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对,我也不想跟一头白猪单独度过难得的三天带薪休假。」鬼灯不甘示弱地瞪了白泽一眼:「请您收回成命。」
「不行,我已经决定了。」
似乎是非常想要他们好好相处,阎魔大王难得强硬地表达意见,他早就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想趁着这次他们的现世行让他们单独相处一段时日。话虽如此,但果然还是想要再放多一点假以免被刚睡醒的鬼灯用堆积如山的公文压死,这种想偷懒的心情占了大部分。
鬼灯用穿透似的目光,眯着眼紧盯着阎魔大王:「您这是假公济私,只是自己想偷懒而已吧?」
呜哇~这家伙怎么那么敏感?阎魔大王满头大汗地看着鬼灯,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反驳的话:「这…你想太多了,鬼灯君。」
唐瓜赶紧跳出来救火:「现在刚好是现世的下班时间,通勤时间应该都很壅挤,我们快点出发吧!」
很可惜年终奖金也不会因为他忠心护主而变得比较多,因为就连大王什么时候可以吃晚餐都是鬼灯在决定的。
「大王不要以为我不在就可以偷懒了,如果我回来您没把这几叠完成的话,就请脱光了躺在地上让我为您做针灸治疗。」
特别把针灸治疗加重音,鬼灯的脸阴测测地靠近大王的办公桌,而后碰地放了好几叠比他身高还要高的公文堆上去。
鬼灯君真是太过分了,根本恶鬼啊!好想跟其他的王换温柔一点的辅佐官啊!虽然想是这么想,但鬼灯实在是太能干了,很依赖他能力的阎魔大王最后也只能怀抱满腔悲愤,哭丧着脸望着那几叠公文,在心中埋怨着狠心的下属连出差跟休假都不给他好过,这些公文根本不是三天内可以看完的量。
「走吧。」
白泽和唐瓜、茄子三人不约而同地对哭倒在桌上的阎魔大王投以同情的目光,总觉得能够感同身受。
阿香在一旁温柔地提醒道:「你们快跟上吧,鬼灯大人已经走远了呢。唐瓜茄子应该是负责在暗中埋伏的所以还好,但白泽大人若是要当诱饵混进电车里的话,就非得穿得跟上班族一样了,先去换身衣物吧。」
「是!」
唐瓜跟茄子这才急匆匆地拉着还准备跟阿香攀谈的白泽快步跟上,阿香在他们背后笑着挥挥手目送他们离开。
前方那个已经在回廊处等待着他们的男人在他们走近之后回过头,一脸不耐地将白泽拉进房内,等唐瓜和茄子反应过来门已经在他们面前关上。
把白泽拖进房内后鬼灯就走到衣柜前拿出几套现世的衣物。幸好他们俩个身高一样身形也差不多,所以白泽直接穿上他的衣服就可以了。虽然他的衣柜里头没有什么『危险衣物』,但他仍不放心让那个有美感障碍的人自己决定穿搭,那个人感觉就是有办法把普通衣物穿得让人毁三观的那种奇葩。
「那是什么?」
白泽似乎对放在一旁的蒙古装很感兴趣,但鬼灯立刻斩钉截铁地请他打消念头,在日本更何况还是电车里穿那套民族风衣物只会更引人注目。随后回过头扔了一件衬衫跟长裤给他,接着拿出一双皮鞋放在地上。
「哈啊?穿得这么普通……。」
「这位白猪先生,我们是去出差的不是去参加选美的,您如果认为这样穿很普通的话可以选择裸奔我不介意。」
白泽张了张嘴又要说什么,但鬼灯一脸凶恶他只好把话都吞回肚子里,嘴里嘟哝着『真是只没有审美观的恶鬼啊~』之类的话边开始脱衣服,脱到一半后才发现那家伙居然没有要避开的意思,难道只有他一个人觉得在其他男人面前换衣服很别扭吗?
「呃,你可以转过去吗?」
鬼灯拿出怀里的烟斗斜靠在墙上,吸了一口后问他:「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不想换衣服的时候旁边有个男人盯着看啊!」
鬼灯斜睨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回道:「与其婆婆妈妈这些不如快点换好,时间很紧迫。是您自己说要跟的,还自告奋勇当了诱饵就得负起责任。 」
算了,你不转我自己转行了吧!白泽赌气地转过身继续脱衣服,觉得自己特倒楣的换个衣服还要被面瘫上司视奸。但就算背过身不面对那个男人,他还是能感觉到背后那股直勾勾盯着自己换衣服的视线。
他侧目偷偷地瞄了一眼,鬼灯将手肘放在衣襟里手指夹着烟杆,略显阴郁的黑暗和缭绕的紫雾遮住了男人大半边的脸,骨子里透出一股慵懒,眼中的神采在微弱火光的映照下忽明忽灭。虽然没办法瞄得很仔细,但他可以确定对方正直勾勾地观赏他更衣。
白泽蓦地觉得脸色有些发烫,他觉得好像曾经在哪看过这个场景,但又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他逼自己去忽视那个视线,但徒劳无功。
本来更衣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身后那个人正盯着自己看,就觉得扣子比平常难扣许多。白泽手微微颤抖,发现怎么对都无法将扣子对准那个小小的孔洞,心里藉由埋怨鬼灯怎么给了自己这么难穿的破衬衫来转移注意力。
突然觉得室内的温度变得好高,他觉得好热好热,心脏好像越跳越快心音越来越大在耳边鼓噪。但越来越飙升的其实是他因为羞赧而拼命提升的体温,耳根出卖了主人的心思红通一片。
「有那么难扣吗?」
男中音刚落下体温就附了上来,紧紧地贴在他的背后。那双大手穿过他为了扣钮扣而抬起的腋下,抓住他的手将它们一颗一颗的扣上。稍微低头便能看见从衣领的缝隙透出来的乳尖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挺立,在温热的空气中微微发颤。因垂首而裸露的白皙后颈,被流通的血液染成漂亮的粉红色。
白泽难以启齿询问对方为什么不让他自己扣的这件事情,只是干尬地用干涩的嗓音回了句中文的谢谢后就看见鬼灯退得远远的,仿佛刚刚靠在他耳边喷洒在耳尖及后颈的濡湿吐息只是错觉。他继续倚靠在身后的墙上吞云吐雾,目光也不再落在自己身上。
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白泽将长裤套上后,匆匆地打开门率先踏出这让他莫名窒息的空间。唐瓜跟茄子看见他后很热情的打了招呼,他强迫自己将刚刚的事情抛诸脑后,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与两个可爱的狱卒攀谈起来。
过了几分钟后,门再度打开。踏出门的是一个穿西装、提着手提包,但头上没有角的男人。眼神比起鬼灯更加凶恶,感觉像是现世中负责讨债的黑社会人士。
「走吧。」
抓紧白泽的手腕就往前走,边示意唐瓜跟茄子跟上。
「欸?」白泽被拉着走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说:「恶鬼?」
「是的,我是恶鬼。」转过头去,面色不善地望着那只后知后觉得猪,给了一个亘古不变的答案:「从现在开始不能离开我超过半步的距离,知道了吗?」
像是交待孩子在拥挤处不能乱跑一样的态度让白泽有些不满,虽然这家伙年纪似乎比他大没错,但他们的长相看起来几乎是差不多年轻。不知道为什么被这家伙用像教训孩子一样的语气说话让他特别不爽。
手腕被握得很紧,紧到几乎会产生勒痕的地步。从对方掌心渡过来的热度让他想起另一件让他莫名在意的事。
总觉得从刚刚开始鬼灯就一直没给过他好脸色,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他了。他观察过这个男人面对其他人的时候,除非像是碰到阎魔大王想偷懒之类的情况他才会比较凶恶,不然都是一副稳重可靠的样子,甚至会接纳其他人的良好建议。
可是面对他的时候除了各种凶恶以外,还十分强硬。就像这件事情,明明让他当诱饵是最明智的选择,自己也说愿意帮忙了,但他却迟迟不肯答应,最后还是阿香出言相劝他才勉强同意。
唔,说到这个,阿香跟这只恶鬼感觉很亲密呢。她好像很了解鬼灯的样子,那个家伙沉睡的那几天也受了阿香不少照顾,几乎每天都会来看望鬼灯。那么好的女人配上这只恶鬼真是太浪费了。这么想着的白泽觉得内心有种怪异的闷塞感,不是很愉悦。
就在他忙着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一阵大力的推挤让两个人之间的连结断开,手腕上骤然失去紧握只存体温还残留着。四周太嘈杂,以至于他听不见男人着急呼唤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