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是未来皇帝(51)

作者:开学最烦晒被子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裴远指指青年说:“小王爷派人给您送个信。”裴敬宗听完一阵头疼,上次祖母还在家里抹眼泪说外面打仗乱成那样,她那位细皮嫩肉的外甥要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得了。这下好,刚念叨完没几天,人就找上门了。

裴敬宗搓搓手,望一眼青年,青年也不言语,只躬着身子递上一封信。裴敬宗展信匆匆一瞥,暗暗笑一下,抬头望着青年微笑:“表叔缺钱跟我说一声就是,何必劳神做这些拉纤的活?”他随手将信扔进火盆,慢悠悠走到桌边铺开地图,漫不经心地说,“裴远,带他去铺子里拿银票。这些天生意不好,可能也没什么收益,需要多少想法子凑一凑,唉,你自己看着办吧。”

裴远刚要答应,却见青年跨出一步站到裴敬宗跟前说:“大少爷,我家主子让我再传句话。”裴敬宗斜斜看眼青年,脸上仍带着笑:“你说,我听着呢。”青年低头轻声道:“主子说,您就不想知道莲子的真假么?”

裴敬宗笑容一僵,扭头去看地图,现下全国戒严,不仅各城县封锁,云阳也封了岛。如今要在全国畅通无阻前行,除非有将令或皇上手谕,否则就得由当地官府核查身份,无误后签发通行状,但云阳毕竟在海上,未必戒得像陆地上这般严,唐氏的莲子或许就已足够让人自由进出云阳。

要说真假,裴敬宗早猜出唐锦云交给他的莲子十有八九是假的,先不说唐氏一族家底究竟如何,但凡是个正经人家就没有拿一颗嫩莲子做信物的。

可目前唐锦云已死,他没道理揪着这个不放。

想到这里,裴敬宗淡淡道:“无论真假,这是亡妻留给我最后的念想,恕我不能随便给你。”

青年忽地咧嘴笑了:“亡妻?少夫人并没有死,她和一个小白脸住在永城县衙,快活得很,您不知道?”

裴敬宗冷笑:“我看在表叔的面上,这次就放过你,若再让我听到这样侮辱内子的话,别怪我不客气。”青年并没有因此被吓到,反而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扔过去:“这是少夫人在永城写的字,十七是小白脸的名字。”

裴敬宗心知这是表叔的计谋,可还是忍不住瞟了一眼那字。

字很少,只有四个,“十七是猪”

纸上的字既不工整也不端正,可见写字的人并没有用心,在纸的左下角,画着一个猪头,肥头大耳的倒很形象。

他瞟了一眼,心里就信了大半,那样难看的字和画实在不容易模仿。

信了大半后,一时五味陈杂,竟不知作何感想。

她没死,他前些日子的缅怀就成了笑话,她没死,那颗莲子和那座小屋也成了笑话。

裴敬宗一屁股坐在椅子里,双手撑桌,半天后缓缓道:“你和裴远先回去歇着,明儿早——最迟明天中午,我一定给你答复。”

第54章

裴敬宗静坐一夜的成果, 就是决定把莲子交出去,到此时此刻,他对莲子的真假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他如今只想知道和小白脸住在永城县衙的那个女人究竟是不是唐锦云。

知秀送回消息后, 整日就在家哭, 他和裴远怎么劝都劝不好, 直哭了一个多月, 人瘦了一大圈。

他给她立衣冠冢,正正经经地布置灵堂, 请道士和尚尼姑念经,光斋饭都供了七七四十九天。

老太傅送“她”下葬后,伤心过度卧病在床,他每日军务繁忙,也不忘抽时间过去侍奉汤药。

本朝如要评选二十四孝贤夫, 裴敬宗觉得自己完全够格去拔个头筹。

他不怕花钱,也不怕麻烦, 就怕别人往坏里议论他。

他打小就是众人口中的少年英豪,不仅聪明俊秀,还知礼守礼,一直体体面面长到成年, 从没传出过乱七八糟的流言。

唐锦云若真的活着, 那他就不能由她在外面顶着裴府少奶奶的名号给自己戴绿头巾。

裴敬宗把装着莲子的荷包交给裴远,让他陪着小王爷的人走一遭。裴远前脚走,全副将后脚就踏进来,缩着脖子问:“你说小皇帝琢磨什么呐?悄没生响地送来一批火器, 这是不打算管城里人死活了?”

裴敬宗早上还没出过帐篷, 一听这话,登时站起来:“你说什么?”全副将看他脸色憔悴, 两眼底下乌青一片,叹道:“你急什么,这不还没接到命令么,再说,他只给武器,兵归你管,用不用还不是你说了算。我看了下,总共也没多少,就两个火炮,十来个火/枪,实在不行,找些机灵的小兵,扛着它们朝空中打,伤不到人还能起个震慑作用。”

裴敬宗摇头:“皇上要咱们速战速决,昨儿叫我过去,话里话外又是一顿敲打。咱要再不快点,我这大帅的位子就坐不稳了。”全副将往地上呸一声:“坐不稳就不坐了,谁有本事在一两个月内把六座城全夺回来,我跪下叫他祖宗!我就不明白了,升官发财没咱的份儿,流血流汗时倒想起咱了。在聊城那边驻扎的朱沧舟,屁用没有,整天就知道窝在帐篷里哼哼唧唧,打仗时装聋作哑,撤退时比谁都跑得快,可偏他凭那怂样还当了个督军!嘿,你说气人不气人!”

官职低是裴敬宗的隐痛,因此他很重视这次带兵的机会,他自带兵第一日就告诉自己只许胜不许败——不止为了城中被敌军俘虏的百姓,也为了他的功劳薄上再添笔胜绩。先皇已逝,做驸马的美梦也随之破碎,他再想出人头地,就非得自己拿军功来换不可——毕竟除了打仗,他也不会做别的。

裴敬宗听完老友的抱怨,轻轻一笑:“你有闲工夫关心姓朱的,还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打。”

宫内的云恒体会不到裴敬宗的为难,他只知道火器杀伤力很大,有了这个攻城将要容易得多。

云恒喜滋滋地想,天时地利人和全叫表哥占着,若是这样还不能尽快取胜就真的说不过去了。他把火器送过去后就不再操心打仗的事了,他自己每日也有不少事要做。

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随武术师傅锻炼半个时辰,再洗漱吃早饭,然后上朝听大臣们叽叽喳喳汇报一番各自的工作,接下来陪母后吃午饭,饭后睡半个时辰,下午批阅奏折,晚膳有时陪母后、有时陪弟弟、有时自己吃,睡前检查弟弟的学习成果,兄弟俩谈完心,往往到亥时三刻才能上床歇下。

云恒觉得,这样累归累,可身累心不累,每晚躺在床上时,他都想这一天过得挺好,父皇虽在盛年突然离去,但幸好他还能撑住,宫里人还都肯乖乖听话。

他这么一想,每天就很心满意足,虽说他或许当不了好皇帝,但他完全可以当个好儿子、好兄长。等仗打完,他一定要把唐锦云接回来,好好让她夸夸自己,这一次,他没再害怕,没再畏缩,即便算不上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满可以算半个男子汉了。

说不上为什么,云恒就认定唐锦云和别人不同,她要在自己身边,肯定会夸他厉害,而不是像母后那样一味只心疼他劳累。而且,唐锦云要夸的话肯定是出于真心,而不是因为顾忌他皇帝的身份。

云恒想得没错,唐锦云确实不会因为皇帝的身份而对他有所顾忌,唐锦云是根本就没把他做皇帝这件事当真。她现在每天出入县衙大门,看着佩剑拿枪的士兵向她鞠躬就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十七笑她“土包子”,唐锦云任他嘲笑,心思却在另一件事上。天气一日日暖和起来,林小王爷出海的日子想必也近了,申老爷前几天说小王爷找他签出海的通行状,问唐锦云有没有兴致坐船玩玩。

唐锦云不知道申老爷居然还管这些,平日看他摇头晃脑的糊涂模样,以为他就只会坐在家里享福。

坐船游玩并不能打动唐锦云,她如今只琢磨着小王爷拿着那颗假莲子白跑一趟,会不会跑来找她拼命?

申老爷讲过海外商船的一间船舱并不便宜,加上在渡口停留打点守卫的钱,来回两趟估计得花不少银子。但小王爷本身也不是缺钱的人,所以唐锦云认为找上门拼命可能不至于,顶多背地里骂她两句。

这么一合计,唐锦云就打算先不淌这趟浑水,她要先考察考察他是真心要运送求心安的人去云阳,还是借机做其他的事。

转眼到了三月,唐锦云每日午后捡着太阳好的时候,会和小丫鬟在院子里荡秋千。她和小丫鬟玩得满头大汗,嘻嘻哈哈,十七就坐在屋里窗边看着,看她苗条的腰身,看她飞扬的眉眼。他知道她高兴,因为皇上过年时向她承诺,等开春打完仗,就接她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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