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未清醒，吴志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鱼哥，不好了，中午我们跟着钟厚铭的人跟着他到了一家西餐厅，结果过了会儿方律师过来了，钟厚铭的助手引着她进去了，我才收到信息，不会出什么事吧？”
何虞生翻身坐起一边问地址一边收拾，破摩托灵活地穿梭在街巷中，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
烈日当空，就坐在露天的咖啡厅里，遮阳伞无法撼熏人的热浪，太阳镜遮挡住眼里情绪。
一个小时的等待，内心早已焚化，手里却稳稳端着咖啡，笔记本上的代码更新，毁灭狠绝，那就让一切来得更刺激些吧！
方草出了商场大门，沿着街边树木高耸的阴凉处往回走，律所大概十多分钟路程，所以她也没开车。
不算太热闹的街头没有多少行人，可一种熟悉的感觉却袭上心头。
方草感觉到自己的脚心开始发凉，手紧紧攥着提包的金属链，边上一辆车子突然启动，警示灯一闪一闪惊得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脚一闪崴了下。
似曾相识的恐惧，身处异地的孤独，寒风吹得人浑身冰冷，方草顺势靠在一棵树上，仍然能感受到若有似乎的视线，她心里恐慌，不敢回头。
她被人跟踪了。
下意识的，她就想到了何虞生，那个人对她的来去了如指掌，必然是有缘由的，但奇怪的是她从来没有过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难道是他？
恰好电话铃响，方草保持着姿势拿出手机，是一串没有备注却熟悉的号码，她接通电话放到耳边。
“你怎么了？”
他话里有几分紧张，方草却只觉得心凉，冰冷问：“是你吗？”
何虞生隔着街道，盯着对面靠墙玩手机的年轻人，将他不时瞥向方草的动作尽收眼底，反倒被方草问得愣住了。
“你在跟踪我。”方草的话里已经没有怀疑，肯定的话里夹杂着失望。
终于在这个盛夏的尾巴感受到了凉意，就是方式有些特别，像烈日地下迎面一盆冰水，刺激感让人窒息，可方草的话他无法反驳。
“我……”话还没出口，电话就被人挂断了。
何虞生看着挂断的电话，慌张又焦急。
对面传来一个卖西瓜的大叔的叫卖声，没精打采的，他却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轰轰油门调转车头。
年轻男子玩着手机继续往前走，忽然一阵轻风飘过然后膝盖被被什么击中了，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冲去，刚好撞上西瓜贩子的推车，木板车一下滑到机动车和非机动车隔离带上，好几个大西瓜已经跑到了马路中间，红红绿绿碎了一地。
“哎，这缺德的玩意儿，怎么走路呢？”
年轻男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贩缠身了，叫嚷嚷着让赔钱，不然就报警，没一会儿路边就多了几个好事儿的大妈大爷。
有热情的大妈数了数邀功似地惊呼着：“1，2……掉了地上19个瓜，5个被车压扁了，7个裂成了两半儿，剩下的都破了缝。”
小贩儿一听还得了，更是有了理由死活不让走，嚷嚷着要大家伙儿做个见证。
“嘿，你这个老婆子，这草里还有个，没碎。”
“这瓜铁定不熟，都摔路中间了，都没碎，生瓜蛋子！”
小贩急了，对着看事儿的大爷大妈骂骂咧咧:“走开走开，这是在月球表面吸了灵气的西瓜籽种出来的，跟一般的破西瓜能一样吗，高科技，耐摔。”
“你们不懂，这瓜养人着呢！”
看热闹的大妈大爷一阵哄笑，男子脸上冒汗，掉头抓着男子：“赔我西瓜钱。”
年轻男子眼瞅着前面崴了脚的女子慢吞吞走到路口，心里着急，想甩开胳膊上的手，小贩哪能让他得逞，双手上阵抱得死紧。
年轻男子爆了句粗口，吼道：“多少钱，我给，你赶紧起开。”
“让开你可不就跑了，等我算一下，二十个瓜，算十斤一个，一块五一斤……”
男子听得不耐，掏出包抽了两张红票子，往小贩手里一塞：“够了吧，快让开。”
见小贩还不松手，男子指着地上的瓜大喝一声：“你这些瓜值几个钱心里明白，别给脸不要脸！”说着脸色阴沉。
周边大妈指指点点：“我看这些个瓜就六七斤不得了，我小区楼下一块二一斤，这有几个啊……”
小贩悻悻然松开，自去和大妈理论，他这瓜可是高科技，上过天的！
获得自由的年轻人手一推冲出了人群，往路口百米冲刺过去，却哪里还有人在！
第35章
方草单手撑着车尾的货架杠，迎面的风吹散掉热气，摩托车灵活地拐进小路，没有红绿灯没有城管，像是一尾自由穿梭的鱼无拘无束。
渐渐回过神来，她问:“什么意思？”
在她坐上摩托车之前，他说:“有人跟踪你，不是我。”
何虞生张了张口没发出声，自嘲着掩下心里那一丝晦涩，带着痞气说：“什么什么意思，你就能猜到我，怎么没感觉到还被别人跟踪了呢？”
方草怔愣中车子一个拐弯，身子不稳往后仰了仰，嘴里逸出声短促的尖叫，挎包的手急忙抓住前面人腰间的衣服。
车子拐弯驶进一条直路，何虞生腾出一只手握住方草的手，没什么好气地说：“抱紧我，不然我就抓着你，单手开车了，安不安全我可不能保证！”
这人是真的说得出做得到，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方草一只手臂还是环上了何虞生的腰。
方草的坐姿变得有些别扭，又听那人道：“你只长了一只手啊？”
方草收回抓住后车架的手稳住包，也没好气地说：“好好开你的车。”又一眼发现不对劲问，“这是去哪儿？”
何虞生恶狠狠地说：“找个地方把你卖了！”
还真是生气了，方草有一丝理亏，看样子是真的误会他了。倒也不算误会，他也确实跟着她不是吗？
“那你跟着我做什么？”
何虞生放缓了车速，无奈地解释道：“不是我跟着你，是有人跟着姓钟的老头子，看到了你，我才过来的，结果呢，你这人谁都信怎么就是不信我呢？”
方草轻哼：“是你自己把信用刷没的，人际关系中有个情感账户懂不懂，很久以前你就信用破产进了黑名单你不知道吗？”
何虞生轻笑：“行，都是我的错，以后在你这儿多存点儿款，把以前的利息本金啊全部都还上，要是还不够的话，抵押给你做人质，任劳任怨怎么样？”
方草怼他：“油嘴滑舌。”
何虞生也不反驳，想到个事情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跟着你？”还突然发难，让他措手不及。
方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半真半假地说：“第六感啊，你不知道女人的第六感很准吗？”
何虞生想了想说：“这么说我们俩还是心有灵犀，那以前我也跟过你，那你也肯定知道，故意不告诉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偷偷享受着和我在一起的感觉？”
“呵！”
自己挖的坑，方草也只好跳了,当然少不得挣扎一番：“你还真是想多了，被人盯着的感觉很糟糕，我只是一直在忍耐，今天是到了极值爆发了而已。”
何虞生反而郑重道：“还真是，辛苦你了。”
方草被这话一噎，不说话了。
没多久摩托车开进一个中档小区，进门要过安检，何虞生下去刷了卡，摩托车才开了进去。
上班时间地下车库空荡荡的，方草问：“这是哪儿？”
何虞生把车锁好，走过来牵起她的手：“新家，走吧，去看看！”
方草有些急了：“你什么意思啊？”
何虞生看她那紧张样儿，心气儿顺了不少，说：“有人跟踪你，你住的地方已经不安全了，这个小区安保设施还行，以后你就住这儿，别跟我犟，钟老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得安全了我才没有后顾之忧。”
“你是说，跟踪我的是钟厚铭的人？”
何虞生点头：“你上次不是帮了钟厚强吗，估摸着入了他们的眼，想收你为己用。”
电梯门开了，角落里摄像头闪着，方草存着疑问暂时没说话，眼看着数字攀升，到了九楼，何虞生拿出钥匙打开门，朝着她挑了挑眉：“进来？”
方草看着眼前人从鞋柜上取出浅色的女式凉鞋不做声，何虞生盯着手上的鞋子，不由联想起她家的男士拖鞋，叹了口气：“穿吧，这鞋子的主人就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