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严脸色不变,直接无视,继续低头和路从期说着话。
路从期:“闻严这么多人你干什么呢?”
闻严继续笑的没脸没皮:“没办法到现在都还飘着呢,我怕是要膨胀了……我可是一束花就把实验高中的学神给追到手了呢。”
大概车内实在闷热,路从期这么怕热的人也显得无精打采的,听见这话只是几不可闻的说:“说了不用你追。”
那三个人从上车后就开始盯着闻严,这会儿已经开始朝着车尾这边过来了。
闻严继续吸引着路从期的注意力,见前方不远处就是站牌,索性心一横,对路从期快速的说道:“记住等会下车的三个人的特征,报警。”
路从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闻严给按在了正好空下来的车座上。
下车的人一股脑的堵在后门,闻严和路从期隔着拥挤着要下车的人,路从期扒着人叫住闻严:“闻严!”
闻严没回头,跳下了车快速的朝着人更多的地方跑去。
车跟着缓缓开动,路从期从后门追到车尾,扒着车窗终于看清了刚闻严说的三个人指的是谁。
他快速的调整好呼吸,喊了声:“停车!”
整个车无动于衷,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翻了个白眼。
路从期看着开着的车窗都在考虑跳窗的可能性,好不容易稳定好自己的情绪,他这才掏出手机,语气不善道:“你跟着闻严了吗?”
栾冰迟疑了一阵:“你们今儿不是过周末的吗?我就没打扰啊?”
路从期咬着牙,恨恨的暗骂了声,说道:“顺城西路,朝着文化北路方向跑了……对方不清楚几个人,闻严……”他深吸了口气,续上了自己的话:“闻严有危险!”
路从期飞快的挂了电话,又拨了个号码,对方过了一阵才接通:“喂,从期?”
路从期再一开口的时候已经听不出来任何情绪:“爸……”
卷一:第二十二章
闻严本意并不想让路从期牵扯进来,但这些人平均年龄都比自己大,就清楚绝对不是一般的小混混,况且还不是自己熟悉区的人,怕是来历不简单。
他一挑三还是可以的,但穆江群是出了名的手黑,三个人?哪有这么简单。
他本意是想在闹市区中甩掉他们,然而跟着七拐八拐,一路走来,不断从闹市区的各个分岔口出现堵着闻严的人,收网一般将闻严逼到了人少的地方。
身后摩托车哼哧哼哧不紧不慢的开着,逼得闻严只能一头钻进巷子里,确定摩托车进不来的时候,他这才加快脚步跑了起来。
然而没跑几步,迎着闻严走来五六个人拎着棒球棒正候着闻严。
闻严一看前前后后围堵着自己不下二十个人,硬抗无望,索性站住了脚步,他站在一处阴凉中,神色也跟着冷了下来:“我倒是不知道穆江群什么时候能摆的起这么大阵仗了?”
对方刀疤脸一男走上前几步,啐了口唾沫:“妈的,跟了你一路了,跑啊?!”
闻严站在原地没说话,只是盯着那刀疤脸,再往旁边一瞅,也猜到了这里面领头的人是谁,一般狗腿的人旁边大概率的会是领头的。
闻严上下扫了那人一眼,休闲海滩风的短袖,吊梢眼,不管怎么看人都带着‘看你不顺眼’的冷意,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狠劲。
闻严见过多少大哥混混了,一眼瞧下去,不由得心里一凉,他也顶多是个高中小混混,掺和不了多少那些社会上的人真正的大事,这会儿他连个趁手的武器都没有,自然不会傻到和这些人硬刚,便问道:“穆江群让你们教训我的?”
“嘁,小兄弟,纠正一下,不是教训,是……废了你。至于是谁,你就算知道了也没用不是么?”
闻严当即瞳孔一缩,手指不动声色的给路从期发了一个定位,背抵着墙,打算跟这些人周旋下去:“没用?哼,隔这么远也要做了我,真当我傻?”
闻严看着这些人全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只有领头的那人年龄稍大一点,二十□□的样子,他就冲着领头的人说道:“废了我?东西没到手,你敢吗?”
闻严没兴趣知道他们是谁,听这话大概也知道了不过是拿钱办事的主,稍微一思量一下自己手中的东西就知道这些人是冲着什么来的。
上一星期的毒品,今天的围截都在说明这一件事——闻严终于走进了他们的视线,有人已经开始注意到他了。
今天这件事更加确定了他的想法。
只见领头的那人眼睛危险的一眯,本来就是穷凶极恶的长相,这么一眯眼将他整个人身上恶徒的气质淋漓展现出来:“小兄弟,我看你年纪不大,一些不该你拿着的东西,就少眼馋,上面给的命令是,你拿出来还是不拿出来都是死路一条,奉劝你配合一点,死的也好看些。”
闻严手一动,几乎下意识的想要护住自己运动挎包里的东西,又被他生生的止住了,他深吸了口气:“东西不在我这。”
闻严颇为冷静的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吹了口气,额前的碎发一起一落,仿佛某个信号一般,只见他即使警惕的弓着前身,背靠着墙,一双眼睛却酷辣又凌冽,他连眼角都带上了几分嘲讽:“哪个傻逼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带到身上?你杀了我,东西也就没了,这你不会不懂吧?”
他心里纵使疑窦重重,却也分出了些心思快速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闻严来到这也是有道理的,毕竟这里虽然地形复杂但好在他熟悉,不远处还有烂尾楼足够他躲起来。
闻严稍稍计算了一下自己跑出去的概率,距离烂尾楼有三百米的距离,自己到那的概率……
他低头嘴角嘲讽的微笑顿时带了些许苦涩来,手指痉挛似的在微颤,可他不能也不敢表现出来。
闻严后背已经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汗,夏□□服薄,已经浸湿了一片,他一个人在阴影处,看着周围乌压压要他命的人,心跳如鼓雷,将他隐隐的发抖和胆怯展露无遗。
几乎念经一般的,闻严嘴里低喃着他的强心剂:
——星期五,天晴,骆驼失联了,上头已经开始怀疑了,有谁在故意搅混水,他们在查骆驼是谁,有人不干净了。
——星期三,七夕灭门案有线索了,提取到了DNA,正在做数据对比。
——星期四,消息泄露,查不下去了。
……
闻严知道现在不是跑神的时候,只是想起来自己看到的内容,突然觉得有些讽刺……他竟然傻到让路从期报警?报警等着那些警察来给他收尸的吗?
领头的人不欲跟闻严多做纠缠,冲闻严一扬下巴:“那这死法可是你自己找的……二十万,杀个高中生虽然有些掉面,不过你死的方式绝对壮烈。”
他看着闻严说道:“‘海市’悬赏了让我火烧了你……啧,一定要和三年前的那场爆炸一样。”
闻严抬头看着那人,临死的胆怯和生理性的颤抖都没有了,他像是被人当头一棒彻底清醒过来,声音几乎嘶哑了起来:“谁?——谁?!谁让你这么杀的我?”
这个高中生竟然对自己的死法感兴趣。
这是所有人当时内心的想法,闻严几乎失去任何自我防卫的危机感和求生欲,不自觉上前走一步朝着领头的人靠近,将自己后背展露出来,而后猝不及防的被身后一人拿着棒球棍朝着后脑勺一击。
闻严眼前一花,瞠目欲裂,大脑一瞬间充血,跟着应声倒地,所有人都以为这人根本经不起打的时候,谁料闻严只是身影一晃,因为疼痛蜷缩成虾米的身子保持着伛偻着的姿势晃悠着站了起来。
身后那人打算再补一棒,闻严反应极快的脑袋一偏,头也不回的凭经验判断出那人的方位,一个侧身拽住那人手腕绕到身后将棒球棍夺过来,朝着那人的脑袋就抡过去。
这一动手,周围的人根本不经思考的纷纷动起了手,根本没看到自家老大暗骂一声,对着旁边的刀疤脸骂道:“谁他妈让动手的?那玩意儿值五十万呢!操,老子抢个东西跟杀个人你要哪个?!”
刀疤脸吓得不敢吭声,看着闻严的身手,哭丧着:“兄弟们不动手杵着挨打吗?”
一记寒光朝着闻严面门袭来,闻严躲闪不及,抬起胳膊硬生生让自己胳膊挨了一刀,小臂处顿时鲜血横流,疼的闻严当即倒吸了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