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严一听,心不在焉的扒着筷子,在心里撺掇着:
路从期谈恋爱了?
还打了二十多个电话?
操,不会真是前两天堵他班门口要人电话号码的那女生吧?
不是不喜欢吗???
“不行,我打过去看看,到底是哪家的小姑娘——”
打打打!
闻严和路祁聪难得的站在同一个阵营,就差摇旗呐喊支持。
然而不一会儿……闻严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三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一时复杂至极。
闻严幼稚的儿歌在半夜响起本就诡异异常,加上顶着路祁聪如有实质要射穿的他目光,闻严辩解都不知道给自己辩解什么。
倒是路祁聪突然想起,今天李健是怎么形容跟路从期偷偷摸摸说话的人……祸国殃民……那不就是红颜祸水了吗???
怎么这倒是真是个祸害啊。
过了一会儿,路祁聪觉得自己傻逼了,硬着头皮咬着牙问:“你给闻严打这么多电话干嘛呢???”
路从期似也觉得难堪,迟疑着说:“那个……他逃课了,他班主任让我找他。”
他今天为了找闻严急成什么样了,哪还顾得了这么多。
路从期关键时候卖闻严卖的毫无负罪感,只见路祁聪咧着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晃着手机走到闻严面前:“逃课呢?……闻严,今天这账我如实跟你妈说了,奉劝你找颗好点的树或者够高的楼。”
卷一:第十五章
闻严一觉醒来,看了一下时间——上午十一点三十。
不早不晚,刚好半个小时的起床气一过,到了闻少爷吃午饭的时间。
昨天本来想死皮赖脸跑路从期房间里睡的,又被更不要脸的路祁聪捏着脖子扔进了给他准备的客房。
路祁聪兴致冲冲的抱着被子跑到给闻严准备的房间,洗完脚,躺在闻严的床上,手里拿着一本《青春期少年叛逆心理问题疏导》一书,打算给他亲爱的干儿子讲足一晚上的睡眠故事。
闻严被迫接受了一晚上的高度思想教育。
搞得他别说肖想路从期了,他以后怕是见到姓路的都会绕着走。
并且闻严严重怀疑路祁聪这老混蛋是上了发条的公鸡,昨晚四点半才到家沾上被子就睡,今天可就朝九晚五的上班去了。
闻严没有那个时间观念,但不代表,路从期也没有。
索性他也耍起了赖,就等着路从期跑过来叫他。
结果,他睁着眼躺到了自己肚子叫,也没有等到路从期过来。
闻严腾的一下坐起身子,自个儿开始犯嘀咕了:“不会路从期这小子到现在还没醒的吧?”
当他蹑手蹑脚的推开对门路从期房间门的时候,赫然发现路从期正躺在床上,穿了暗蓝色睡衣,白色空调被搭在他腰侧。
睡衣被掀起一角,露出他精壮的腰部。
窗帘被拉的很死,甚至有种不透气也不透光的感觉。
只要一合上窗帘,关上门,绝对到了与世隔绝不分昼夜的地步。
路从期像只蜷缩在黑暗中的蚕蛹,被层层包裹,自己栖身黑暗,沉沦与此,从未想过挣脱。
闻严不是第一次进路从期的房间,闻严现在对路从期可谓更加遵从本心了。
他以为的依赖,以为只是兄弟——此刻都不一样了。
以前他好歹突然看到路从期没穿衣服的样子有了反应就会慌张无措。
他如今是,光明正大且坦荡的硬了。
闻严深吸了口气,识相点的话他现在应该早点把自己的‘事情’解决,虽然男人大早上那个地方精神着是很正常的……但他知道,也不仅仅是早上。
主要是因为路从期。
闻严忽然觉得喉咙干涩,喉头艰难的滚动了一下。
他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间,八月份也刚立秋,夏天还没来及的收尾,路从期屋内的空调开的很足。
闻严甚至能够感受到路从期冻了一夜的头发此刻一定是又柔又凉的,会是很舒服的手感……还有他的腰,他因为腿长而裸.露在空气中的脚踝,在暗蓝色调的衬托下,有一种病态的苍白,踝骨突出,脚背上几根青筋若隐若现。
闻严将路从期全身上下打量了一个遍,长长的呼了口气。
他想起来自己平板里下载的那些小电影……看的再多都没有现在这样上头,脑内的热血冲动全都往下涌去。
闻严伸出手去的手无奈的又缩回来,暗骂了声。
幸亏路从期眠浅,突然一睁眼一动不动的看着闻严,出声道:“你干嘛?”
路从期那双眼睛清明又带着惊吓后的警惕,额前的碎发盖过眼睛,眼神的威力却仍不减。
他天生唇色红,吹了一夜的冷风嘴唇干涩,显得整个人又病态又有种阴森的疏离感。
没有人见过这个样子的路从期。
闻严也没有。
“呃,我是来友情提醒一下,现在是北京时间十二点整了……”闻严说到这里,自己噗嗤一声没心没肺的笑了,像是宣布一道重磅好笑消息,用超市打折的语调欢快地说:“恭喜你啊,路·学霸·意大利炮重点培养对象·实验高中之光·从期同学,你迟到了。”
闻严这个罪魁祸首幸灾乐祸的站在路从期床边,露着一排整齐的白牙笑着。
路从期这才稍微从破碎又凌乱的噩梦中回过神来。
他在做梦的时候一直都是清醒的,清醒到什么程度呢?
清醒到他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就是醒不过来……那个梦并不可怕,只是一段情节。
路从期手臂搭在额头上,呆楞楞的看着头顶的玻璃吊灯,觉得自己是在冰窖中醒来,一时都忘了这是他的房间,他突然问道:“你平时是这个点醒的吗?”
“啊,对,生物钟规律,作息良好,怎么样?没感受过正午的骄阳吧……做什么□□点钟的太阳啊,跟着小爷做正午最骄傲鼎盛的大日头。”
闻严眉飞色舞,一方面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揭过去路从期的不自然。
路从期听着闻严扯淡。
萦绕在心中和脑海中的阴霾一层层散开。
他起身赤脚踩在地板上,拉开窗帘。
一瞬间,热烈而又刺眼的光芒争先恐后涌入进来,房间大亮。
闻严和路从期一时半会儿都睁不开眼。
“我做了一晚上的梦。”
路从期整个人被阳光裹着,他转过身,冲闻严笑了:“有点吓到了,你刚说几点了?”
闻严说话太快咬着了舌头,一时半会儿竟然看着路从期愣了神:“你……你梦到了什么?”
路从期垂下眼,将嘴唇咬的苍白,再一抬头看向闻严的时候,那双眼睛老老实实的映射着他目中的一切——包括缩在他眼瞳中小小的闻严。
可那只是他眼中所见的而已。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路从期的眼睛就只是个器官工具而已。
“女人,尖叫着,哭喊着,就在我床头,就在我耳边。”
路从期深吸了口气,看向自家早已空空如也的车位,兀自笑了。
惊扰路从期一晚上的女人,此刻正坐在窗边吃着清淡的午饭。
屋内陈设温馨,就连壁纸都是暖黄色的。
女人低头用勺子吃着饭,半开的窗户时不时刮起一阵扰人的风,将她的头发吹至脸前,她不得不腾出一只手去一遍遍将头发拢到耳后,如此机械的重复。
直到她感受到身体没来由的一阵酥麻,她的身体开始颤抖,翻着白眼。
徐秋阅明白这种感受,太熟悉了,太熟悉了。
它又来了,它又来了。
徐秋阅突然将桌前摆着的饭菜一并扫到地上,自己痛苦的抓着头发。
她再也坐不住开始焦躁的在房间内转着,泪腺开始不受控制……再接下来是脑袋,是心脏,是五脏六腑,到全身上下。
徐秋阅的注意力早已没办法集中,别说是吃饭了。
“药呢?药呢?!!!”
徐秋阅忍受不了冲着紧锁的房门大喊:“来人啊!!!给我药!!!王八蛋,王八蛋!”
然而没有人回应。
她使尽了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的污秽之词,冲着房门大喊,不断的用脚揣着木门,并试图将房门打开。
尽管她知道,她不会成功的。
最开始的时候她想要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出去,不让外面的人进来,熬过去就好了,熬过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