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足无措，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哄她。
“娇娇，你别哭。”
“呜呜呜，我好害怕……”
她以为她已经不再惧怕齐钦了，可是在听到齐钦的声音时，上辈子最后那段只有阴影的记忆顿时如浪潮瞬间将她吞没，她甚至生不起半点抵抗的心思，只能任由那段可怕恐怖的记忆将她拖入海底。
顾承泽拉着艾玉娇钻进一旁的雅间中，隔绝了所有可能窥视而来的视线，这才将她拥入怀中，一手轻按在她的发顶，让她侧脸枕在他温热的怀中，另一手紧紧抚在她的后背上，掌心的热度透过衣裳侵入她的脊背，让她身躯微颤的同时，莫名心安了下来。
就好像，有顾承泽，她便不用再害怕那齐钦似的。
“娇娇，你别怕。有我在。”
顾承泽轻拍着艾玉娇的脊背，眼底满是心疼和苦恼。
总不能让娇娇一直怕下去。
齐钦那样一个人，不值得娇娇如此在意。
不行，他一定要想一个办法，让娇娇从齐钦的阴影中走出。
*
齐钦给她带来的恐惧，比她想象的还要浓烈。
艾玉娇哭了许久才慢慢平复下来。
这一停下，她才发现她竟然在顾承泽的怀中，被她那么紧的拥在怀里。
艾玉娇的脸蹭的一下红透了，不仅红，还很滚烫，烫得她的指尖都蜷缩了起来。
“你、你快放开我……”她嗓音轻颤着，嗫嚅着。
顾承泽拥着她的手顿时一紧，他不仅没有放开艾玉娇，反而将她更加的贴近自己。
艾玉娇的脸更烫了。
“你快放开我。”声音却更小了。
“我不放。”
顾承泽看着怀中娇俏的人儿，这是他喜欢了两世的人，他终于有机会将她拥入怀中，他如何舍得放开。
他的目光像是一张大手，慢慢的，轻柔的，抚摸着心上人的面庞，仿佛要将她的模样镌刻在心底。
艾玉娇忽然觉得心慌。
两世以来，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陌生的体验让她有些害怕，她不由挣扎了起来。
顾承泽忽然哑着声道：“别动，娇娇。”
艾玉娇不懂，挣扎的更加厉害了，“你快放开我。若是让人瞧见我们这般，你让我怎么办？”
“不会有人看见的。即便有又如何？我定然要娶你的。”
“不行，你放开我。”
“娇娇……”
“放开我！”
顾承泽终还是拗不过艾玉娇，只能松开她。
顾承泽刚一松开，艾玉娇就猛地拉开了距离。
她侧过身子，不让顾承泽瞧见她滚烫通红的脸，低声道：“我想要走了。”
顾承泽抿直嘴角，又很快放松下来，“我去看看你的丫环来了没有。”
-
莲初和萏初早就到了。
只不过来旺瞧见他家世子爷正抱着威武伯府的娇气包，他便拦着这两个丫环了。
这会儿得了顾承泽的吩咐，来旺才放了莲初和萏初过来。
两人当即小跑到艾玉娇的面前，一人抓着一只手，关切的问道：“姑娘，您没事吧？”又问道：“没有人欺负您吧？”说这句话时，萏初还不忘狠狠瞪了顾承泽一眼。
莲初更仔细一些，她注意到她家姑娘红肿的眼睛，心中“咯噔”了一下，难道晋王世子欺负她家姑娘了？
她有心要问，只是当着晋王世子的面，却不好问出口。
莲初只能道：“姑娘，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回府吧？”
“嗯。”艾玉娇微垂着螓首，不敢去看顾承泽。
从顾承泽身边走过的时候，艾玉娇停了下来。
她仍旧没有看向顾承泽，却是低声道：“今日，多谢你。”
多谢你护着我。
多谢你安慰我。
多谢你。
*
回去的路上，莲初几次欲言又止。尤其是在注意到她家姑娘低着头不知想到了些什么，时不时露出一丝甜甜笑意的时候。
但直到马车回到了威武伯府大门前，莲初也没能问出口。她只好暂时按下心思。
“姑娘，慢些。”
艾玉娇扶着莲初的手下了马车，刚整理了衣衫往府中走去，就见她爹黑沉着一张脸往外走来，她连忙行礼，“爹。”
艾忠伦脚步一顿，发现是艾玉娇时，脸色有一瞬间的尴尬，但也没有先前那么难看了。
不过艾忠伦也没有停下脚步，只嗯了一声，就离开了。
艾玉娇看着她爹快速离开的背影，轻蹙秀眉。
这是发生了何事？
-
艾玉娇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艾玉娥失踪了？怎么会？”她不是被关在了小佛堂里吗？怎么会失踪？
赵氏的脸色很淡，心情也很糟糕，小佛堂虽是在松鹤院，不归她管，可她毕竟掌管府内一切事宜，艾玉娥的失踪，无疑是打了她的脸，她的心情如何能好？只是在女儿面前，赵氏并没有表现出来。
“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这时候，什么顾承泽，什么齐钦，全都被艾玉娇抛到了脑后，她只想知道艾玉娥去了何处。
“丫环去给艾玉娥送午膳的时候，发现她不见了。”
“她怎么不见的？”艾玉娇连连追问，“是被人掳走？还是她自个儿逃走的？”
应该不是自个儿逃走的，毕竟艾玉娥虽犯了错关在小佛堂，吃喝穿用却都没有减少。那她便是被人掳走的？
艾玉娇一惊。是谁掳走了艾玉娥？
却听赵氏冷笑了一声，道：“还能怎么走的？自是被她那个好姨娘亲手放走的。”
艾玉娇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她错愕：“苏姨娘放走了艾玉娥？艾玉娥便也走了？她们都疯了不成？”
“她们可不是疯。”赵氏的面色越冷，“她们是心有成算才是。要不然，她们岂会弄出这么一出来？”
“娘，什么意思啊？”艾玉娇更加不明白了。
赵氏抚了抚她的头顶，轻声道：“你爹已经去追人了。等追到了人，你就知道了。”
这是不欲再说了。
艾玉娇“哦”了一声，没有再追问下去。
因着艾玉娥“失踪”一事，整个威武伯府异常安静，就连各院的晚膳都用的极为安静。
艾玉娇一直留在了正院，和赵氏一起用过了晚膳，过后约莫半个时辰，松鹤院就来人请她们过去。
艾玉娇当即看向了她娘。
赵氏最近噙着一抹冷笑，站起身，拢了拢袖口，冷声道：“既如此，我们便过去吧。”
第24章 有恩
到了松鹤院，艾玉娇发现，各房除了在外暂时归不了家的，其余人都到齐了，甚至她爹和二叔的姨娘小妾们也到了。
往日里，这些姨娘小妾都是不被允许来到松鹤院的，这次可谓是开天辟地头一次，胆子小的已是两股颤颤，胆子大些的还好，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松鹤院里的气氛很是凝重，即便是深的蒙老夫人喜爱的艾玉娇，在踏进院门的那一刻，也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
进了正堂，艾玉娇发现她爹还没有回来，艾玉娥的生母苏姨娘却被绑了跪在了中间。
赵氏领着艾玉娇往蒙老夫人的下首空位走去。
等她们坐下后，蒙老夫人停了手中的佛珠，睁开了双眼，目光漠然地落在了中间瑟瑟发抖的苏姨娘身上。
“艾玉娥去了何处？”
“妾、妾身不知。”
“是谁放走了艾玉娥？”
“妾、妾身也不知啊。”
“很好。”
蒙老夫人也不动怒，看向了赵氏，“人可抓着了？”
赵氏嗯了一声，“抓着了，在拆房关着。”
苏姨娘身子一颤，玉娥被抓住了？
但很快她又镇定了下来，玉娥不可能这么快被抓着，也不会这么容易被抓着。
“带上来吧。”蒙老夫人吩咐。
赵氏便让粗使婆子将人押上来。
三个丫环，一个老婆子。
赵氏指了其中一个丫环道：“母亲，那个丫环叫做橙籽，是苏姨娘身边最得用的，想必能知道不少内情。”
蒙老夫人的目光顿时落在了橙籽身上。
这一瞬间，橙籽下意识绷直了脊背，身体轻微颤抖着。她意识到自己在害怕，努力克制着，却无济于事。
老夫人的目光太骇人了。
她明明只是随意看着她。
不多会儿，橙籽的额边滚落下一滴豆大的汗珠，“啪嗒”一声砸在了地面上，晕开了一圈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