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烨霖开玩笑地说：“我死了，也都是你的。”
棠眠知道这话是笑话，他至始至终，从未觉得盛烨霖是自己父亲。距离太远，认识太晚了。他甚至没有父亲这个身份的概念。
所以盛烨霖每次说这话，他都只是笑，从不真正理会。
有一次盛烨霖拨弄他的头发，说你的头发长长了，该剪剪。
棠眠说：“过段时间就去，现在忙。”
盛烨霖问他：“有什么可忙的，几分钟就搞定的事情。走，我帮你。”
棠眠不肯，盛烨霖不知从何处找出来一套剪子工具，他要亲自为棠眠理发。
棠眠不信任他，盛烨霖却说：“你只管放心。”
没想到，最后的结果还不赖。棠眠止不住地好奇，问：“你还会剪发啊？学过吗？”
盛烨霖不肯说实情，又开玩笑：“这还用学吗？你也不看看你这么聪明遗传了谁。”
棠眠觉得他三句话里面重要带一句夸自己的，心底有点看不起他，忍不住反驳了一句：“菜都是一样，好不好吃，还是要看厨子的手艺。”
他借用生物上学说暗讽，婴儿出生都一样的，成不成才还是要看后天养育。
盛烨霖听了这话没即可恢复，棠眠误以为他会生气或者有别的情绪，但是回头一看，他靠在沙发上眯着眼一副很受用的模样，夸赞道：“嗯，不错，会顶嘴了。继续。”
棠眠在那一瞬间觉得他像一个父亲。
但也就仅仅是那一瞬间。
第5章
商玥和段萧然吃饭的消息很快就被狗仔拍到。
也许商玥单独一个人外出还不足以惊动狗仔的程度，但是多了一个段萧然，情况就不同许多。
当天晚上一条八卦快讯出现在一些媒体上面，商玥还不知道这件事，经纪人王莉就给他打了电话，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问：“你怎么和段萧然吃饭的事情也不给我说一声？”
商玥感觉有些懵，就私下越来吃一顿饭，不至于还要向公司层面汇报吧。
王莉没听到他的答复，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叹一口气，说：“你先看看新闻吧，你这话题都快被顶上热搜了。”
商玥疑惑加不安地点开了微博，还需要输入账号登录。
他太久不用社交软件了，上面的粉丝活跃度也低，公司没精力好好打理他的粉丝群，其次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没红到那种程度。
果不其然进去就看见疯狂被@，全部是粉丝，有自己的粉丝，也有段萧然的粉丝。
他浏览了几条内容，迷迷糊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王莉的电话又打了进来：“看明白了吗？”
商玥说：“看明白了。”
但是又有些不明白，说他捆绑营销，这才哪儿更哪儿啊？就捆绑营销了？就算是段萧然愿意让他蹭热度，恐怕他的岳父盛烨霖也不会允许啊。
“我……”他刚想开口给经纪人解释，王莉就打断了他：“你知道段萧然的粉丝最喜欢操cp吗？他之前和汪铎一起演的《白雪风歌》就是他晋升顶级流量的梯子，当时全网都在炒他们两，汪铎也不差，但是后来他红了，汪铎反而热度下去了。第二年，他出演《铁血本色》，就是去年最火的谍战片，和韩国组合回来的那个杨焱合作，偶像小生虽然演技不行，但是流量抗打啊，‘消炎cp’热度又维持了一整年。今年正说他家的粉丝和公司没用同样的套路了，没想到你居然和他吃饭，我看这消息放了出来，你想撇清都很难了。誒？关键是，你想撇清吗？”
商玥越听经纪人这话越觉得后背发凉，他立刻反驳：“当然想了！我……”
我可是结了婚的人。这一句话差点就说出口了。
王莉根本没往他想的那处去想，她顺着自己的思路走下去：“知道了知道了，公司也不想你做这种炒作，之前你带来的那位不是还刻意嘱咐过老板，让你踏实演戏，少混圈子。”
商玥听着这话有点闷闷的，想起棠眠和盛烨霖来，他不得不在自己的理想之外还考虑他们两人。
王莉是才带了他不久的经纪人，也是有了盛烨霖的关系之后公司给他换了一个有经验的经纪人，不再是以前那个和他一样青涩的经纪人。为了就是让他接戏更轻松，面对麻烦的时间也少一些。
不过现在这状况，商玥看着微博热搜上的话题，还有狗仔偷拍到的今天他和段萧然在一起吃饭，过马路的照片，他第一时间想到还是自己行为太鲁莽了，可能给段萧然带来了麻烦。
他想给段萧然发个信息问一句，但是又担心自己这做法不合时宜。
这还没多熟呢，自己什么位置，段萧然什么位置，况且这一段新闻怎么看怎么都是自己占了便宜，如果这时候自己站出来反倒是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他听从了王莉的话，热度过两天就会散。先等段萧然的工作室澄清。
情绪稳定了下来之后，他才发现棠眠不知道去哪儿了。
蒋秋池让棠眠回家一趟，最近老人家身体不好，需要他照顾。
棠眠来不及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就赶回了家里。
蒋秋池看出来他脸色不大对，问他：“你怎么了？和小郑有矛盾？”
棠眠想着这时候掩饰也来不及了，索性说：“和他没关系。”
蒋秋池奇怪：“那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工作压力太大了，那你回去休息着，我看你也不容易。”
棠眠一边忙着手上的事一边说：“叫我来又说叫我回去，什么意思呢，来都来了，我不走。”
老人家有脑瘤，年纪大了，不能做手术，一家人又都是医生，所以只能多多静养着。医生虽然救死扶伤，但是真正在病魔面前，依旧是众生平等，从来不讲身份职业地位。
蒋秋池聊到这，突然告诉棠眠一个消息：“喏给你说个事，盛烨霖的检查报告出来了，癌症。”
棠眠看小护士给外公扎针。他睡了。
这消息让他脑子一轰，还没反应过来，扭头盯着蒋秋池的脸。
“你说什么？”
蒋秋池神情了然，好似早已料到了会有如今这局面。摇了摇头不愿多说：“骨癌，没办法，他们全家都有这个病，遗传。当年他父亲病逝之前，一直都找你外公治疗。”
棠眠的外公是全国首屈一指的骨科专家，外婆是全国第一所妇女儿童医院院长，蒋秋池在本市最大公立医院当副院长。要知道点什么消息太容易了，况且那人还是盛烨霖。
家中医疗设备一应俱全，外公鼻子里塞着呼吸器，安静地睡着。
棠眠愣愣地坐在一边，仍旧是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可是，他才那么年轻……怎么会呢？怎么会呢……为什么？”
蒋秋池知道他现在不愿意相信这个消息，盛烨霖一会儿出现，一会儿又得了病，这些风一阵雨一阵的消息突然出现，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她叹了一口气，把手搭在儿子肩上，放了一会儿，她起身离开了房间。
郑商玥给棠眠打电话问他在哪儿。
棠眠闷着声音说：“在家里，外公病了，回来看看。”
商玥说：“严重吗？我也回来看看。”
棠眠说：“老毛病了，最近没照顾好，让他摔了一跤。”
商玥一听这个消息，立刻想到了几年前自己去世的奶奶。老年人害怕摔跤，这一摔不起的太多了。他对棠眠说：“我马上来。”
取了车钥匙出门，丝毫没有留意到有狗仔蹲他的点，一路尾随，进了城西的小区。
进了门取下口罩问：“怎么样？好点儿了吗？”
不知道为啥棠眠看起来哭过，商玥以为是担心老人给害得，蹲在了棠眠身边，抚摸上他的脸，问：“你怎么了？哭了？别担心，有我呢。”
棠眠撇开了他的关怀，侧过了身，还带着哭腔：“我没事。别管我。”
商玥只当他是忧虑过剩，加上两人又昨天闹了矛盾，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站起来一回头，就看见了蒋秋池。
蒋秋池忙了一天，才顾得上吃饭，看见商玥来了，招呼他：“小郑来了，吃点东西？”
商玥摆手说：“吃过了吃过了，妈。您还没吃呢？”
秋池说：“吃过了可以再吃点，喝完汤呢，来吧。来。”
商玥放心不下棠眠一个人在那儿，倒是蒋秋池说：“他没事，你让他一个人静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