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妾天天在翻墙(穿书)(23)

一种莫名的自信。

喜双熟练将油倒入锅底,没忍心打击她,她家小姐只会一道菜,或许那还不能称为菜,是一个叫“蛋炒饭”的东西。

做过几次,一言难尽……

这么说,吃到蛋壳碴子是最正常的发挥。

蒲池何等敏觉,她看到了喜双脸上欲言又止、不忍心打击她的神情。

心里暗暗较劲:总有一天,能有人欣赏她做的蛋炒饭。

许多日月过去后,倒真有这么一人,总在后头缠着她,日日念叨她做的蛋炒饭,连里头的蛋壳碴子也甘之如饴。

利用厨房门口井里吊着的半篮子蔬菜肉类,喜双稍展身手,几道精致的菜便上了桌。

因着蒲连义和祥叔外出未归,把他们的饭菜另外留出之后,蒲池便让喜双和不必再拘着,坐下来一起吃饭。

蒲池本以为父亲中午出去,是为了铺子的生意。

不曾想,他们二人归来时,满身禾屑,沾染上尘土,都是疲惫不堪的模样。

好在有喜双做好了饭菜,祥叔也不用再拖着年一身酸痛的身子骨去厨房忙活。

蒲池让喜双去灶下烧些热水,自己连忙湿了两条毛巾,递给蒲连义和祥叔,疑惑问道:“父亲,祥叔,你们这是去哪儿了?”

蒲连义擦脸的手一顿,有些难以启齿,“我和你祥叔去……割稻谷了。”

蒲池心下浮现几分讶异,再看父亲脸上怕她看轻的神态,她微微了然。

何以让父亲亲自去割稻谷,无非是家里雇不起人,又或是秦念芳不愿意雇人。

至于他为何不管铺子的生意,反而去忙活庄稼,只有一个原因,便是秦念芳拿捏住两间铺面,丝毫不让父亲插手。

他原先是一家之主,如今沦落到躬身耕作,不免觉得在她这个女儿面前抬不起头。

她不多问,只是说道:“父亲,有诗言‘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我也想好好感受一番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定野趣得很。”

两个年逾半百的人,她于心不忍。

蒲连义闻言,连忙摇头,“这过于劳累了,野趣是些文人的感言,那处庄子虽不大,但也种了好几亩的稻谷,别为了几分野趣累着了。”

“父亲大可放心,我在王府日日锻炼,也学了几套拳脚功夫,如今气力大得很,累不着的。”

她出嫁前未曾习武,留至蒲连义的印象是娇弱如柳的,所以,她把自己的转变归于嫁去王府后的学习。

蒲连义见她执着,无奈答应了她,不过却额外叮嘱:“你去稍微体验一会儿便回来,秋天末时的日头也有些烈,晒久了你难免晕眩。”

蒲池点头,表面答应了下来。

入夜时,祥叔替蒲连义屋子掐了蜡烛,拉上门,借着弯月洒在廊下的光,穿过拱门,正打算去下房歇下。

“祥叔。”蒲池在后面出声叫住他。

祥叔不觉疑惑,如他心中预料,“小姐,您可是想问那庄子的事?”

大概是旁观者清,他听了小姐和老爷的对话,隐约察觉到,小姐言语间,故意避开了老爷心里难言之隐。

只说要体验耕作的野趣,他猜想小姐应该会避开老爷来询问他,正如他所猜测。

蒲池点头,不拐弯抹角,“那处庄子究竟是何情况?”

她心有猜想,但需要得到证实。

祥叔叹了口气,简言述之,“那处庄子,原本夫人是打算卖了的,但那处地势不好,收成也差强人意,一直卖不出去,夫人便让它荒着。”

他微微顿了一瞬,接着说:“老爷今年初向夫人要这处庄子,夫人觉得荒着也是荒着,便放手给老爷打理,近一月,家里银钱紧的很,夫人便撤了庄子的伙计,老爷无奈,只能亲自去收割稻谷。”

和她猜想的几乎无出入,她向祥叔道谢:“祥叔,辛苦你了,早些休息。”

归家第二日,蒲池一大早便起来,换上平时练功的短衫,喜双也换上粗麻裙,绑好襻膊,两人都早早准备好,打算去庄子上帮忙。

蒲连义一早被柳嬷嬷叫去了正房,说是蒲若久想念爹爹,要和他一起用早饭。

蒲池听了心里并无落差,秦念芳见打发自己儿子来不奏效,便把人请走,想要以此冷落她。

不过,对她而言,这种没有父亲陪伴的日子才是常态,所以内心并无波澜。

早饭过后,蒲连义还未归来,应该是被秦念芳纠缠住了,他们便打算先去庄子上,趁着早晨凉爽多割一些。

祥叔从马棚里牵出一头驴,套上木板车,蒲池还是第一次坐,带着几分新鲜好奇跃上了驴车。

从偏门出去后,正巧院里出来一辆高头大马拉着的马车,驴车走得慢,祥叔便停在一旁让马车先过。

马车上,蒲若琴撩起帘子,探出个满头钗环的头。

低头轻蔑的看了眼蒲池,示意马夫将车停下。

蒲池正随性坐在驴车上,右腿屈膝,手舒服的搭在腿上,打算一路好好欣赏下永州的街景。

眼看马车停在她面前,露出颗惊悚的头。

她一扯嘴角,又来了。

果然——

“长姐,”蒲若琴阴阳怪气的叫她,“驴车坐着可还舒服?”

“晓风拂面,朝阳披身,甚是舒服。”她略微潇洒的点点头。

蒲若琴轻笑了一下,“是么?长姐你这身衣服倒是和这驴车极配。”

说完用眼尾睨了她的短衫一眼,短衫为了吸汗,是用棉料子做的,比不上蒲若琴的华服。

“如此倒好,我还挺喜欢这驴车的,”她话锋一转,“妹妹,你这身我也想起来了,和一人配得很。”

她语气真挚,琢磨着还肯定的点头,蒲若琴不由得有些好奇:“谁啊?”

“喏,”她撇头,街对面有一个逗得路人捧腹大笑的人,“那唱大戏的。”

蒲若琴一瞧,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那唱大戏的,彩妆红艳吓人,假发套上满是道具簪子。

那人冲蒲若琴笑了一下,脸颊两坨腮红配上惨白的粉底,渗得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正欲反口大骂蒲池,那辆驴车却悠悠走远了。

蒲池坐在板车上,冲她挥挥手,脸上笑得肆意。

她看着蒲若琴气得抓狂,却又奈何不了她的模样,很不厚道的,心情异常的好。

大约行了近半个时辰,到了城郊的庄子,确如祥叔所说,庄子位于一座小山丘,地形起伏,对种稻谷来说,地势不算好。

没有多磨蹭,三人拿了镰刀,便开始割稻谷,蒲池没割过,但看祥叔割了一把便掌握要领,极快的就上手了。

约莫又半个时辰后,蒲连义驾着驴车来了,不过板车上还坐着一个胖小人儿。

蒲若久苦着一张脸,身上每一处都透露着抗拒。

爹爹说他是个男子汉,要他来割稻谷,娘本来很心疼,根本不愿意他来的。

可一听到长姐也在,立马把他抱上了驴车。

那时,他只恨自己的腿太短,没有跑快些,跑远些。

现在,爹爹似乎忘记把他抱下来了。

他张开嘴,正要喊,忽然看见长姐高扬起泛着寒光的镰刀,一把拽住稻谷,狠狠的,一刀割断。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张开的嘴重新合上,他拽着驴尾巴,颤颤巍巍的蹭下来了。

蒲池正巧看见这一幕,她心想这小胖团抓什么不好,非抓人家驴尾巴,幸好没冲他尥蹶子。

“蒲若久。”她第一次喊他。

蒲若久的小肚子哆嗦了一下,他及其不愿意,但又不得不走过去,“长姐。”

“来,帮我把这堆谷穗搬到那边去。”她指着割下来的谷穗,随口吩咐他。

“噢。”怯糯糯的字音。

蒲若久抱起一大捧谷穗,往蒲池要求的地方走去,几个来回,他哼哧哼哧,没有喊累。

不远处的蒲连义抬起头擦汗,见到小儿子这般认真听话,欣慰一笑。

一刻钟后,蒲若久的短腿有些没力气了。

回头瞄了一眼长姐高扬的镰刀,咬咬牙,认命干活,脸上每一寸肉都在嘟着使劲。

蓦地,一眼瞥见一支谷穗上伫着只褐色的虫子,小小一只,他脸色刷白,吓得忘了尖叫,愣在原地,“娘……娘……你在哪儿……”

蒲池离他最近,她头也不回的应了他一句:“你娘不在这里。”

是啊,他娘不在这里,他抱着谷穗,纹丝不动,晶亮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只虫子,生怕它跳到自己身上。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