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吼几乎将全班的人都给惊动,哄闹的教室有那么几秒诡异的安静。
闻严不要脸的冲着全班嘿嘿嘿的贱笑道:“小的们,你们的山大王要名节不保了。”
“大王这一招玩的刺激啊,教室play???贺章赶紧的,你上完换兄弟们上。”
“……”
贺章抱着闻严的腰,从后面探出脑袋看见说话的是跟闻严经常一块打球刘读文,此人一向信奉兵不厌诈这一说,生活当战场,社交当外交,堪把自己预备培养成未来的国家总统。
却偏偏长了个汉奸脑袋。
闻严不见恼怒的笑着将话头给顶了回去:“刘读文你给我闭嘴,真要寂寞了去找波波啊?”
操。
替这臭小子瞎操心个什么劲。
贺章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当过这孙子的爷爷,这会儿乌龟王八蛋翻身开始壳不是壳,蹄子不是蹄子了。
怕毁了路从期的名声,爸爸的名声就不是名声了吗???
贺章极其晦气的松开闻严,气急败坏道:“操,老子再管你的破事……”
闻严背过身子,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嗯哼。”
贺章抬头看着闻严一脸菜色的看着自己,以为自己终于取得了革命性的胜利,得意成了傻子:“去啊,找波波去啊,顺便把教导主任叫过来再替天行道一次是不是?”
闻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脸不知道是一口气上不来还是真的让贺章挤出了一滴不好意思的通红。
就是死活不打算告诉贺章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装模做样的苦恼道:“找波波?我怕啊~”
“哟吼。”贺章一听这话乐成狗了,抖抖他那不怎么柔顺的毛蹲在凳子上:“波波那怂成狗样的,你也带怕的?”
“扑哧。”
这下是台上那位女老师终于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而后带领全班哄堂大笑。
贺章迟钝的扭过脑袋,抬头看着堵在后门的那团肉脑袋,脸及其痛苦的抽搐了一下似乎很想把自己的脑袋给掰下来。
领导再怂也是领导,也仍然有本事让你穿一辈子的小鞋。
班主任再怂也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贺章看见闻严那扬眉的小表情,抱着手老老实实的站在那,坐等着好戏的样子就格外的牙疼。
竟然同情起路从期,招了个这么个祖宗过来。
波波走进班里最后停在贺章的面前:“你过来一下。”
贺章只能耷拉着脑袋,顶着一脑门的冤屈站了起来。
却没想到王波格外严肃的回过头指着闻严:“闻严同学,是你。”
“哈哈哈哈闻严,知道什么是报应了吗?那叫什么来着???”
闻严糟心的看着那群乌合之众冲自己挤眉弄眼的模样就手痒,心想的秋后算账可算是来了。
走出班里的时候还下意识的看了一下班里黑板上挂着的表,遗憾着不能放学的时候去找路从期。
只好踩着放学铃和全班幸灾乐祸的笑声走进了仅仅只和班里隔了一堵墙的办公室。
这一进去不要紧,闻严看见办公室的若干人,刚跨进门的步子差点活生生的吓退回来。
“不是吧,我就逃了半天课,这是要三堂会审吗?!”
卷一:第六章
校长,教导主任,班主任的眼睛齐刷刷的投在闻严的身上,纵使闻严脸皮出神入化登峰造极的厚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要迎面迎接这么多热切的眼神。
于是决定率先认错道:“校长,主任,老师……是我不对,我错了,我没有集体荣誉感,弃学校荣誉于不顾,但体育馆那事你们不能让我赔啊。”
闻严这一次是真的委屈的皱巴着脸,一米八的个子站在那也不嫌戳着门顶,颇有眼力见的率先服软认错,低眉顺目的站在那,属于少年的戾气也没有了,看起来好像只是不小心打翻了酱油的熊孩子。
到底是相貌长得好,这么一低头看不清他放肆张扬的眼睛倒也顺眼起来。
只是……王波头疼的看了一圈周围为难的领导,后腰被人戳了一下,见教导主任冲自己使眼色,只好硬着头皮先干笑起来:“闻严,你的事情老师们也是刚知道。”
波波这个出头鸟当的他自己也委屈,只见他艰难的搓着手掌,对着闻严几乎是好声好气了。
闻严眼皮一跳,听见这话头就意识到不对,当即沉下脸色,掉头就准备走。
“二严……”
闻严上面有个哥哥,怀孕五个月就在一次任务中流产了。
除了闻严的父母几乎没有人知道闻严还有这个小名。
于是闻严直愣愣的站在那,艰难的回身低着头却不敢抬头看那声音的来源。
“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你在学校是这个样子。”
闻严一边将办公室的几个老师骂了一个遍,一边小声反驳道:“我也没做出格的事啊。”
只见这个少年刚刚沉下去的脸色瞬间春光灿烂起来,不说话先嘿嘿讨好的笑道:“妈,这一次没打架,没翻墙,就是贪睡了会儿~”
王波顶着开过光的脑袋,不赞同的撇了一下嘴角,很想控诉一句:这货一贪就是贪了大半个高中时光。
由于闻严的名声从他升高中之前就已经坏了起来,进了这所高中只当是个有钱的公子哥走的后门,坏的人从哪都是坏的,也就没人去注意这孩子以前究竟怎样。
闻严也不负众望的举起造反的旗帜刚开学就把高一部新生闹得鸡犬升天的,听说好象是校外的流氓混混找人找到学校来了,便直接在班里打了起来。
上一任的校长哭着闹着非得把这个人开除,却得知是校外滋事,闻严也是受害者之一,顿时一口气噎在喉咙里,摊在办公椅上摆了摆手。
不知哪来的直觉让王波一直觉得这孩子其实本性不坏,但又仔细想想,这个年纪的他们哪个又是真正的坏?不过是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尚且模糊,三观都还没有健全,大概只知道大善大恶,杀人犯法,生活当中的小事小非又哪能管的了那么多?
却不想,正是这个时候对生活小事小非的认知,才是编织三观这张大网的一针一线,而后笼罩整个人的一生。
急于和周围所有事物划清界限,学着抽烟打架喝酒要做个很酷的人,有什么值得理解和原谅的?不就是混,不懂世事而已。
“我们就是想劝劝你,这才了解到你高中之前学习一直都是很好的?”
他们当然有他们的考量,校长大概是借着这一层关系攀攀今天的那个姓范的领导,想要攀上一层私交。
一方面也听说过几年前的爆炸中因公殉职的闻国朝,当初还在整个城市办了隆重的追悼仪式,街上不少群众甚至都自发组织送英雄最后一程。
当时闻严几岁?
他在哪呢?
好像谁都没有注意过会有这么一个男孩?那个时候好像整个城市突然都忙碌了起来,朋友圈、媒体忙着追悼、纪念。
兴许是闻严的母亲在这里,让闻严到底还是老实的站在那,只是连装出来的配合都不干了,大剌剌的站在那抖着腿说道:“啊?我现在也不错啊。”
“闻严!”
闻严将目光投在自己母亲身上,见她还是十几年如一日的留着一头利索的短发,外套搭在手腕处,手中拎着一个饭盒。
应该是紫菜蛋花汤。
闻严想起这个心情一瞬间好了起来,仿佛已经闻到了香味。
其实闻严他妈——孙柊,也是个高干子弟,不过娘家离得远,还是个纯正的北方人,说起话来咬字极重,也是曾在一线工作的警察,只是警服已经脱了好几年了,那一头短发倒是成了习惯。
浑身上下还是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秀气的双眉常常习惯性的皱眉,瞳孔下似乎还残留着一线与各种歹徒杀人犯打交道的戾气。
闻严只是配合的站直了身子,手插在口袋里玩弄着手机。
屋内光线不是特别好,孙柊还站在背光处,他只能听见孙柊一遍遍的在跟老师们解释: “不好意思老师,是我没教好这孩子,您继续。”
上学就是有这么个不爽,干什么事都会叫家长。
闻严暗暗的啐了一声,心想,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负责不行么?
宋校长只能慈祥的客套道:“没有,没有,教好孩子是学校和家庭共同的责任,那个小严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把玩心收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