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意外而惊喜,忙走了过去。
虽是春日,到了夜里也是有些寒的,姬俊不禁伸手握住娥皇的手,暖声道:“手这样凉,也不知多穿件衣服。”
说完便把自己的外袍扯下来给了娥皇。
娥皇笑笑道:“你怎么在这里啊。”
姬俊笑道:“自然是为了你啊,我知道,你为了月厘的事情躲出来,其实,也是不想和你父王王兄闹翻了。”
见娥皇没有说话,姬俊又道:“不过如今大婚已经过去了,你也不能总躲在这里啊,早晚也要见面的不是。”
娥皇抬了抬头,只道:“可是,我实在不喜欢看到月厘,想到她之前的种种,我恨不能躲得远远的。”
姬俊摸了摸她的头发,回道:“可是这样,你不是更不能安心了吗?”
娥皇知道姬俊看穿了她的心思,她既然知道月厘的为人,自然是担心兄长犬修的日子,也担心月厘会对自己的母妃不好。
姬俊慢慢抚上她的脸颊:“既如此,倒不如明日大大方方的回去,哪里是你的家,有你的亲人,何况,你母妃身子不好,要让她为你担心吗?”
提起母妃,娥皇自然是不安心的,只乖巧的点点头道:“那我明日便给父王消息,下午便启程回去。”
姬俊笑着点点头,听娥皇突然问道:“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巫族。”
姬俊笑笑道:“你二哥递了消息给我,也是让我劝劝你的意思吧。”
娥皇这才明白,原来竟是自己任性了,她乖巧的点了点头,便紧紧的靠在了姬俊的怀里。
大羿也是担心今天娥皇心情不好,特意在后山采了一束花来,想逗娥皇开心,不想刚走没几步,便看到娥皇依偎在姬俊怀里的样子。
她眼角眉梢皆是幸福的模样,大羿心内一揪,只觉酸涩无比。
他慢慢拿着花走回去,这才发现,原来娥皇的身边,总是会有守护神,而自己,根本只是个陪衬,又痴心妄想什么呢。
纯狐走出门口,恰好碰上失魂落魄的大羿,看他手里拿了一束花,觉得十分惊奇,便道:“羿将军这是怎么了?”
大羿见纯狐问起,拿着花的手猛然一缩,但是纯狐显然已经看到了,便装作若无其事的一笑,大方的将花拿到纯狐面前。
他朗声道:“哦,今早不是吓到姑娘了吗,特意采了一束花来,想给姑娘赔个礼,你看看,可否喜欢。”
纯狐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一时有些愣了。
见纯狐没有说话,大羿便忙着把花塞到了纯狐手里,继续一副洋洋洒洒的模样道:“你既然不反对,我可就当你喜欢啊,可不许生气了啊。”
说完,大羿便赶紧抽回手,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这里。
纯狐呆呆的站在那里,看了眼手上的鲜花,不知该如何反应,便只好将花带回去了。
姬俊到底不能多呆,见娥皇同意回去,便在她额头印上深深一吻,然后独自回了轩辕去。
喧闹沸腾的一天在一片黝黑的情意绵绵里,就这样沉沉的睡去了。
第81章 羽鹭之死
翌日清晨,月厘依礼要向神农王妃见礼,静妃和彤妃一早便来了万梓殿,王妃要见准儿媳,自然也是不想怠慢,虽然身子不适,却也一早便起了身。
月厘入巫族,身边只带了一个贴身侍婢蛮儿,今早,便是由蛮儿陪着的。
月厘给王妃见了礼,敬了茶,便要听王妃的一番训导了。
静妃缓缓站起身,冲着月厘略略低了低头,说了句:“月厘,今日王妃身体不适,这训导辞便由我来代替了。”
静妃刚要宣读,月厘却扬了扬脸,慢慢道:“这训导,不是该由一族主妃宣读的吗,实在不敢劳动静妃。”
这便是嫌自己不够资格了,静妃猛然间听了这么一句,心里忽然有几分愧疚,愣愣的不知如何是好。
彤妃倒是心里暗爽,看着王妃吃惊的样子,倒是觉得十分痛快。
王妃没想到月厘竟会当众给静妃没脸,于是脸上也变的难看起来,刚想说些什么,却忍不住心内一恸,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月厘总是不能太过分的,便赶紧跑到王妃面前替她抚着后背,恭声道:“母妃身子不适,便不要勉强了,左右训导只是个过程,儿媳自然心里是有的。”
王妃心内巨大的起伏起来,但月厘毕竟是王女,又是刚过门的新妇,自己是断断训斥不得的,便只当训导过了,让月厘自行离去了。
走到路上,蛮儿不禁开口道:“储妃今日何必让静妃下不来台呢,这静妃一直暂代王妃管理神农族宫之事,听说族人们都当她是半个族母呢。”
月厘斜了她一眼道:“你懂什么,论嫡,王妃之下应该是我个储妃,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次妃来训导我了,我若是今日听了这训导,这神农族,谁还把我的威严放在首位。”
蛮儿心想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正走着,身后便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储妃且慢走。”
月厘回过头去,便看到彤妃自身后走过来。
待嫁之时月厘曾见过一次逢蒙,将神农内族之事略略打听了一下,自然知道这彤妃与娥皇不合的事情,心想着有时间倒可以好好认识一番。
她笑盈盈对彤妃道:“彤妃,哦,彤姨娘,可有何事?”
彤妃笑了笑,说道:“不过是跟储妃打个招呼,听说储妃气度不凡,婢妾心里也是仰慕的很。”
月厘笑着点点头道:“彤妃可有兴趣来修义殿坐坐。”
彤妃一愣,倒是没想到这储妃对自己倒是十分热情,忙道:“求之不得。”
在修义殿呆了许久,彤妃才不舍的离开了。
静妃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柳儿自然一转身就告诉了句龙,句龙心里也是十分不乐意,虽然母亲是次妃,好歹也是长辈,便寻了犬修来,也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知了。
犬修回到修义殿,本想着问问月厘这是怎么回事,谁知道却看见月厘正坐在内殿的桌旁,暗自垂泪呢。
犬修怎么忍心看她落泪,忙走过去问道:“月厘,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想家了。”
月厘梨花带雨的说道:“今日去给母妃见礼,母妃身子不适,竟让静姨娘宣读,可我毕竟是储妃,身份在静姨娘之上,因觉这样不合规矩,便没有让静姨娘宣读,谁知……,”她更加委屈道:“今日下人提醒我才知,静姨娘在族里颇有威望的,所以自觉今日所做不妥,十分愧疚呢。”
犬修这才明白,原来月厘只是不了解神农族的情况罢了,顿时气性全消,软声软语的劝道:“这怎么能怪你呢,你也是怕乱了规矩,静姨娘素来宽容,定然不会怪罪你的。”
月厘委屈的靠在犬修的怀里,抽抽嗒嗒道:“真的吗?”
犬修点了点头,月厘这才破涕为笑,二人便就势颠鸾倒凤了起来。
翌日清晨,彤妃便特地来寻月厘,带来一个关于娥皇的消息。
昨日谈话之中,月厘有意透露了自己和娥皇素来不和的事情,好像是让彤妃帮着出主意,实际就是宣告自己和她是一个战线的而已。
其实从娥皇躲出去这件事来看,彤妃已然猜到了大概。
此刻她坐在殿中,听彤妃匆匆说道:“听说我们神农的王女明日便要回来了,储妃可要留心,这王女,最是会利语伤人的。”
月厘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笑道:“彤姨娘放心,我以后尽量不惹她便是了。”
彤妃又道:“本来昨日就说回来的,却又说有些事耽误了,将行程改到了明天,要我说,不回来才好呢,神农可不少她。”
月厘笑笑道:“彤姨娘这话说的,神农是她的家,不回来,除非她路上出什么事。”
然后又故作愧疚的说道:“哎呀,你瞧我这张嘴,说的什么话呢,不过,巫族到神农的路这样长,可真别出什么意外啊。”
彤妃听着这话,突然觉得心中一动,立时有了个想法,便借口有事,匆匆离开了。
月厘自然知道她的想法,脸上笑意更加深沉起来。
是日,娥皇便辞了巫族众人,带着羽织和纯狐一同奔了神农去。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大羿将她们送到宝源山下,便呆在那里目送她们离开。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倒是十分开心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