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同人)束缚(4)

她眼里的不安在他点头的瞬间变成的狂喜,一向在所有刀面前端庄持重的人就快要抱着他的脖子跳起来。在之后的半个月里,她用自己糟糕无比的涂鸦向他认真的介绍了在现世生活的注意事项,大概唯一比较符合现实状况的就是现在坐在他面前警觉地和他对视的这只丑猫。

“它叫小橘,我走之前回宿舍的路上,它拦在我的面前不让我走,我就把它抱回家了。”审神者当时指着纸上那只只能靠尖尖的耳朵辨认这大概是一种四爪生物的图案向他介绍,“我爸爸妈妈说它生了小孩,我们到时候就一起养它吧!名字的话……就叫小小橘。”

“丑橘,你在看什么呢?”审神者无精打采地把对着他低吼不止的胖猫搂到身旁,坐在沙发上揉搓了一会儿。

这只物种名为猫的小猪能看见他,而且大概是唯一能看见他的活物。从他进入这个房间开始,它就警惕地围绕着他打转,并且从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吼声。即使被审神者强行放在了膝头,它那双金黄色的眼睛也同样追随着他。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他捏着自己的本体思考了一会儿,蹲下来和丑橘对视。

“喵——!”它受惊地弹跳起来,迅速地躲到了窗帘背后。

“你做什么……”审神者被它压得闷哼一声,茫然地抬起头来,视线穿过他的身体看向空白的墙壁。

“一期。”她窝在沙发上,两只脚就这样赤着蜷起来,头发乱糟糟的,眼睛红通通的,比起现在正暗中观察他的丑橘更像一只可怜的小猫。她对着空气喊出他名字的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一阵狂喜,然而当他费力地驱使着自己的身体到她的面前时,她的眼睛无神地看向相反的方向。

“你到哪里去了呀……”她小声地问。那张申请表回来的路上被她捏得发皱,刚刚又被她小心的抹平放进了文件袋里。

“我在这里。”他离她多么近,几乎能数清她睫毛上的每一颗小小的泪珠。如果是从前,她一定会被他的鼻息痒得一边咯咯的笑一边朝后躲。然而现在她只把脸埋进了半旧的抱枕里,过了一会儿肩膀无声地颤抖起来。

审神者从不在刀剑们面前哭,她都是躲起来,把自己藏在房间的衣柜里偷偷的抹眼泪。一期一振想起来他第一次重伤痊愈之后,原本是要找到她做队长的例行报备,结果在她的房门外恭敬地等待了半天都没有人应。弟弟们明明告诉他审神者吃完晚饭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里没有出来。

他打开门,在安静而整洁的房间环顾了一遍,终于听见了衣柜里传来的一点响动。

她似乎是尽力不要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只能大口大口的呼吸,他拉开门的一瞬间她又被吓了一跳,一边咳嗽一边别过脸手忙脚乱地擦眼泪。他内心在那一瞬间仿佛有一个地方柔软地塌陷了进去。

他还记得她趴在他的肩膀上从小声的抽泣到终于呜呜呜的哭出声来,大滴大滴的眼泪透过他的衬衣沾湿他的肩膀,从湿热到凉。

而他现在碰不到她,他的手稍微不注意就会穿过她颤抖的肩膀。一期一振徒劳无功地跪在她的面前,戴着白手套的手在空中僵持了半晌,还是慢慢地落到她的背上。他一下一下地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即使手指只能感受到虚无。

丑橘所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滑稽的场景,一个和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军装男人艰难地试图给蜷缩在沙发上的女孩一个拥抱,他们之间明明没有丝毫距离,却又仅剩一根纤细到似乎随时都能断掉的红线联系。

它嗷呜一声从窗台跃起,扑向了那个要对主人动手动脚的陌生男人,然后直接穿过他,一整个啪叽掉在了茶几上,震得地板一声巨响。

这件事超过了丑橘小小脑袋的认知,它一边甩着脑袋被审神者抓起来一边继续对一期一振张牙舞爪。

“你这是在做什么呀,哪里有小蛾子吗?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地板砸坏了要赔钱的。”她赤着脚轻言细语地教训猫,“来,你过来不要乱动了。”

一期一振苦笑起来,猫咪端坐在审神者的怀里,一双眼睛依然死死的盯着他,过了一会儿对他打了个呵欠,似乎是某种炫耀。

丑橘的精神头很快就没有那么好了。一期一振猝不及防地被审神者拽进了淋浴间——虽然他已经能比较好的控制自己不会无意识地掉到楼下去围观房东阿婆换假牙,但是审神者在他没有预料的时候突然行动起来还是让他猝不及防。这里和在本丸的时候不同,他不会感到饥饿,却能感受到困倦。

他就是靠在审神者的床头打盹的时候被早起的审神者拉进淋浴间的。审神者这些天睡得不分昼夜,清醒的时候就抱着手机看偷偷留下来的几张本丸的合影,然而那些合影里都不存在他,这些原本是付丧神们留给他们两个共同的纪念。

一期一振还没来得及转身避开,审神者就解开了浴巾打开了淋浴喷头。她就这么睁着眼睛站在还没有热起来的水里,外面并不是温和晴朗的天气。这个时候避让的君子礼节显得苍白而可笑,他试图拉扯红线想以同样的方式让审神者离开冰凉的水。

并没有用,他才是被红线束缚的那一个。如同他只能站在那里看着她赤着脚走过冰凉的地板,皱着眉头喝下滚烫的奇怪冲饮,将整个房间用窗帘遮挡得严严实实睡得昏天黑地一样;如同他只能一遍遍徒劳无功地大声回答她“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我的确在这里”一样,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冰凉的水顺着她乌黑的头发蜿蜒地流过她苍白的皮肤,她瘦的太多,从前抱着她,尖尖的下巴就能硌到他的肩膀,如今看起来憔悴得就像一个骨架。

她闭上了双眼,双臂前伸,嘴里低喃道:“我是不是瘦了好多了?你能看见我吗?你能抱抱我吗?我是不是比从前轻了?有没有好看一些?”

水终于热起来,白色的蒸汽开始在狭小的空间蔓延,他看着落下的水珠直直地从他的头顶穿过砸向有些变色的瓷砖。

“从前更好看一些。”他温柔的回答她,“我能看见你,你要多吃一点东西。”

“喵!”随着一声尖利的嚎叫,丑橘突兀地掀起了浴帘,它勇敢地直面平时避之不及的热水,炸起了全身的毛挡在了审神者面前对着一期一振发怒。

“你是一只好猫……很忠君护主。我要不给你做个猫纹吧,你喜欢丑橘藤四郎这个名字吗?”一期一振对着戴着伊丽莎白圈的丑橘含着一点真情实感地歉意地问道。

“对不起……”正在整理宠物医院节育手术单和病历的审神者突然从若有所思变成了惶恐不安,她蹲下来小心地捏着丑橘的肉垫,逼迫不断扭动着表达丧失了某种尊严的胖猫和她对视,“那个,如果你真的是一期的话,你能喵一声吗?”

一神一猫错愕当场,隔了半晌,丑橘委屈地瞪了站在审神者身边的一期一振一眼,闭紧了嘴巴一声不吭。

丑橘和一期一振不共戴天,从每一天早上心满意足地从他的脸上挪走自己的圆滚滚屁股开始。

日子如流水一般过去,一期一振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他不再被红线生拉硬拽着踉跄地跟上审神者的步伐,他平静而挺拔地站在她的身侧,和从前在本丸的时候一样。守在她的身边看她无精打采地签收外卖和快递,看她在厨房里生涩地摆弄锅碗瓢盆弄出巨大的响动,看她翻着手机里的相册最后困倦地抱着被子睡去。

他回应着她的每一句话,想念他的也好,骂他混蛋的也好,他都坐在她的身边听她说完然后嗯一声,然后继续陪她看电视里那些不知道为了什么摆出夸张表情的偶像明星。

“他们都没有你好看。”审神者最后睡意朦胧地抱着抱枕低语,“一期,你最好看了。”

他笑起来:“承蒙夸赞,不胜感激。”

除了无法捡起她最终落到地板上的遥控器,无法抱起她让她回到温暖的被窝,除了所有的一切她都无法感知,仿佛生活和从前没有什么不同。

这是某种残忍的自欺欺人,他们都沉浸其中。

从政府大楼回到出租房的第四个周末,审神者终于决定在这个晚上外出。他整理好自己的着装陪伴在她的身边,丑橘不屑地绕着他的脚走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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