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只爱我的钱(16)

“找了找了,来好几趟了,”刘副将解释道:“我都拒绝了,万一他们看到里头装的是……钱,”说道“钱”一字的时候,他将声音压的非常低,然后看了一眼四周无人,才继续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就怕他们起歹心。”

“……”韩将宗无奈道:“……是这么个道理。”

刘副将继续卸车,“将军,这骆家真是有钱,我算是知道了,吃的也太好了,比起来咱们之前在军队里头吃的是什么难以下咽的猪食啊。”

韩将宗捡起一根草吹了吹咬在嘴里,打量着院内装修。

他早晨出去的时候没细看,这会儿得了空才好好品一品。

大理石镶明珠的月亮门,金粉刷漆的栏杆,墙角复杂的花架,还有夹道两旁盛开的牡丹,都看得出来三个字:不差钱。

但是虽然奢华讲究,若是按照花费的巧心思上,远不及门庭前院的匠心独运。

可见偏院就是偏院。

刘副将腾出一只手敲了敲青石地面,指节与青石相撞,发出“咚、咚”的声响,韩将宗垂眸看过去。

刘副将:“我怀疑这石头底下都埋着钱。”

韩将宗没说话,刘副将想起来又问:“对了将军,你怎么进来的?”

“脚走进来的。”韩将宗道。

“不是,”刘副将想了想,深觉富贵使人安逸,脑子都要生锈了,“我的意思是……你自己来的?那骆少爷没有跟过来招待一下你吗?”

韩将宗叼着草,十分接地气的“唔”一声,嘴里道:“我自己进来的,他有点事先去忙了,忙完就来。”

刘副将表情复杂的看着他。

韩将宗坦然受着那目光,俨然一副是进了自己后花园的自在随意态度。

片刻后,刘副将不知想到了什么,“……将军。”

韩将宗:“?”

刘副将皱了皱眉,“……你不会看上人家骆少爷了吧?”

韩将宗轻轻咬着草杆儿的嘴里停了停。

刘副将张圆了嘴,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不会让我猜中了吧?!”

韩将宗没有说话。

刘副将震惊的望着他。

“我问你,”韩将宗蹲在地上,投下的影子像座山一样雄壮,嘴里一动,那草杆儿换了一边继续咬着,“之前咱们去山西征兵的时候,你见过他吗?”

“没印象。”刘副将根本没心情细想,忧心忡忡的看着他,“古往今来数不清的教训告诉我们,感情和钱一定要分清楚,不然容易人财两空。”

人空不空再说,刘副将现阶段主要是担心到手的钱财要飞。

他心惊胆战观察着上司的表情,突然问:“将军你,该不是,为了……”

他艰难的揣测道:“为了拿到钱,而出卖自己的身体吧?”

“……你觉得呢?”韩将宗问。

刘副将当真认真考虑了一下,然后犹豫片刻,竟然郑重点了点头,“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觉得可以。”

韩将宗:“…………”

“可以为了钱出卖身体,”刘副将认真的说:“但是不能出卖灵魂。”

“这样,那我换一种说法。”韩将宗道:“如果他说,我不跟他好,就不给钱,那……”

“给多少钱啊?”刘副将皱着眉问。

韩将宗想了想之前谈好的价钱,眼眸深处锐利深沉,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十万两。”

“……”

“十万!”刘副将差点惊掉了下巴,一听见这个数目就血压升高,激动万分,“别说出卖身体和灵魂,出卖老婆都可以啊!!!”

第13章

晚间江天派人来接骆深去往牡丹楼,骆深换好衣裳往外走,“别跟别人说我的去处。”

都是老规矩了,家仆答道:“小人懂得。”

出门之际他又问了两句迎风阁的情况。

仆从答了两句,骆深想了想,交代道:“好好伺候着,如果迎风阁的客人问起来,可以如实回答。”

“是。”

他穿了一件半蓝偏紫的浅灰色纱罩,能露出来里面织锦的浅色长衫,袖口领边都绣着月色花纹,腰间束着平坦精致二指宽的腰带,上头细密绣着暗色纹路,隐约是寥寥几笔牡丹花。

腰间吊穗玉佩一块,精巧香囊一个,另别着一块半环白玛瑙玉兰腰配,底部镶着一枝金梅,约有个三四朵金色花苞落在上头。

乍一眼看去只觉得干净体面、细节讲究,若细看,便能察觉到这一身的价值连城。

待到了牡丹楼,人还不算最多的时候,要等到亥时,新节目开场,才是最繁华的时候。

守在敞口门边的小奴撩开幔帐纱帘,请他进去。

江天已经等在里头,正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寂寞喝着酒。

骆深走过打个招呼,自顾坐在凌空架起的美人靠上,望了一眼楼下场地正中的景象。

这楼坐北朝南,东西宽,南北窄,这处是东面三间夹在正中的那件,正对着清台,算是视野最好的客间。

“今天什么节目?”骆深问。

“你的产业你问我吗?”江天反问了一句,想了想,还是答:“新□□的鼓妓,还有个飞天舞女。”

他说完笑了笑,“这舞女儿与之前那个纤瘦的不同,能唱能跳,身材又惹火,算是今晚的看点。”

骆深收回视线,饶有兴致的笑了笑,看不出太多情绪来。

江天看了他一会儿,心里打好了腹稿,才问:“深深,那个韩将军,你想好了怎么追了吗?”

骆深轻轻“啊”一声。

他一向是有事‘深深’,无事‘骆少’,骆深心如明镜,知道他有话要说。

江天果然道:“我回去想了想,若是这人真值得,人品没问题,那你就尽早出招把人搞到手,以免夜长梦多。”

骆深眼一眨,垂下视线,彻底放松的靠在了栏杆上。

窄腰长腿,长相漂亮。

随便一停就是一幅画。

看他淡定从容的模样,江天疑惑道:“你不打算追吗?”

他有些可惜自己不好男色,他心中愤愤的想:不然凭借着青梅竹马的感情,还有门当户对的缘分,这人早就是我的了,还有别人什么事?

“不打算追。”骆深终于开口道。

江天口中含酒,颠倒数次才咽下去,“啊?”

台下热闹起来,热场的节目要开始了。

骆深垂眸看了一眼台下。

江天冲天他一举杯,自己先喝了一杯酒,舔了舔牙,“跟兄弟说实话,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兄弟帮你。”

骆深摇了摇头,然后垂着视线轻轻笑了一声,磊落坦言道:“让他追我。”

江天想了想,有些摸不着头脑。

骆深唇角含笑:“老男人都喜欢年轻的,尤其他从军多年,估计快憋疯了,不用做什么,稍作暗示,甚至只要勾勾手指就来了。”

说的通俗一点,叫撩。

江天给自己倒满酒,要给他倒,才发现他的杯里还满着,于是朝他抬了抬手催他喝下。

骆深一口喝了,分几次才咽下去。

“你酒量最近不行啊。”江天说。

骆深“唔”一声,伸出细长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胃。

场中节目开演,爆发出了第一拨掌声。

骆深在不绝于耳的叫好声与口哨声中随手扯下腰间别着的玛瑙玉兰环,一扬手,扔了下去。

价值连城的饰品落在铺着红绸缎的海绵垫上,往上弹了两次才不再动,反射出柔和润泽的光。

“好——”

“阔绰!”

全场立刻沸腾起来,引发了第一波高潮。

江天望着楼下熙攘人群,端着酒起身同他一起趴在栏杆,递了一杯给骆深。

他皱了一会儿眉,才出主意道:“要我说,你就压着那三万两银子,拖着不给,一来而去熟了,日久生情,你再给钱。”

骆深接过酒杯来,喝了一口,抿嘴咽下去。

喉咙上下一动,醇香酒气盈满口腔,慢慢道:“添了点数目,现在已经是十万两了。”

“十万两!”

江天呛了一口酒,咳的眼泪都要跟着飞出来:“咳咳咳咳……”

骆深眉梢微挑,云淡风轻看着他。

江天:“说真的,现在有些人,给他十万两,别说让他出卖身体,让他出卖老婆都可以。”

“我觉得韩将宗不是这种人。”骆深道。

“唷——”江天长长叫了一声,“都能直接叫将军的大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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