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同人)念念寒春东风残[宿伞之魂东风遥](12)

作者:亡星灵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二人久久相拥在一起,在黄梅花香萦绕的月夜里依偎取暖...

作为世家公子的谢必安,自小接受严苛的教习。不论是性子还是外表,皆如被打磨后的璞玉,见了他的人无一不赞扬他的和善温柔。

温润如玉的外表总是能够轻易地蒙骗过他人的眼睛,所以这便成为了谢必安最真实的伪装。

可若剥开包裹在外的层层和煦,那便是另一片天地。

他温柔似水的眸光尽头是薄雾般的清淡与疏离,他朦胧如月的笑容背后是冷泉般的平静与无衷。

他是一触即碎的水中月,他是遥不可及的镜中花。

谢必安的心是冷的,冷到他自己都会为之寒颤,自从母亲离世后便一直如此。

直到,他遇见一个名为“范无咎”的男孩。

他面冷心热,总爱一边说着自己爱逞强,活该吃苦头的话,一边又从自己手中接过那厚厚的一摞书,怎么劝都不肯让自己来搬。

他不善言辞,却会装作无意地从孔先生那里打听自己的生辰,然后偷偷亲自做好礼物,悄悄放在自己的枕边。

他坚毅固执,一旦对某件事下定决心,十头牛都无法将他拉住。

他刚强重诺,话虽不多,但言出必行,行出必果。

明明是与自己截然相反的存在,命运却意外地将他俩糅合在了一起。

不是对立,是相生相补。

无形的线结就此将他二人的生命连接在了一起。从范无咎将自己紧拥住的那一刻起,无咎便是他此生唯一的羁绊,更是他万念俱灰时的救赎...

于谢必安而言,范无咎是凛冬的雪夜里给予他温暖的烛光。看似微弱、默默无声,却从来不会被风雪所湮灭。

无穷无尽的道路上,不论谢必安何年何月、行至何处何地,蓦然回首,范无咎都坚定地陪伴在他的身边,从未离开过。

那是他们第一次出征,他与范无咎在艳烈如火般的骄阳下并辔而行,神采飞扬。

“无咎。”

用目光描摹着范无咎俊逸侧脸轮廓的谢必安,突然唤起了范无咎的名字。

范无咎闻声看向谢必安,静候他的下文。

谢必安笑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范无咎怔愣须臾,嘴角终也露出会意的浅浅笑意: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们以大兴战士的身份,同样也以知己、兄弟的身份于此立誓,天地为证。

他们将紧紧握住彼此的双手驰骋沙场,并肩作战、同生共死。

可为何...为何无咎的脸庞和声音突然变得如此朦胧?

眨眼间,眼前的一切都崩塌了,瞬间消失不见,谢必安也彻底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谢必安的感官逐渐恢复了一些,但那还不如彻底失去了来得痛快。

他好像被禁锢于一个炽烈的火炉之中。炎热炙烤着他,他却无处可逃。他的腹腔疼如刀绞,如涟漪般一圈又一圈地向四周扩散着。

好疼、好热....

意识被滚烫的炉火和极致的疼痛不断侵蚀得如同一团浆糊。绝望将他整个包裹起来,反复□□。

谢必安感到越来越疲惫。

睡吧,就这样睡过去便好...

长梦里没有疼痛、没有绝望,只有享之不尽的安然与舒适...

他开始放任自己的身体下沉、坠落。

可你若就这样睡过去了,无咎该怎么办?

一个急切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无咎该怎么办?谢必安喃喃。

你忘记三年前他为你而立下的誓言了吗?

“纵不能与安兄并肩作战,咎弟今日便在此立誓,定在城内等候,直至安兄归来,绝不离开!”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食言!”

范无咎铿锵有力的声音突然回荡在谢必安耳边。

...无咎,无咎还在南台等他。

他还说过...待他凯旋归来,要同无咎一起周游天下、四海为家。

不...他不能睡...

谢必安不再继续放任自己沉沦下去,拼尽全力挣扎起来。

恍然间,他发现自己正匍匐在一个险峻的悬崖边缘,而自己手里正抓着一个悬在半空中的人。

那是...是契阔!

“大人,放手吧。”

契阔仰头望着谢必安。

谢必安哪肯真的松手?只吃力道:

“别说傻话...再坚持一会!”

契阔静静地看了试图将自己拉上去,却因力量不及而不断往下陷的谢必安半晌,倏尔开口:

“能够跟在大人身边这么多年,是契阔的荣幸。”

他朝谢必安露出了一个决绝的笑容:“快回去吧大人,范将军还在南台等着您呐。”

话音刚落,契阔主动从谢必安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契阔——!”

眼前的画面破碎,化为无数翩跹的蝴蝶飞散开,幻化为无边无际的白昼。

谢必安茫然地伫立在原地,寻不清方向。

“安兄...”

是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

“安兄...”

是无咎...?

“这边...”

一阵阵清冷的梅香袭来,伴随着范无咎的声音,指引谢必安朝着一个方向不断前行...不断前行....

作者有话要说:都是彼此的救赎啊。

☆、回家

.....

“醒了,大将军醒了!”

谢必安吃力地睁开双眼,只觉得眼皮沉重无比。映入眼帘的不是陡峭的崇山峻岭,而是灰白的营帐顶。

身边围绕着的几位将军和军医惊喜地看着他。

“...我睡了多久?”

谢必安发现自己的声音虚弱而嘶哑,嗓子又干又疼。

“约莫有半月了。”军医回道,扶起谢必安喂了些水。

大将军腹部被乱箭射中,伤口因未能及时处理而感染,以至于高热不止、昏迷不醒。

军医无能为力,说只能看大将军自己的造化了。

好在大将军可算是撑了过来...

谢必安微微颔首,又问:“...契阔呢?”

话音刚落,几位将军的脸色都猛然一变,面面相觑。

“...大将军节哀。”

谢必安了然。

果然...不是梦啊。

谢必安的胸口有些闷得发疼。

“大将军好生歇息,末将告退。”几位将军见谢必安眉宇间的倦色未散,便主动退下了。

军医也抱拳:“小的去给将军配药。”

“嗯。”

营帐内恢复了安静。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而淡雅的芬芳。侧过脸一看,原来是枕边的逐香尘散发的梅香。

谢必安将它拾起,凑近鼻尖轻嗅。

梦境里便是它指引着自己走出来的。

谢必安忽然想起那个跛道士曾说过的话——

“贵公子命定有三劫。若得贵人,方可化险为夷。”

贵人吗...

范无咎呼唤他的声音仍然萦绕在耳畔。

谢必安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本就温润的眉眼显得更加柔和了。

他的贵人,便是无咎啊...

谢必安温柔地将逐香尘坠的墨色穗子浸在手心,任它交融在自己的指缝间...

自苏醒后,谢必安在床上继续躺了三日才得以下地。

这段时间定是让无咎担心了...

谢必安有些歉疚。

大战已经了结,再过几日启程回南台,约莫不到一个月便可见到他。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些事未处理。

谢必安轻门熟路地穿过军营内的层层营帐,来到了一个被侍卫严加把守着的帐篷前。

侍卫们见到谢必安,皆恭敬地行礼:“大将军。”

“辛苦了。”

谢必安颔首,让他们不必多礼。

这帐篷四不透光,十分阴暗,本是用来关押战犯的,如今却添上了床铺、桌椅等物件。

床边坐着一个人,若仔细观察的话还能发现,他的脚脖子上还拴着一副镣铐。

他佝偻着背垂首,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必安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世子近来可好?”

那人缓缓抬起了头,待看清来人是谁,眼中瞬间被恨色淬满:“...谢必安,你竟然还没死。”

他正是镇国公府世子兼大兴骠骑将军,莫容。

谢必安依旧彬彬有礼:“托世子的福。”

莫容握紧了双拳,怨毒地看着谢必安。

“呵呵....”莫容低声笑了起来,又逐渐演变为了癫狂的大笑。“哈哈哈...大将军真是好算计,竟然蒙骗过了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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