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兄?想什么呢?”
季秀林重新将视线放在唐如卿身上,从她回京开始,唐如卿的性子始终如此,或许在伪装顾以牧时会刻意向他靠近,但季秀林很容易就能判断出真假,那么所谓的“人格觉醒”又是什么?
他还是想不明白唐如卿的性子为何会和剧情中所描述的大不相同,一时有些出神,唐如卿突然站起来,吓了季秀林一跳,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唐如卿却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摸着下巴探过身子来紧盯着他的眼睛,语气故作严厉地问:“言兄,你该不会是看上我家姚妹妹了吧?”
如果不是因为唐如卿,季秀林恐怕都不知道姚梦予是谁,唐如卿的指责实在是空穴来风。
季秀林张了张嘴,更想要说些什么就被唐如卿打断了:“那可不行,梦予可不能掺和进这些事情里面,除非她自己也喜欢你。嘛,不过言兄如此人物,我想天下女子皆会动心的,所以啊……你可不能动什么歪心思,仗着这一点就去勾引我妹妹哟。”
唐如卿一嘴的歪理邪说,季秀林一时间不知该从何反驳起,只能寡淡地说:“不会。”
他这样的反应让唐如卿很不满,顺手就拍了拍季秀林的肩膀:“算了,想想言兄也是个不通风月之人,啊,也不知道这样的人究竟魅力在哪里啊?”
季秀林终于反应过来唐如卿说了些什么,只觉得脸皮都快要被烧穿了,唐如卿却仍不自觉,双手枕在脑后就从屋顶跳了下去:“走啦,回家去。”
季秀林不自然地抿了抿唇,好容易才将嘴角翘起来的弧度给压下去,跟在唐如卿身后离开了。
与此同时,一座荒宅之中,王德遍体鳞伤地躺在地上,昏暗的屋子里暗得看不清人脸,马帛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饶有兴趣地说:“嘉懿公主……嘿有意思,这个消息,你告诉岳晞了?”
王德先是在岳晞手上受尽了折磨,好不容易得到机会离开京城,原本是去证实顾以牧的身份,熬过这一遭他就要解脱了,谁知转眼就落入了马帛手中,酷刑之下哪里还能坚持什么,一五一十全部招了。
“不、我……我没告诉她,”为了活命,王德艰难地移动着身体求饶,语速快得惊人:“岳晞只知道顾以牧的身份不对劲,是我在顾府时听府里下人说话才察觉到的。但是她不知道我和林详关系不错,顾以牧和嘉懿公主的关系是林详喝多了吹牛的时候说的,但是嘉懿公主早就死了啊,我们从来没有当真过。但是这一次,我找到了顾以牧的墓碑,上面没写名字,但是里面有顾家的玉佩,我看见现在的顾以牧身上带过,应该有一块是假的,所以顾以牧和嘉懿公主……”
“知道了。”马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下面的人立刻捂住了王德的口鼻,他的眼睛瞬间瞪大,虽然尽力挣扎,但还是很快就没了声息。
马帛有些激动地握着手上的东西,低低地笑出了声,永州的计划没能如愿以偿,如今倒是有个现成的好机会。
“岳晞想知道顾以牧的身份啊,那咱们就帮她一把。”
在言府的后院,唐如卿当真是比自己家还要自在,虽然言饮冰有事要忙并不在,但唐如卿和小洛王老也处得很开心,听说外面的消息愈传愈烈,而季秀林却消极怠工时唐如卿倒是有些疑惑了。
事实上,从唐如卿知道这是《济世》的小说世界时就一直很奇怪,季秀林和书中的人差别也太大了。
不,准确来说季秀林仍旧是季秀林,只是有很多事情改变的根源就在季秀林身上,譬如他当初和自己合作,改变了自己和言饮冰的相遇,她不知道言饮冰的异常是否也是源自于此,但除此之外,包括扳倒梁王、包括永州疫情,剧情与书中的偏离越来越大,原因都在于季秀林的一个小小决定,现在也是一样,明明他才是顾家灾难的根源,虽然她已经提前和言饮冰联手,但季秀林却不该是这样的态度。
他在这本书……不,他在这个世界中,究竟扮演的什么角色?
就在唐如卿想不明白时,言饮冰回来了。
“可以开始了。”
估算着时间,马帛已经开始准备利用唐如卿的身世做文章,唐如卿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抬起头来,向季秀林伸出了手:“那就……多多关照了。”
作者有话要说:挖坑一时爽
第53章 嘉懿公主
言饮冰身为王叔,由于身体虚弱,特许不必每日上朝,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可以上朝。
然而当朝堂上出现言饮冰的身影时,仍旧是引起了一阵小小的喧哗,纷纷猜测这位声望极高却手中无权的年轻王叔为何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不少人都想上前去与言饮冰搭讪,但是都无一例外地被他冷淡地态度拒之千里,幸而新君很快就到了,群臣纷纷行礼,又有一天的琐事要上报。
一位御史站出来道:“君上、太后,今日坊间有些传闻臣认为须得警惕。”
所谓的坊间传闻,便是关于“顾以牧”了,季秀林瞥了那人一眼,此人是齐国新晋,从不与任何势力亲近,府中甚至连个门客都没有,是个典型的“清流”,季秀林查了许久都没查到他身上。
岳晞自然知道关于顾家的传闻,甚至拿出了圣旨来压季秀林,却到此时都没有消息。不过她都是很乐意见到顾家一事闹大,因此道:“哦?是何传言值得赵大人费心费力?”
赵大人低下头去,恭敬道:“却是事关前不久赈灾的首功顾以牧顾公子,臣听闻顾公子并非顾家血脉。这原本是顾家家事,并无必要与朝堂之上宣扬,但是臣还听说,这位顾公子,乃是由人冒充,在此等关头以这样的身份混入京城,却不知是何居心,臣认为不得不防。”
他一开口就将旁人觉得不妥的话都给堵住了,岳晞要的也正是这样的效果,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位平时毫无存在感的御史大人。
“依赵大人的意思,这顾以牧的来历竟是不凡么?”
“既然有疑虑,便需防微杜渐……”
“太后,臣有事启奏。”
这时在群臣后方,有一个人站了出来,正是何识君——虽然缇刑司只手遮天,但若是论实实在在的官职,的确是不怎么高,更何况何识君只是一介指挥使。
不过他虽然位置靠后,这一站出来却无人敢小觑,岳晞也看向他,说:“何大人又有何事?以至于要打断赵大人?”
何识君恭敬地行礼,不急不缓地回答:“回太后,臣有关于顾家的消息。”
“哦?”岳晞显然并未想到季秀林竟然会如此配合,赶紧道:“说来听听。”
“日前君上下旨彻查顾家,想是已经发现了不妥,臣灵敏第一时间赶往顾家,却发现顾家十几口人全部人间蒸发般不见踪迹。”
“什么意思?”岳晞危险地眯起眼睛。
她找顾家的麻烦一来是看顾家不顺眼,二来却是冲着言饮冰去的,从未想过顾家竟当真有什么来头,此时岳君行也站出来道:“何大人的意思是区区一个顾家竟能从缇刑司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走?”
何识君并不接他这软刀子,只道:“顾家乃是赈灾首功,并不是缇刑司的犯人,在接到圣旨之前并无必要严密监控。当然,顾家能做到此等程度,背后必定是有人相帮,至于究竟是何人,仍需要调查。”
“如今顾家一个人都没抓住,不知何大人从何调查起?”
“缇刑司自有手段,岳将军若是好奇,可以来诏狱学习一番。”
“天下皆知没有缇刑司查不出来的人,我自然不敢小觑,只是这么大的目标都能弄丢,我不免想问一问罢了。”
“要想知道顾家最近的动静其实也不难,只要把邻里都抓起来好好审问一番总有蛛丝马迹的,听岳将军的意思想必应当是十分配合了。”
这两个人针锋相对,季秀林瞧着只觉得头疼,岳晞也轻呵了一声:“够了!朝堂之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岳君行赶紧服软,道:“太后恕罪。”
何识君心中笑了一下,同样告了罪,又道:“太后,关于顾以牧一案缇刑司必定倾力调查,只望到时候不会有人横生枝节便是。”
顾岳两家比邻而居,何识君这话算是毫不犹豫地指向岳家了,岳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何识君倒是很满意,他倒不是当真胆子大到敢去招惹岳家,只是查案嘛,总得有个借口。若是邻里都不配和,查不出顾以牧所在也是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