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厚铭笑了笑:“小方啊,昨天的事情一出,下午我就召开了紧急会议,结果那几个部门推来推去,公司的法务也实在令我失望。”
说着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失望之色转为欣慰:“工地现场视频我特意看了,你表现得很好,临危不惧张弛有度,这不就有个想法,想请你做晟丰的法务总监,待遇好说,你去年总收入的三倍为底薪,年终奖金另算如何?”
方草不解其意,见他丝毫不为工程质量忧心的样子心里打鼓,据她所知河西的预售合同可是七成以上没来付款,这么大笔资金对晟丰真的就微不足道吗?
倒是被这待遇惊了惊,果然是财帛动人心呐,半晌笑道:“钟董高看了,我尚有几分自知之明,诉讼业务做多了,非诉业务不是我的强项,实在是没能力接下您的橄榄枝,只好赔个不是……”
钟厚铭打断她的话:“哎,小方,不必这么急给答案,自古有言良禽折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你是个人才,该明白什么是最大的造福国家,造福社会,晟丰如今一年的税是一个中等县城一年的GDP,加入晟丰,这功劳簿里就有你一份……”
“你好好考虑考虑,随时想通了,给我个电话,就是早上的号码,我的私人手机,今天就权当交个朋友。”
临走前,钟厚铭还送了份小礼物给方草,精致的包装盒隔着桌子递过来,中年男人仍是精致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流连一圈,于她有所动作之前若无其事地收回,暗含意味地一笑。
“私人赠礼,勿需推辞。”
餐厅在五楼,方草从斜看下去,林肯车停在路边,车门外守着一个穿西装的保镖,引得不少路人驻足观望。
方草蓦然想到王清说的恐吓律师案件,场面应该比此刻更让人措手不及吧!
若说钟厚铭对她有想法,或许如此,但这样的男人呵,事业大过一切,女人无非是个玩物,纵容撩拨也不过是逗你玩玩儿,绝不会用自己的心血做赌注只为拿下她这样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律师。
扫过桌上烫金的logo,自认无知的方草挑挑眉,拿出手机百度了下,意大利一家高端珠宝品牌,旋即嘲讽地笑了下,这才是这样的男人正常的套路。
回想起钟厚铭手指尖的微凉触感,方草忍住心里的恶寒,叫来了服务员。
“女士,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方草漫不经心地指了指桌上未曾打开过的盒子说:“刚刚那位先生遗落的。”
服务员盯着桌上奢华的珠宝盒,明显是女士专属的设计,有些为难:“这,客人已经离开……”
方草了悟:“也对哦,那就叫个同城快递,应该追得上吧!”
服务员:“……”骑着三轮追林肯?
很快,快递员来了。
方草当着他们的面,打开了盒子,对着餐厅摄像头的方向展示了一圈:“看好了,项链一条,装进去吧。”
随后写了快递单,备注邮寄的物品,撕下寄件人联,付了费,还加了两块钱保价,在服务员略显错愕的神色里拎包走人。
第34章
林肯车里,钟厚铭接过助理手里的档案。
“方律师和卫氏夫人任雨霏是闺蜜,昨天卫氏夫妇到过医院看望方律师,由于陈小姐的原因,温堇也在医院出现过。”
钟厚铭翻了几页档案,点点头:“这个方草虽然没有雄厚的家庭背景,但是她周边的人都很特别,不容小觑,高泽文走不通,我们就找他徒弟,还有昨天现场那个警察还和她关系匪浅,她的动向,也得盯紧了。”
助理会意,点头应了。
钟厚铭翻到某一页,动作一顿,食指贴着照片上女子秀美的侧脸摩挲,还真是个魅力十足的可人儿呐。
一刻钟前温腻细致的触感卷土重来,钟厚铭的眼里添了丝狂乱的侵占欲,不自觉加重了指尖的动作。
“去工业园区。”
工业园区内的大楼里,齐萱草正在给新晋的业务经理分配指标,国内人力成本越来越高,鞋服玩具的外商眼见获利减少,逐渐把货源地转移到东南亚一带,外贸这一行比以往吃力不少。
齐萱草的助理□□接了上面的电话,急切地敲了敲会议室的门。
齐萱草暂停会议,□□几句话说明来意,齐萱草听到那个人来视察,眼神黯了一瞬,说了句“知道了”。
齐萱草和钟厚铭之间微妙的关系□□是知道的,虽然他私心里为这样年轻且有能力的姑娘不值,可是她向来有主见,他却没有立场说什么。
以往钟厚铭来,她都会收起手里的事情,打扮一番陪着领导巡视,今天却是继续去开会,这让他心里多了一丝异样。
她要讲的都差不多了,后面都是录好的教学视频,又一个小时,齐萱草心不在焉地结束了会议,往行政楼的顶楼而去。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钟厚铭摩挲着水晶项链的手一顿,第一次有人用这种方式把他送出去的礼物还了回来。
真不知道这姑娘是傻还是聪明,没人教过她这样的小手段只会让男人更加欲罢不能吗?
随手扔进漂亮的包装盒里,他后仰着靠在真皮座椅上,闭着眼说了句:“进来。”
片刻后,一阵清幽的香味萦上鼻尖,额角覆上两只柔软的小手,手法很专业,贴着头皮按揉到后脑勺、肩膀。
大手覆上肩头的小手,在手里揉捏抚弄,一样的细腻柔软,心中有口闷气,这才找到了发泄的地方。
“过来。”
齐萱草对他召唤宠物似的语气也不在意,软软地倚进男人的怀里。
纤指贴上男人的衬衫纽扣,男人也没阻止,只是睁开了眼睛淡淡道:“你今天迟到了。”
齐萱草吐气如兰,巧笑倩兮,清脆道:“还不是为了工作,为了你。”
这一场欢爱与以往有些不同,往日心思难测的男人这话变多了,淫/邪又透着亲昵的低语让她无力承受,身体变得僵硬,为了不被他看出来,齐萱草闭上眼。
脑海里冒出另一脸,如果是他这样的言语举动,她该如何反应。
本是一场欢后酣眠,齐萱草被自己的电话铃声吵醒了,身边的男人已经离开,她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
“组长,出事了,我们鞋服厂被人曝光性/侵员工、雇佣童工、使用违法染料、漏税走私,我把链接发到你邮箱了,你赶紧看看吧。”
齐萱草顾不得穿衣服点开邮箱,这座行政楼后面的工厂就这样暴露在照片里,看似无差别的员工和材料,条条揭露让她无法反驳。
对于伪劣产品,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如果一条揭露里九成真,一成假,那么在大众眼里,真的也就变成了假的。
齐萱草迅速收拾好自己,换了一身职业套装,不出意外地在套房外的室内泳池旁找到了钟铭。
除了他的心腹助手平顺外,她的领头上司陈雄和盛丰实业的总经理赵忠都在,钟厚铭穿着浴袍坐在躺椅上,手里拿着pad,面染怒色,看样子已经知道工厂的事情了。
齐萱草快步走过去,鞋跟敲在地板上发出细响。
赵忠目光扫过她面色不改却也没有说话,钟厚铭抬头看了她一眼,对她的一身装扮习以为常,高跟鞋急促的“咚咚”声这会儿扰得人心烦。
“钟董。”
钟厚铭沉着脸,话冷得让人猜不着情绪:“小齐来了,得到消息了,说说,这次的事情你怎么看?”
齐萱草恭敬立在一边,斟酌片刻,果断道:“事发突然,最好先控制舆论,找到曝光者对症下药,如果有问题及时整改,昨天河西的新闻热度还没下去,又这样一闹怕是会对集团的声誉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一定要审慎处理。”
钟厚铭冷哼一声,只对着身边的赵平顺说:“把钟厚强给我叫过来,还有他身边跟着那几个,陈雄待会儿你也跟我下去,老赵你在晟丰鞋服工厂的情况你最清楚,这件事情的头尾你去查查清楚,明天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作怪。”
几个人均应了,钟厚铭才转头深深看着齐萱草,声音柔缓不少于她却是穿肠毒药,他说:“小齐,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不惜一切代价,稳住所有的客户。”
齐萱草心神微颤,颔首垂目道:“是,钟董。”
何虞生昨晚忙了一晚上,到天亮才迷蒙着睡了过去,睡到中午胃里难受了才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