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很黑线：“你想笑就笑吧。”反正这样也已经足够影响他了。
小松捂着嘴，努力控制抖动的面部肌肉：“不……不行，会影响……”说着说着，忍不下去般，突然松开手朝轻松扑了过来。
“喂喂不要突然——”轻松被他吓了一跳，赶紧接住他。
小松抱着他，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笑个不停：“那个情节真的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
“你这白痴……”轻松虽然完全不知道他在讲啥，却也忍不住笑起来，学习真的很累啊，偶尔有一个让人放松的怀抱什么的，不失为一件好事。“喂，小松。”
“在。怎么了？”
“……”轻松咳了声，“再抱紧一点吧。”
他感觉到小松加重了手臂的力道。
从不拒绝他的恋人笑着回应道：“好，遵命！”
待天气再冷些，暑去寒来，小松又天纵奇才地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他会观察轻松看书的状态，若是对方陷入眼皮耷拉昏昏欲睡的状态，他就出门溜达一圈，再咝咝地抽着凉气回来，将一双冰冰冷的手塞进轻松的领子里去。
轻松往往一个激灵被迫清醒，先暴走小松一顿，再继续他的复习大业。
这还不算，在某一次家人们都出事的休息日，小松甚至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已经为这天磨练了很久的厨艺，今日就要大展身手，为轻松做一顿爱的大餐，以作好好学习的犒劳。
“我……”轻松本想习惯性地吐槽说完全不敢抱有期待，但看着小松志得意满的脸庞，不知怎么的就转口道，“嗯，等你。”
最后倒的确是吃上了“丰盛”的大餐，可惜当天晚上就拉肚子一直狂跑厕所。
约莫是食材的问题……轻松无力地想。
小松知错地跪坐在一旁，神色有点可怜有点忧郁，小心地问：“你还好吗？”
“没事，死不了。”
几乎虚脱的轻松躺在被窝里，总算是好受些了，困意重重袭来，他在陷入昏睡前，勉力伸出手去，捏了捏小松紧张交握的手指，调侃地道：“不愧是大厨水平，普通人消受不起。”
“……这次是意外。”
“嗯，那下次要好好表现啊。”看见小松露出诧异与感动的神情，他忍不住笑了下，“我还等着吃真正的大餐呢。”
“轻松。”小松吸了吸鼻子，挪近了两步，俯下身亲了亲他的额头，“下次我一定好好表现！”
那时候的时间真的过得很快，在学校与家两点一线间穿梭，跟喜欢的人朝夕相处。
不管是很累的时候，还是很泄气的时候，有小松在身旁的话，都好像不那么难熬了。
随着第一次全国模拟考试的临近，学校里突然刮起了一阵信佛求福的风气，大家都戴上了各种好运符，以作心灵慰藉。椴松问轻松：“轻松哥哥要不也去求一个符吧？”
“诶？哦，不用了啦。”轻松按了按领口偏下的位置，“其实我已经有一个最灵验的了。”
“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椴松歪着脑袋瞅了他一会儿，又说，“轻松哥哥，我有时候真的蛮佩服你的。”
“佩服我？”
“对呀，倒不是说你成绩有多好啦，毕竟也没多好。”
“喂喂，你小子也真够失礼的啊。”
“哈哈哈，好啦说回正题。我是说，我有时候也会想要突然奋起努力一把，可是完全感觉不到动力啊。你到底是被什么想法支撑着，才能做到排除杂念啊？”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吧，可能是从某天开始，突然觉得，未来可能没那么简单，相反，应该会有各种各样头疼又艰难的事。”
椴松道：“呃，轻松哥哥讲话好像越来越难懂了。未来头疼又艰难的事？是指生计之类的？”
轻松含糊地道：“嗯就这么理解吧……所以，不光为了自己……”
还想为了在意的人的未来，去努力一把啊。
第23章
给自己背上一重又一重压力的结果是，后来每一次模拟考之前，轻松都会有好几宿紧张得难以入眠。
他总是闭着眼，默默地数着钟盘秒针走动的格数，祈祷睡神什么时候能好心地拖他入梦。
睡神多半并没有听见他的心声，反而是小松先发现了他的问题。
那天，轻松一如既往地在使劲入睡，使劲未果，忽的感觉身边的人在推他。睁眼一看，小松已经坐起身来了，冲他比划了个手势，指了指门口。
轻松便心领神会地跟着他的脚步出去。
再后来，他们俩换了鞋子披上大衣，悄声地关上了门，干脆跑到天寒地冻的外头去散步。
轻松料想他就是要跟自己谈失眠的话题，顺便做一下心理辅导，便自发自觉地先起了头：“哈……冷得我彻底醒了，这下子等会儿更加睡不着了。”
没想到小松根本没接这个话茬，反而不着边际地问：“等你考上大学，之后就要一个人去东京生活了吧？”
轻松怔了下，才跟上他的思路：“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吧？都不一定能考上啊。”
“别这么说嘛。”小松转头看他，笑着眨眨眼，“你应该最理解‘可能性’的含义的吧？”
这么说也的确没错。放在早几年，他不过是一个只会满心满口大话，有无数幻想却唯独没有实际行动的坏学生而已。
他的人生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不顺。
想努力学习，却成绩垫底；
想要限量版的模型，却不能下定决心；
想要靠演讲比赛彰显实力，却成为了全校的笑柄；
想要喜欢小松，却自欺欺人地拿一副不善的面孔掩饰心事。
是小松让这些使人灰心丧气的“不可能会变好”，都变成崭新的“可能性”。
“如果我考上了……”轻松问他，“你会怎么样？会怎么想？”
会替我开心吗？还是说会因为有一段时间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朝夕相处，而感到寂寞呢？或许两者都有吧。
小松仰起脸，呼出一口白气：“那当然是好事吧，我只是会担心，没法像现在这样即刻帮得上你了。”他认真地说，“怕不能为你做些什么。”
原来是这样……是这样啊。
轻松听完之后，缓缓地，放任自己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已经做得足够多了啊。“
不知是谁先牵起了谁的手，银白色的路面上宛若铺了一层薄雪，他们便踏着这无边雪色一起回家。
“轻松你尽管放手去做就好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如果你在外面觉得混不习惯了，就来找我。”
“找你有啥用？两个人一起露宿街头？”
“不要这样讲嘛，哥哥我心都被你伤透了！饿不死，有我一个饼，就一定会分你一半哒！”
“一点诚意都没有，有本事整个饼都给我啊。”
“……好好好，都给你，坏心松，冷酷松。”
……
很神奇的，自那晚之后，失眠的症状不治而愈了。
而时间一再加速流逝，终于到了轻松报考的大学举办自主招生考试的时候。
由于考试要进行两天，加上需要提前踩点，轻松会在大学附近的宾馆住两晚，他坚决拒绝了大家各种陪考与送行的建议。
“真是的，不要给我增加压力啦！我又不是没坐过新干线，也不是不认识地图，放心吧。大家也各自有工作什么的要忙，就这样吧。”
他是这么说的。
不过在走之前，他跟小松借走了围巾。
小松帮他系好，一面还调侃道：“干嘛？准备睹物思人？好荣幸哦，轻松连出门考个试都要抓紧时间想我。”
“少自作多情……想你只会破坏我的好运。只不过是……”他胡诌着，“只不过是因为红色看起来比较暖和。”
曾恼怒又嫌弃地说自己最看不惯红色，红色是跟他最不对盘的颜色。
那是一个谎言。
其实他一直喜欢着红色。
红色温暖而耀眼，是英雄的颜色，小松是他小小的英雄。
原谅了他小时候所犯罪行的小松，在他最尴尬绝望之时抱住他的小松，接受了他全部好与不好的小松，赠予他从未改变的真挚感情的小松……
有时候他会想，小松又黏人，又害怕寂寞，整日没个正形，要是离开他该怎么办？
他以为是自己在照顾小松。以至于有时候忘记了，其实是小松一路在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