面等他。
他还要活着出去。
“呵,”符离冷笑一声,“你这种卖国的汉奸,更令人作呕!”随机他又挥着刀,与梁打斗起来。二人不分上下,很快他们身上便都出现了各种程度的伤,符离抹抹嘴角流出的血,挥起短刀挡下对方军刀的一击。忽然梁一脚飞踢,符离感到手上脱力,短刀一下子摔在了脚边。对方趁机一刀刺向符离喉口,符离用双手死死抓住对方小臂,那把军刀离他的致命部位只有几厘米的距离,这也是他觉得自己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符离的大脑此刻只剩下了德州的模样——他笑的时候、哭的时候、生气的时候、难过的时候、欲擒故纵的时候……
最好看的,还是在自己身上的时候……
“现在,在之前说过的那么多个喜欢里,还多了一个你。”
德州……哥哥……
我要活下来,因为这世上还有你……
我要活下来!
就当梁殊平以为自己要赢了这场斗争的时候,符离一个偏头,对方因惯性向前刺去,符离双手用力将梁的手偏向了别处,随机手下一个使劲——梁殊平的右手被他硬生生掰脱了臼!
梁吃痛大叫一声,符离趁机飞快捡起自己的短刀,站起身,左手在梁下颚上重击一拳,对方当场喷出一口血沫。紧接着,梁殊平一口脏话还没来得及爆出口,便感到自己心口处一阵冰凉传来——
血在不断地往下淌着,梁殊平目瞪口呆地看着直插入他心脏的那把短刀,感到有一口血从胸膛处直冲喉口。
一股铁锈味在嘴里弥漫开来,随即,伴着那口的吐出,一个坐拥大权、为侵略者卖力、杀害了无数同胞的汉奸,终于在此刻得到了他应有的结局。
望着缓缓倒地的梁殊平,符离笑了笑,过多的失血此刻让他觉得有些恍惚。
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符离似乎看见了一个匆匆进来的人影。
那么焦急,就好像,他是他的生命一般。
哥哥,是你吗?
你跑慢点,别摔了……
梁殊平……已经死了……
我可以……和你永远在一起了吗?
“阿符——”
☆、浦口风云(五)
符离的病房——
“阿符,听话,张嘴。”德州坐在弟弟的病床前,端着一碗清粥,舀好一勺示意他张嘴。
符离不自在地偏了偏头,“哎呀,我又没残!你喂什么啊!我自己有手好不好……”
那边的德州没了声响,一丝不祥的预感从符离脑,海中爬出。下一秒,他便感到自己的嘴唇被人堵住了,一口清甜的粥就这么渡到了他的口中。
又来这招!
符离的脸爬上一层红晕,可他的兄长偏偏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般风轻云淡道:“喂你和这样你选一个。”
太!可!恶!了!
“嗯?想什么呢阿符?”德州若有若无地笑着,“你那晚不是这样喂得挺欢的?”
“我……”符离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似乎没什么好说的。于是就那么半推半就地任德州喂了起来。
尴尬的喂食持续了一会儿后,德州忽然发问:“阿符,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啊?”符离咽下一口清粥,吞吞吐吐道,“我……我喜欢你,行没!”
“谁要听这个了?”德州放下盛粥的碗,跪在符离病床上,一手撑着床头,一手撩着他弟弟的下巴,“我要知道‘小季’和‘茯苓’是怎么回事?”
符离心虚地干咳了几声,支吾道:“哥哥,我知道这事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真的不敢告诉你。”
“‘九一八’你也知道了,日本人侵略的是我们共同的家园,是我们脚下的土地。”
“泱泱五千年华夏,绝不可就此断送在侵略者手中。”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所以……我就瞒着你……”
德州轻轻吻了吻符离的头发道:“所以你就瞒着我,做了一名地下党,还在北平伪国民政府里以‘小季’的身份当卧底?”
符离点头,“嗯。”
“那日听说了组织派你与‘灰狐’刺杀梁殊平的消息,我不太放心得下,便向组织提出做你们接头人之一的请求,并同梁殊平透露了‘茯苓’的踪迹。”
“那晚我其实一直开着车徘徊在几里之外,告知另一位接头人假若行动暴露,便立刻到约定地点找我。”
德州自己也是地下党,深知这些轻描淡写带过的话实则符离要为此付出多少。他们每一天都是在与死亡打交道,多少同党在不知哪次行动中就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亦或被敌人抓获,受到生不如死的审讯或虐待。
而卧底则更甚。德州不敢去想他的弟弟究竟几次差一点就与他天人永隔。
假如他真的没回来,那我会怎么办?德州想。
或许会在浦口火车站做一辈子的巡警吧的,等待着他那班火车鸣着笛驶进站。
“喂,德州,你想什么呢?”符离见德州低头不语,疑惑地问道。
德州回过神,笑着摇摇头,道:“没什么。”
“阿符,我们去长沙好不好?”
“嗯?”
“给宋姨安排一个好人家,然后,我们去长沙吧。”
符离感到自己被人轻轻拥在怀里,一下子又红了耳根,“随……随你啊!反正……”
反正你去哪我都跟着你。
“好。”德州在符离耳边悄声说着,温暖的气流呼在符离的耳根上,“阿符,”
“你亲我一下。”
符离的脸“腾”一下又红透了,他不自在地躲避着自家兄长炽热的目光,向后退却被德州一下子搂住了腰,不容他逃走。
“你……你别撩拨我!”符离的手自然地抚上德州的腰,随即一闭眼,一个吻朝着德州的唇上落了下去。
德州只感觉那双手不安分地在他后背与后腰处乱摸,抚得他一阵□□冲了上来。他一下将符离按在病床上,用力地加深了那个吻。
阿符,我同你说过,说我喜欢铁路,喜欢旅行,喜欢途中的风景,喜欢旅人们的笑意。
现在,我还想告诉你,在先前说过的那么多个喜欢你,我最喜欢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