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烧香续命+番外(66)

只偏偏有鬼要往他往这路上推,就因为在他不情愿的出生中偶然继承到的一点力量,所以黑无常看他再不顺眼,也要忍着恶心叫他声阎王。

可笑的是,即使如此,黑无常仍觉得是阴间受了委屈,他也受了委屈,却偏偏认为顾之隐会感恩戴德地接受。

“从什么时候开始观察我的?”

顾之隐忍着烦躁,对着镜子抚了抚蹙起的眉尖,试图抚平了让自己的脸色看上去没有那么臭,可惜,失败了,他只得放弃。

黑无常道:“在你做出更加荒唐的事之后,与那件事相比,阎王也理智了许多。”

顾之隐惊讶地挑了挑眉,沉吟思索了会儿,他自认还算理智,实在猜测不出自己能做出什么荒唐的事。

“我拒绝,”顾之隐道,“请你下车,事情我会好好地处理,既然之前你没有打算插手,那现在就当不知道吧。”

他开了车门,落了地,迎着阳光,身姿如松般挺拔,穿着衬衫,薄薄的布料将他的肌肉包裹住,衬得他背肌发达健壮,腰背紧实。如果只以人的目光来看,他已经足够成熟,足够有担当了。

可如果要以评价阎王的标准去苛求,他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远远不够格。

黑无常收回了目光。

顾之隐站在草坪上,静下心来,用魂力探寻着每一寸草地——地下室里有大量怨气的残留,他根本无需用人类的笨办法用脚一步步去探寻。

也是巧合,正寻到一半,铁门往上一开掀程家大爷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

顾之隐古怪地看着他,程家大爷一怔,他本该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只是如今他以看天降神兵的目光看待顾之隐,所以一时之间只顾得上喜上眉梢,下意识地忽略了那点古怪。

倒是程家小辈生了警惕心,伸了手要来拦着,程家大爷的拐杖飞快地点在地上,步履轻快了起来,喜道:“之隐,你可算回来了,那些事我都听说了,大爷会帮你做主的。”

顾之隐素来稳重,所以即使遭了惊吓,也只会略略放大瞳孔,面上却不显,因而直到嗅到了丝甜腥之味,那小辈才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疾步快走上前,却仍旧迟了一步,程家大爷已经面朝下摔倒在地,他的脖颈处淌出了片血迹,在绿地里红得发黑。

“你……”小辈才刚吐出一个字,他的脖颈处又飞出一道红线,顾之隐就见红线蔓延,在他脖颈处绕了一圈,然后,头颅落了地,血喷上了天空,再落了下来。

像是喷泉,只是后劲不足,很快止住了。

他倒在地上。

顾之隐转了脚尖方向,望着停在路边的车,没有吭声,眼里却已经含了指责的意思。

“这算是我送的见面礼,或者说……投名状?”黑无常隔着车窗看他,声音却是一字不差地入了顾之隐的耳朵。

顾之隐往后退了两步,以免血迹沾到鞋子。于他来说,见到程家人的死并不会生出任何的愤怒与不舍,但若要说高兴,有坏人死后所生的大快人心的爽感,也太过勉强。

他至多是不愿意沾惹上这些不愉快的,肮脏龌龊的事。

可是他不愿意招惹,麻烦却是要找上门,黑无常见他仍然不搭理抛出来的橄榄枝,于是只得低头就青山。

“底下还有只存活了数百年的厉鬼,”黑无常道,“你只要点头,我可以帮你解决了它。”

顾之隐道:“你们阴间办事看起来很不牢靠啊,前有程家,现在竟然还多了个活了数百年的厉鬼。”

黑无常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顾之隐没有多问的打算,这是他和容翎最大的不同,他天生有种得过且过的随和,不喜欢深究,只要不殃及池鱼,任着大火肆谑。但是容翎好奇心极重,常常打破砂锅问到底,所以总会陷入祸乱之中不得脱身。

于是正当他准备顺着铁门下的台阶进入地下室,就见个厉鬼飘了上来,与他正面一对,一人一鬼都有些惊讶,顾之隐率先收敛心神,飞过符箓,厉鬼驱起怨气抗下这一击。

他的怨气是从身上长出来的,如触须,也如海藻在身上张开翕合,猖狂得像是长了长毛的黑怪,原本还算俊秀的脸上也被怨气腐蚀,让他看上去浸满了怨毒与仇恨。

“黑无常,许久不见。”他阴恻恻地说道,“怎么,你不护顾丛十身边,不怕他死了吗?”

看来的确有仇,不过想来也是,厉鬼和鬼差天然不对付,有仇也不稀奇。顾之隐懒得搭理,任着他们去打个天翻地覆也与他没有关系,最紧要的还是去救出容翎,只是可惜,他再次被阻止了。

那团团的怨气冲着他的脚底打来,要将他掀翻在地,让他狼狈,拿他戏耍,好像顾之隐丢了面子,阴间也会失了脸里子。

黑无常没有要帮手的意思,袖着手,看好戏般看着。

如黑无常所说,到底是存活了几百年的厉鬼,顾之隐应付得勉强,没过会儿,身上就带了伤,黑无常也只是冷冷地搭上眼,依然作壁上观。

顾之隐有瞬间怀疑,不到他濒死时刻,黑无常是不会出手,可再仔细一想,或许他死了,黑无常也不会出手,毕竟他情况特殊,哪怕灵魂碎成片,也能重新组合。

他飞出符箓,作了盾牌,挡住了喷涌而来的黑雾。

厉鬼猖狂大笑:“阎王也不过如此。”继而狰狞,“待我杀了你,再去会会顾丛十,让他也常常被当猎物射杀的感觉。”

顾之隐听出话里的蹊跷,只恼顾丛十的恩怨要算在他头上,于是下一击便有意将怨气引向了黑无常,黑无常看也不看,挥起袖子,就把那团怨气给打散了。

只是再多一下的反击就没有了,他诚心等着顾之隐求他,好达成并不平等的契约。

顾之隐咬着牙,又扛过几次攻击,身上的伤又多了几道,他却没有半分的退缩感,反而更加地兴奋,即使那怨气如山般倾注过来,也终于被他晃了个虚影骗了过去,自己旋身直攻厉鬼的面门——

不是头颅,不是心脏,而是藏在肚腹中的那团微弱灵魂。

厉鬼果然慌了神,手忙脚乱要护着那灵魂,顾之隐三张阴火符调开它的注意力,却又抽出链锁,卷在它的脖颈上,将它掀倒在地上,拖曳了过来,厉鬼纵了怨气扑上顾之隐的眉间,顾之隐卷身逃离,锁链随之一松,让厉鬼逃了开去。

厉鬼正要再攻,它却感到肚腹内一空,一个灵魂剖掉了出来,它迟疑地顿住,缓缓往下望去,那个灵魂脆弱不堪,落地即成碎片,它尚未来得及挣扎,便觉出天翻地覆的疼痛,怨气四散逃逸,它摔落在地。

顾之隐收了匕首,淡淡地掩住目光,径自往地下走去。

黑无常叫住了他:“你该问问这厉鬼是怎么回事。”

“很重要吗?”顾之隐脚步微顿,径自往下,全然不感兴趣。

“你有很多的事应该问,可以问,却不问,究竟是因为不感兴趣,还是自以为和你没有关心。”黑无常的声音传了过来,缥缈得像是在远方,他道,“比如,容翎的事情,她究竟是怎样一次又一次地来到你身边。”

顾之隐终于止了步,站住了身子。

黑无常道:“又比如,阎王大人究竟为什么不能再接着做阎王了。”

第55章

顾之隐的声音并不算大,只是地下室空荡荡的,引来回响,便振荡了开来。

容翎和程芊芊都听到了,只是与程芊芊不同,容翎还注意到黑无常的存在,只是不知为何,顾丛十并不在身边,按理来说,他更应当关心顾丛十才是。

程芊芊下意识地去拿槐木珠子,顾霖续离开时,说要去会顾丛十,无论他现在见没有见到顾丛十,事权从急,她也要把顾霖续叫回来,毕竟这是她唯一的屏障了。

只是许久都没有动静,程芊芊大惊,仔细看去,槐木珠子里的那缕魂魄也没了。

顾丛十制作的装备历来牢靠,绝不会出现质量低劣的可能,魂魄既然入了槐木珠子,就绝没有私自逃脱的可能,既然如此,只有一个解释了,那就是顾霖续的魂魄散了。

程芊芊才不会担心那厉鬼,她只是害怕厉鬼腹中的魂魄遭遇了不测,心慌之下,竟然也忘了手中没有依仗的事实,夺门而出。

不过三两个动作之间,她脑海里闪过了许多的猜测,只是等看到顾之隐的时候,那些忧虑又成了刻毒,刚要提声叱喝,可又很快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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