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突然就,被许给瑞王了?
领完旨谢完恩后站起身的时候,齐风琬悄悄看了眼身边的瑞王。他仍是面无表情,从他脸上完全看不出喜怒,齐风琬一时也猜不出他对这道圣旨究竟怀着怎样的看法。
毕竟是皇帝的赐婚,不管齐家人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面上都得表现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
齐慎儒和齐文氏代替齐风琬去送那宣旨太监了,齐风琬便得了机会,能和瑞王稍微相处一会儿。
只是,以瑞王为圆心所产生的低气压几乎要将整个院子笼罩,在这样的环境下,齐风琬一时间也不敢先开这个口。
两人各自沉默片刻后,瑞王忽然向她一伸手,递过来一个东西。
齐风琬愣了一下,意识到他是要给自己东西,赶忙伸出双手接下了。
那是齐风斓的名牌,上面刻有齐风斓的生辰八字,正是当初与瑞王交换的那一块。
瑞王冷冷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以几乎没有起伏的声调开了口:“本王的名牌,还请齐大小姐好好保管,您的名牌,过几日我再来取。”
话一说完,瑞王干脆利落地转过身,大步离去。
自始至终,瑞王只看了齐风琬一眼。其余的时候,瑞王虽然有将头转向她,但目光却始终未落在她的脸上,感觉像是在看她,但仔细想想又不是。而两人这唯一对上的一眼,却因瑞王眼中的气势太足,让齐风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个颤。
一想到这人今后就是自己的丈夫了,齐风琬忽然觉得未来一片灰暗。
让齐风琬从发呆中回神的是齐文氏的询问:“阿琬,怎么只剩你一个了?瑞王呢?”
“他刚刚走了。”齐风琬眨了眨眼睛:“难道他不是从前门走的吗?您没看见他?”
齐文氏摇了摇头,神情微变。
齐风琬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古怪。
因为齐慎儒和齐风琬、齐风斓三个都有从后门偷溜出门搞事的前科,为了防止他们再搞事,齐家的后门除了每月月初采买东西的那天,一般是不开的。
今天后门就没开,所以所有人的进出都只能通过前门。
然而从前门回来的齐文氏却没有见到刚刚离开的瑞王……以瑞王那种站在人身边就会让人紧张害怕的强大存在感,是绝对不可能被人忽视的。
齐风琬挑了挑眉,难道瑞王是翻墙走的吗?那这位爷的身手,还真是了得。
不过齐风琬也知道,她应该是想多了。大概,真是只是她父母没有看到瑞王罢了。
“你又在想什么有的没的了?”齐文氏伸出手指点了点齐风琬的额头:“刚才瑞王爷可有跟你说什么?”
“我可什么都没想。”齐风琬将妹妹的名牌递给了齐文氏,无辜地吐了吐舌:“瑞王爷把这个给我了。他要我好好保管他的名牌,还说过几日会再来家里取我的名牌。”
“这个你拿去,好好保管。”齐文氏将刚才没能送还给瑞王的名牌递到了齐风琬手中:“至于你的名牌……这两日我再叫人去做。之前互换名牌一来是做个见证,二来是让双方知晓生辰八字好算嫁娶吉日,没想到这次圣旨一下,你出嫁的日子直接便被上面那位订好了……”
思及此处,齐文氏的面色忽然变得有些阴沉:“真不知道那姓刘的又在算计些什么东西!”
不管曾经听到过多少次,齐风琬还是被齐文氏那一句“姓刘的”吓到了,她稳了稳心神,十分严肃地道:“娘,你也别每次都把事儿算到太后娘娘身上,说不准今天这道圣旨,就是陛下的意思呢?”
齐文氏呵呵一笑:“八岁的小皇帝给你赐婚,你信?”
齐风琬不说话了,跟齐文氏告了安后,攥着瑞王的名牌回了自己的屋。
将名牌收进床头暗格的锦盒之前,齐风琬看了眼名牌上刻着的名字。
——秦江樒。
这就是瑞王的名字了吧?只是,齐风琬总觉得,就算她日后嫁给了瑞王,也未必有喊出这个名字的机会。
齐风琬刚把牌子收好,齐风斓就敲了门闯了进来:“姐!我都听说了!你……你一定节哀顺变。”
“……不会说话就闭嘴。”齐风琬随手抄起床上的枕头便向着妹妹砸了过去。
齐风斓没能闪开,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挨了一下。她揉了揉肩膀,刚想说些什么讽刺的话,就败在了齐风琬凶恶的眼神之中。最后,她只是讨好一笑,道:“没想到兜来转去,你还是在我前面出嫁了。”
“是啊……这个给你。”齐风琬将之前太后送的荷包递给了妹妹:“接下来,它就与我无关了。齐风斓,我必须得提醒你,虽然太后娘娘表现得很和气,但我总觉得她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物。而且,小皇帝总会有长大的一天,到时候面对着三千佳丽,你记得万事小心。要是你真死在了皇宫里,我是不会去帮你收尸的。”
齐风斓小心翼翼地接过了荷包,抬头向着齐风琬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放心好了,当皇后这种事,你妹妹我还是能做好的。说实话,我更担心你,总之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也不会去给你收尸的,所以要照顾好自己啊。”
齐风琬耸了耸肩:“那就看我们谁能活得更久好了。”
齐风斓兴致勃勃地应了声:“我接受这个挑战!”
齐风琬与瑞王的成亲之日,赐婚的圣旨上就已经写明了。
事后齐文氏曾让齐慎儒拿着这个日子与两人的生辰八字去算了一下,确定这是个吉日,而且是半年内最好的一个日子后,她才觉得心气顺了些。
就在齐风琬领完赐婚圣旨后不久,给齐风斓的圣旨也颁了下来。
这下京中便炸了锅,无论是谁都想不到,齐慎儒作为纨绔所养出的两个女儿,竟然会有这么好的福气。
这事儿哪儿哪儿都透露着蹊跷,只是圣旨已下,一切都成了板上钉钉之事,即使有人心存疑虑与不满,也不敢在公共场合多说什么。这可是皇帝的意思,只要是惜命的,都不敢对帝王的威严做出挑战。
外头那些说法,对齐家的人没能产生影响,尤其是齐风琬与齐风斓,她们被限制了出门的机会,那些话根本传不到她们耳中。
齐风琬与齐风斓最近都挺忙的,齐风斓是因为忙着学规矩,齐风琬则是因为婚期将近。
作者有话要说:瑞王出场了。
男主是个小可爱(确信)。
第五章
齐风琬也说不清楚,她究竟是以怎样地心情迎来成亲之日的。
总而言之,期待是没有的,紧张也是没有的,最开始时似乎有些害怕,因为想到了有关瑞王那些不好的传闻,但等到婚期将近之时,这种害怕也不复存在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齐风琬怀着这样的想法,很平静地换上了婚服。
背齐风琬上花轿的人是齐慎儒。
这并不合规矩,因为负责背新嫁娘的一般而言都该是新嫁娘的兄弟。
不过,齐慎儒和齐文氏只生了两个女儿,齐慎儒的兄长虽然有儿子,但齐慎儒已经和他断绝了关系,这时候对方家的人也不便来这种场合。
更重要的是,齐慎儒并不想让其他人来做这件事。
把女儿嫁出去,他已经很难过了,凭什么这时候还要让个其他男人来占自己女儿便宜、给自己添堵?
于是最后这活就被齐慎儒揽了过来。
京城中的大户听说后,都私下对他进行了嘲笑,其中一些不好听的话还传到了齐慎儒耳中,不过齐慎儒并不在意。
他本就是京中赫赫有名的纨绔,常年被人嘲笑,他已经很习惯这种境遇了。
那群自命不凡的人,再怎么想笑话他,也只敢在背地里说说,谁敢闹到他跟前来?所以在听到那些话时,齐慎儒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毕竟,像他这样对女儿如此宝贝的,整个京城里也没有几个人。
一直到齐风琬出嫁前夕,他都能边听下人同他讲外面那些风言风语边哈哈大笑,可真到了齐风琬出嫁当天、他背上齐风琬的那一刻,齐慎儒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像不要钱般的往外涌。
齐风琬已经带上了红盖头,所以瞧不清外面是什么样子,但她听得见。尤其是父亲抽抽噎噎的声音,她听得格外清楚。
“爹,别哭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齐风琬拿指头戳了戳齐慎儒的后背,小声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