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语怀听过，半晌才问：“你父亲早就知道了。”
“当然。”
她沉默了下来，半晌，又问：“小忆什么时候能回来？”
“顺利的话，应该三月就能回来了。”
庄语怀抬起头来，一双利眼在他身上踆巡，问：“隔壁的姜小姐，你打算怎么办？”
季惟浅笑，说：“请母亲依然如同从前一样，好好待她。”顿了一下，又说，“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庄语怀眼睛陡然亮了起来，心情大好，儿子万年单身汉，这么多年愣是没谈个恋爱，她还担心他是不是喜欢男人。此刻，听到他这么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姜雅宝根本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第二天，大年初一，她起床给家中长辈拜年。为了讨喜庆的意头，她还特意穿了红色的旗袍，滚着貂毛，喜气洋洋的。老太太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红包，季远泽、季惟也都给了红包。让她意外的是庄语怀。
庄语怀送了她一对上好的翡翠，绿汪汪的，宛如寒潭静水，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伯母，这太贵重……”
庄语怀笑盈盈地说：“配着你的皮肤最好不过了。你可算是伯母的救命恩人，没有什么贵重不贵重的。”
姜雅宝不由得看了一眼季惟，季惟点点头，说：“拿着吧。”
她才接了过来。
庄语怀就更满意了，凡事先问季惟意见，尊重儿子，真是个柔顺的好姑娘！
她拉着姜雅宝的手，坐了下来，说：“再有，开了春，若你还是在家陪着老太太，不去英国，那就不如去梵末服饰实习？Josephine 很欣赏你的作品。”
庄语怀仔细想了想，姜雅宝还是最喜欢服装设计，那么，投其所好，也就没错了。
季惟这般恋爱新手，恐怕不懂得怎么讨女孩子欢心。
还是她这个妈妈帮一帮忙。
第45章
新年一晃而过。
初七日，季惟回去上班。庄语怀则亲自送姜雅宝到梵末服饰去报到。
姜雅宝觉得，最近，庄语怀对她，似乎多了许多关注。倒不是说以前不照顾不关注她，但是，这几天似乎有点过了。
难道是因为春节，都住在老宅的缘故？
庄语怀把她送到梵末服饰的楼下，没有下车，只笑吟吟地对姜雅宝说：“既然你喜欢设计，就好好在Josephine 身边学着，若是觉得差不多，回头就让季惟给你收购一家工厂，咱们自己做品牌。”
姜雅宝汗涔涔而下，含糊地点点头，推门下车。
这里是梵末服饰的设计研发中心，占据了四层。节后的第一天，大厅里还装饰着春节的饰品，洋溢着春天的喜气。人人都收假回来上班了，男士端正，女士精致，无一例外地时尚。
姜雅宝走到前台，才刚刚说了个开头，那前台小姐姐就笑着说：“Josephine 早就交待了，姜小姐您过来的话，立即带您进去。欢迎。”
前台带着她往Josephine 的办公室走去。一路上，收获了不少打量她的好奇目光。
Josephine 正在看版，见到姜雅宝，她笑了笑，朝她招手，说：“小忆，来得正是时候。过来，瞧瞧我们夏季准备上新的款式，提提意见？”
Josephine 本就有爱才之心，又受了庄语怀的嘱托，对姜雅宝可谓是倾囊相授。不过短短十来日，她就带着姜雅宝接触了设计、制衣、生产、推广、销售的方方面面。
姜雅宝想着要做自己的独立品牌，这些经验不可或缺，也学得十分认真，每日早出晚归，竟有种比季惟还要忙碌的感觉。
这个周末，季远泽和庄语怀回来祖宅，陪老太太吃饭。到了吃饭时，庄语怀方察觉不对，问：“今天不是周六么？怎么不见小忆？”
季老太太乐呵呵地说：“你这会倒是忘记了？你不是让她去跟着Josephine学艺？最近可忙，不到深夜不回来。”
庄语怀看了一眼默默吃饭的儿子，忽然发觉自己似乎是好心做了坏事？这般模样，儿子岂不是没有与她单独相处的时间了？
她不由得苦笑，说：“我可不知道会这么忙碌。要不，叫她还是不做了？”
季老太太摆摆手，说：“年轻人，喜欢的事情，就去折腾。”
庄语怀一愣，看向季惟，问：“你怎么看？”
季惟淡淡地说：“奶奶说得对。她喜欢，就尽管去做。”
倒是季远泽开口了，皱着眉说：“她回来，是该陪着你祖母。怎么倒好，到处跑？家里什么没有，给的钱也不少了。”
庄语怀听着，神色微僵。
季惟依然是淡淡地，对父亲说：“奶奶身体大好了，她差不多也该出去走走了。”
季远泽知道自己一时没控制好情绪，听了儿子的话，便也沉默了下来。
待吃过晚饭，季远泽便让季惟到书房。
父子两人，一坐一站。季远泽道：“季忆那边，你什么时候过去？”
“已经约好了，就明天。”监控录像果然发现了季忆的身影，而且，陆嘉行也与阮先生联系上了。
“你凡事小心。我已经与那边打过招呼，想来不会有大问题。你落地后，就与耿世雄联系。若有什么临时紧急状况，他在当地还能说上话。”季远泽有些忧心。
季惟点点头，“父亲放心。”
季远泽抬眼看着季惟，自己唯一的儿子。他如今年近而立，掌控着数百亿资金，是耀眼的创业明星、天使投资人。在同龄人中是佼佼者，许多人常常羡慕季远泽有这样优秀的儿子。
季远泽自己当然也是高兴的，可是，他觉得，季惟还远远不够，他还可以更好。
“阿惟，你已经很优秀。”季远泽看着季惟，说，“但是，你还是太年轻，你心里还存在着一些幻想。可是，那都是不切实际的，你该理智地去处理。等季忆回来，姜小姐就该悄无声息地从我们的世界里消失，回到她原来的生活，与你我再我一分一毫的关系。”儿子对姜雅宝的不一般，季远泽当然是早就看出来了。
季惟沉默地看着父亲，但是那双眼睛明亮，而带着满满的质疑。
季远泽不喜欢被儿子这样凝视。他历来是一言九鼎，从无人敢质疑。他不快地说：“你这是什么态度？”
季惟哂笑一声，说：“父亲觉得我不理智？”
季远泽说：“你们属于不同的世界。这么多年来，我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婚姻。但是，并没有哪一个得了善终，你叔叔婶婶就是例证。我不希望你也如此。”
季惟笑了，忽而反问：“父亲，你觉得你的婚姻幸福美满吗？”
季远泽面露不愉之色，但很快就隐去，说：“我与你母亲相互扶持多年。”
季惟垂下眼眸，没有再讨论下去，只说：“巴厘岛之行，我会小心的，您不必担心。”
姜雅宝自办公室下班，才有空看手机中的信息。
季惟已经一连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我去接你。”“我在公司楼下等你。”“我到了。”
她一看信息的时间，季惟半小时前就到了公司楼下。
她匆匆到楼梯口，刚好碰到几个加班的设计师，也是准备下班。见到姜雅宝，纷纷与她打招呼。姜雅宝虽是实习生，为人低调，但是，既然是Josephine亲自带进来的，又长得娇艳美丽，不少人都希望有机会与她进一步交往。
到了一楼，就有人提议送她回家。姜雅宝笑着婉拒了，只说自己哥哥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众人好奇，看着姜雅宝上了一辆银灰色的阿斯顿马丁，不由得唏嘘。也是，若非白富美，又哪能称之为Josephine的世侄女。
姜雅宝上了车，扣下安全带，有些不解地问：“惟哥，有什么事吗？”
季惟启动汽车，笑着说：“你最近那么忙，不来接你，我可见不着你了。在家等着，不如立刻过来，还能早点见着你。”
姜雅宝瞬间闹了个脸红，季惟这人，明明最是正经，从前也是冷冰冰的，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怎的也能说出这些叫人耳热的话来。
他这样的话，让她怎么接呢？她只能咬咬唇，不说话。
季惟余光看到姜雅宝垂着眼帘，一言不发，不由得兴起，问：“怎么不说话？”
“没啥好说的。”姜雅宝有些赌气地说。
季惟又笑了，说：“带你去个好地方。”
姜雅宝登时警铃大作，立即问：“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