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懵了,那个祸水到底用了什么迷惑心智之法,竟然能使他如此昏聩,简直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她气得发抖,道:“哀家难以苟同。”
徐凌卿很清醒,道:“不用你苟同。”
皇太后气极了,道:“哀家难以答应。”
徐凌卿冷笑,态度坚决的道:“不用你同意。”
皇太后气得面红耳赤,他太过于胡作非为,竟然要册封一个怀着野种的女子为皇后,还把野种视为己出!荒谬至极!无法无天!
徐凌卿肃目道:“这一次,朕饶了你。”
皇太后一愕,问:“皇上说什么?”
徐凌卿道:“朕说朕饶了你这个老女人。”
皇太后盛怒,气得眼眶泛红,颤抖道:“你可以不念哀家拥立之功,哀家总归是先帝的皇后,是长辈,你竟对哀家如此不尊……”
徐凌卿讥笑了笑,这个女人作恶多端、为老不尊,在先帝病重之时,她把持朝政重用外戚,借拥立之名妄想控制住他。他绝不会让任何玩弄心机的女人得逞,这种紊乱朝纲的女人都该死。
女人就应该安安分分,想凌驾于男人之上的女人,都令徐凌卿厌恶,要将之打入地狱。
见他闻言毫不忌讳的讥笑,皇太后悔恨不已,悔不该选择拥立他为皇。
徐凌卿冷静道:“朕饶你这一次,容你轻轻松松的去见先帝。”
皇太后骇然,又惧又气的说不出话。
徐凌卿霍然转身,宣道:“一刻之内,你若还没有去见先帝,朕会让你求死不得之后再去见先帝。”
他在不计后果的逼她自缢!逼她立刻自缢!
皇太后怒极生悲,恨恨的望着徐凌卿一意孤行的背影,她好像听到了哀钟在敲响,她悲哀的道:“国要亡了,国要亡了。”
国要亡了吗?
徐凌卿阔步踏出了安详宫,眼神阴鸷且无所畏惧。
两个时辰后,一道诏文从皇宫颁布,皇太后秦氏预谋毒害皇上未遂,证据确凿,已畏罪自缢而薨,依然按皇太后规格行葬礼。
温汀滢是在半个月后才得知皇太后薨,自从御膳房出事以来,她没有再踏出过所居的院落,亦没有见过徐凌卿,每日膳食丰盛,只能静静的养胎。
当易元简千里迢迢而来踏入大徐国的京都时,徐凌卿步入了温汀滢的屋中,告诉了她一件事。
第71章 封后
清静的屋中,温汀滢安静的斜卧在榻,发现多日不见的徐凌卿负手阔步而至,她一诧,轻缓地站起身。
徐凌卿负手而立,瞥了一眼她的孕腹,严肃的看着她温柔眼眸,直截了当的告诉她道:“从此,你就是朕的大徐国的皇后。”
他的语气平常,不是赏赐,没有居高临下,只是在告诉她一件事,用一种很平常的语气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
大徐国的皇后?!
闻言,温汀滢惊住了,整个人恍惚而抗拒,难以置信的望向他,他怎能有如此念头!她努力平复震荡的心绪,一定要说服他放弃这个念头,她轻道:“民女……”
徐凌卿打断了她的话:“此后,你在朕面前自称臣妾,在其余人面前自称本宫。”
温汀滢咬了下唇,眼帘一垂,迂回的轻问道:“什么样的女子能成为皇后?”
徐凌卿简单清晰的回答了一个字:“你。”
温汀滢深吸了口气,要在木已成舟之前继续迂回,以求转机。
不让她再白费口舌的说下去,徐凌卿告诉她道:“昨日早晨,朕已于早朝之上宣布了册封你为皇后。”
他在百官面前宣布的言简意赅:有一女子温汀滢,堪母仪天下,朕决定册封她为皇后。
那时,朝殿之中一片哗然,百官面面相觑,自是听闻过‘温汀滢’,亦知她是大易国人,皆颇有微词。有耿直的朝臣鼓起勇气胆战心惊的提出异议,换来的是皇上刚狠的言明:朕意已决,谁再敢多言,就要谁的命。
迎视着她的震惊,徐凌卿继续告诉她道:“昨日中午,朕已经昭告天下,载入史册,你已是大徐国的皇后。”
他亲拟昭文,与在早朝上宣布的一样言简意赅——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温汀滢,堪母仪天下,特册封为皇后。
墨汁未干的昭文当即就颁布天下,昭文刚贴于宫外,京城里瞬间哗然,哗然之势正弥漫向全天下。
温汀滢又惊又懵,木已成舟?她毫不知晓的成为了大徐国的皇后?她腹中怀着易元简的孩子成为了徐凌卿的皇后?
她更加恍惚的看着他,心痛的无以复加,命运怎能如此诡异!她是易元简的女人,何以能接受成为别人的皇后!
徐凌卿回视着她的震惊,她只是震惊,没有丝毫的喜悦之色,她得到了很多女子梦寐以求的身份,却并不沾沾自喜。
她在颤抖,因震惊而颤抖,她紧紧的抓着榻案,仿佛正在承受着被滔天的洪水淹没。
见状,徐凌卿忽然有些许紧张,她丝毫不觉喜悦是不愿意?抑或是她不相信他真的这样做了?他负着的手握了握掌中之物,立刻将掌中之物呈现在她面前,亲自送来给她,道:“拿着。”
温汀滢一看,赫然是母仪天下皇后的凤印,她愕住,悲哀不已,绝望的几欲晕厥,把眼帘垂得更低。
见她垂首不接,似乎是不敢轻信,徐凌卿把话说得更明白,道:“昨日午后,朕已将皇后有喜之事昭告天下,待皇后产子出月,再行封后大典。”
温汀滢更加震愕,他如此昭告天下,俨然是告诉天下人她怀的是他的子嗣。他怎能这般离经叛道,自作主张的封她为后,自作主张的认了她腹中孩子,自作主张的安排她的命运。
为何?
他为何这般离经叛道?
温汀滢的掌心抚着小腹,腹中胎儿已经七个月了,不久将出生,这是易元简的子嗣。一想起易元简,她惊慌不安。
徐凌卿用凤印挑起她的下颌,瞧着她无助而温和的模样,道:“在大易国的楚妙很快就会知道,她送入虎口的羊,与她一样身居了皇后之位。”
这岂不是正中了楚妙的心计?让楚妙得逞了!温汀滢去探究他的用意,他厌恶楚妙无疑,难道是故意为之,以让楚妙得逞为障眼法,缓和两国的形势,顺利联姻,使大徐国暂且安稳?
然而,依他阴鸷狠烈的性情,多疑而暴戾,又岂会故意让楚妙得逞?
温汀滢看不清他的用意,他的眼神没有温情亦没有凶恶,只是寻常的冷酷,她不明白是什么样的一种力量使他离经叛道的封她为皇后。
徐凌卿端详着她的无动于衷,把凤印塞在了她手里,严肃的道:“你已经是朕的皇后。”
温汀滢心中一惊,凤印沉甸甸的在掌中,压在她的心口,压得她喘不过气,重重压在她的命运上。
徐凌卿的目光紧锁住她,她眉心轻蹙,依旧没有欢喜颜,只有惹人疼惜的柔软。他用荣贵的皇后之位,护住她的柔软。
他的后宫需要她这样的女子母仪天下,不争不攀不爱慕虚荣,有她这样纯粹的存在,后宫可以安定,不会再有乌烟瘴气。
在温汀滢的静默中,徐凌卿不再多言的转身走了,脚步略有仓皇。
温汀滢茫然的愣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为何被如此捉弄,跌宕的命不由己。
她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视为了祸水。
京城里到处都在议论纷纷,大易国的女子温汀滢得到了皇后之位。这个来历可疑的女子,手段了得,迷惑住了皇上的心窍,使皇上不顾一切的封她为皇后,红颜祸水。
在漫天的议论声中,易元简信步走在京城大街,天子脚下热闹繁华,与京城外的穷困潦倒天壤之别。细细观察这繁华的景象,便发现繁华的颇为空虚。
临街的一个茶坊人声鼎沸,他停驻片刻,示意随行的使团进宫去通报皇上,询问何时能进宫。他则独自进入茶坊,寻个空座坐下,要了一壶茶。
邻桌的三人正在低声议论着新皇后,易元简若有所思,听到了只言片语。而他的随从已打听清楚了,急忙奔来轻声禀道:“殿下,这四处都在交头接耳的谈论大徐国的新皇后是祸水。”
易元简深觉不安。
随从接着道:“大徐国的皇上是在昨日突然昭告天下,册封新皇后,一言以蔽之:堪母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