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尚书嘴角一弯,“哦?你说明臻什么坏话呢?”
周世平心道来了,立马便道:“咱们沈给事的鼎鼎大名虽多,可最响亮的是哪个?”
这回许大人快,接了话道:“抠门呗!”
一桌子的人哈哈大笑起来,潘越这才知道,原来这根本不是秘密,他去看沈明臻,却见他一脸得意:“笑吧笑吧,日后咱们比私房银子,肯定我敢称第一,就没人敢称第二。”
然后又说起愁事来,“不过自从生了我家那闺女之后,我的私房银子可留不住了,别说二十两俸禄,就是一百两,我也留不下,再没别的给别人了,你们说说,现在买给孩子的东西,可比大人都贵的多。”
这个倒是让各家大人对于家中儿子/孙子的事情来,这个道:“我家那个没出息,我便想让他进明山书院读书,你倒他怎么说,这小子竟然敢跟我嚷嚷,明山书院束脩已然到了百两银子,有这百两银子,还不如给他去做生意呢!”
这是个批判自家儿子从商不从官的。
可是潘越却将明山书院那一百两的束脩听到了耳朵里,更兼沈明臻猛的道:“那我就更要攒银子了,免得将来给儿子拿上学的银子还要媳妇出。”
这话就诛心了,潘越躁得慌,坐的不安宁,站起来小声道:“我去如厕一下。”
等人走了,许大人便骂沈明臻:“胡说什么呢,快坐下,别皮。”
其他人笑起来,“沈给事,来,你现在还没儿子呢,等以后有了再愁吧。”
另一边,潘越出了门,准备透透气,刚出门,就见一个认识的朋友在酒楼对面的茶摊喝茶,一见他,就连忙道:“潘兄,你可出来了,我可等你好久了。”
潘越便道:“吴贤弟,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吴齐海便道:“哎,此次又是为了跟你借钱来的,你也知道,明年三月考试,我一直租着杨柳巷的房子,无所进项,如今又要交钱了,我却分文没有,说不得吃饭的钱都没了,只望你能伸出援手。”
若是平常,潘越便给了,可是这会子才听了沈明臻和周世平那番话,更加之刚刚才跟妻子吵了一次,事事掰扯起来,都是他的不对,刚答应了她以后借钱都要写欠条,免得以后万一落魄了,要收回来的时候有个凭证,这点潘越也答应了。
他这一迟疑,倒是让吴齐海有些不悦起来,道:“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记得,今儿个是你们发俸禄的日子,你还没回家过,银钱应该带在身上吧?”
潘越倒是没觉得什么,而是解释道:“如今家中艰难,怕是借不出钱,你要是想借钱,我只能挤出来给你,你便写了欠条给你,说明什么时候还就行。”
这话是折卉逼着他背的。
吴齐海的脸色瞬间变了,道:“潘兄,没想到你到了京都却变了一副样子,之前借银子的时候可没说欠条一事,你现在说欠条,可是觉得我吴齐海还不起你的银子么?”
他愤愤不平,指着潘越的鼻子道:“你既然这般羞辱我,以后你我便断绝来往吧!”
潘越:“.......”
他有些生气:“吴贤弟,你这是说的哪般话?你说这话,便是诛为兄的心了。”
吴齐海这会也软和了,毕竟是要借银子的是他,可是嘴巴却不软,道:“你我可是生死之交,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如今怎么说起来,向你借点银子你都要跟我分这么清了?”
想了想,又不忿道:“打了欠条,咱们之间的情分都没了,你可要想清楚了?”
潘越听了前面还好,听了后面一句,却是心里难受起来,道:“齐海啊,你说话,也太难听了。”
再说了,自认是以为,都是自己接济他银子,什么时候有生死之交了?什么时候自己又用的上他赴汤蹈火了?
吴齐海却阴阳怪气的道:“你如今这般,可是攀上了权贵,不认我们这些兄弟了?好啊,我现在就回去告诉他们,你这是要跟我们划清界限,以后再不来往了,咱们江南才子皆是以你为先,你却如此践踏我等的尊严,实在是可恶!”
出来查看的沈明臻:“........”
他摇摇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道:“哎,我看啊,你断绝关系之前,还是将之前借他的银钱先还上吧,要不然岂不是成心赖账?你是明年开恩考的举子吧?啧啧,可能告知姓名,你刚刚的话我可听见了,明儿个见了各位大人和殿下,我可得好好问问,像你这般借的钱,还要不要还?”
那吴齐海见沈明臻穿的富贵,皱眉道:“你是谁?”
他的口气倒是尊敬了些。
沈明臻笑着道:“是你惹不起,也绝对借不到钱的人。”
那吴齐海敢拿捏潘越,是知道他的性子,先用狠话逼他,待会自己再说些软话,两相对比,他必然是将银子借给自己的,可现在来了个不知道身世的富家公子,那就有些打退堂鼓,冷着脸道:“潘兄,你自己想想吧,我可没逼你什么。”
等人走了,沈明臻似笑非笑道:“孟母还三迁,大姐夫也应该跟这种小人远着些了。”
他拍拍手不等潘越说什么就进了屋,又喝上了一轮,让潘越几番想说话都没说成。
“我就是不想跟他说话。”,等回到家,沈明臻如此说:“我觉得他有点傻。”
可人家傻也是人家的事情,折绛觉得自己做的够到位了,就道:“许大人是要走了,你们那边真是让你去?”
沈明臻便挺直了腰杆:“我们藩院可不像别的地方,藩院是靠实力说话。”
言下之意他的实力最强。
折绛白了他一眼:“你别飘啊。”
然后去抱平慧吃饭,“过了冬,又是一年,这丫头机灵的很,该学些东西了。”
她说的琴棋书画。
沈明臻跟闺女对视一眼,一起摇头:“还小呢,哪里能学那么多,藩语还没学会一种呢。”
平慧很耐心的跟折绛沟通:“阿娘,做学问要一步步的走,不要贪多,贪多嚼不烂。”
折绛:“.......”
是,你们爷两说的都对!
她索性当起了甩手掌柜,只是她干看着,可这爷两是真不着急,折绛终于受不了了:“我是不管了,可是人家平安已经开始学琴了,你也该学学吧?”
平慧根本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她十分无奈的对折绛道:“阿娘,你不会琴,阿爹也不会,我肯定也学不成的。”
一副你别闹的样子。
三岁的姑娘都能给自己做主了,抓着小勺子,对沈明臻道:“阿爹,你最好管管你媳妇,她这样操心,老的会比你快,等到老了,丑了,你就该吃亏了。”
气的折绛当场拿了鸡毛掸子去打,沈明臻急忙去拦,“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你打孩子算什么本事!”
折绛:“……………”
得嘞!我就是个家庭暴力者!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抱怨道:“你也别太宠着她了,这丫头现在惯的比平安还霸道!”
沈明臻就道:“你可别提平安了,她那时候跟着大嫂嫂多好,如今跟着大哥哥一块儿,整天绷着个脸,都成个小老太了。”
然后又发愁平远:“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傻呢?怎么教也不聪明,上回买给他的陀螺又被平慧骗来了。”
折绛便笑起来:“公爹说了,你小时候就这样。”
沈明臻却坚持不同意:“我小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谁也不能从我手里抢走一点东西,都是我从别人手里抢玩意儿的,楼上的冰糖葫芦我抢过好几次呢。。”
这个折绛知道,就是那时候磕坏的牙齿嘛!
他还骄傲上了。
不过被他这么一扯开话题,临到第二天早上才想起来,昨晚上本来想说平慧的事情的!
她最近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
不过等了几天,倒是找到了记性差的原因:她又怀孕了!
这次怀孕来势汹汹,不同于怀平慧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反应,这一次可是吐得天昏地暗,吃不到任何东西,看见糖糖水水就想吐,酸的辣的都不想碰,人生第一次辣肉酱也不想吃了。
从云州到江南再到京都,一家子人都在四处给她找法子,可什么都试过了,还是李先生和沈二老爷回家了,带来了从蜀州一个偏方,折绛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捏着鼻子一股喝下去,哎,还真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