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姝色(107)

作者:阿羲和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歌儿你不回去吗?”宋以墨问道。

“不了,我陪哥哥吧。”宋以歌道。

宋以墨也没在勉强她,府中的事他虽然不怎么插手,可多多少少却还是知道一些的,比如宋锦绣和宋横波同宋以歌之间发生的事。

等着两人相伴离开后,傅宴山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也跟着宋以墨换了身孝服,粗麻的料子穿在他的身上,却意外地更衬得他周身清冷皎皎,宛若天上月。

宋以墨疑惑的皱眉:“傅兄怎么穿成这样来了。”

傅宴山走过来,面无表情地说道:“侯爷临去前,我答应了侯爷同以歌的婚事,如今我自然是以宋家女婿的身份来的。”

宋以歌讶然的探头看去傅宴山,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辨别出真假来,毕竟这人当初走时,还是一副对她爱搭不理的样,怎么出去转悠一圈,就改了主意?

而且宋老夫人那她也说得差不多了,只差临门一脚,怎么偏偏就……

许是宋以歌抗拒的模样太过明显,宋以墨以手握成拳,抵在唇角清咳了几声:“如今父亲才离世,按照规矩,三年内不会谈婚论嫁,你与舍妹的婚事,还是容后再议吧。”

对于宋以墨的说辞,傅宴山自然是不会反驳,他拱手应着,又道:“宋兄身子骨自幼便不太好,若是守夜对你身子亏空甚大,日后侯府还得靠你支撑,宋兄还是万般以自己身体为重的好。”

“多劳傅兄关心,如今父亲亡故,我生为人子,自当是要为了他守夜的。”宋以墨答道。

傅宴山道:“宋兄一片拳拳之心,想必侯爷泉下有知,也定当欣慰万分,只是凡事,宋兄还是不要逞强的好,守夜一事,便由子瑕代劳吧。”

宋以墨目光惊疑不定的在他和宋以歌身上游离了一圈后,说道:“傅兄要带在下守夜,恐怕这于理不合吗?”

傅宴山倒是不这么觉得,他拱手,又说道:“如今子瑕也算是以歌的未婚夫,我在这儿替我未来的岳父守夜,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语毕,傅宴山倒是别有深意的同宋以歌对视了一眼。

宋以歌立马会意,接道:“哥哥,表兄说得甚是有理,你身子不好,再加上如今又是你同嫂嫂的大婚,你还是尽快回去陪嫂嫂歇息吧,我同表兄在这儿守着便行。”

说句实话,宋以墨的确对凌晴有些放心不下,听见宋以歌开口,倒是有些犹疑起来。

见着宋以墨有些心动,宋以歌连忙趁热打铁的继续劝道,等着她说完一长串后,他才敛着眉,让一旁的下人将他扶了起来,虽然没有直接跪在冷硬的地面上,可到底也是大半日,他身子本就不算好,等着起来的时候,不但膝盖扯着痛,就连腿脚都麻木的似乎没了感觉,一旁的小厮赶忙将他扶住,让他全身的重量都倚着自己。

宋以歌怕小厮扶不住宋以墨,唤了一个侍卫进来,将宋以墨给背回了清风院去,可她还是不太放心,又遣人去找了一个大夫过来,就守在了清风院中。

傅宴山瞧着她忙前忙后的处理宋以墨的事情,顿时心头顿然不是滋味,心中酸溜溜的想着,她倒是真将宋以墨当成自个嫡亲兄长了。

等着她消停下来,傅宴山才开口:“那件事我查到了,你想听吗?”

跪了一日,脑子已经有些混乱的宋以歌微微偏着头,懵懵懂懂的瞧着他:“什么事?”

傅宴山眉眼有几分冷峻,说了一个人名:“宋锦绣。”

听他这么一提点,宋以歌恍然大悟的点头:“二姐……你查的如何了?我那位二姐夫,如今可真是在温书吗?”

傅宴山眉梢有些上挑的趋势,他俯下身去拿纸钱烧了几张,火光映着他如玉如画的面容:“你信吗?”

说实话,的确不怎么信。

不过在外人的面前,宋以歌还是挺愿意给宋锦绣面子的:“我二姐说的话,我自然是愿意相信的。”

“可惜,不是。”傅宴山遗憾的摇头,“我派人找着他的时候,他正在红袖馆中,与一个姑娘畅聊风月,高谈诗词歌赋。”

宋以歌自然是知道红袖馆是怎样的一个地儿。

所谓美人乡,英雄冢,指的大抵便是那处花街柳巷,秦楼楚馆。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祖母千挑万选的就是想要为宋锦绣找到一个老实可靠的夫婿,谁知道竟然还是……看走了眼。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她的责任。

宋以歌扯过纸钱烧了几张后,冷冷淡淡的说道:“那你找他了吗?”

傅宴山摇头:“还未。”

宋以歌淡淡道:“虽说我同二姐如今不算合衬,但好歹二姐也是我宋家的姑娘,哪由得旁人如此作践,表哥介意再帮表妹一个忙吗?”

面前的火盆烧得噼里啪啦的。

她的声音从旁传入耳中,又是另一番清脆悦耳。

他微微偏着头,看着她柔顺的侧颜:“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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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倚红偎翠

当傅宴山的人找到她那位名义上的二姐夫时,他正倚红偎翠,好不风流快活。

大概还喝了些酒,死命拽着来抓他的人不放手,偏要人陪着他一醉方休,最后是被人打晕扛到宋府的。

等着傅宴山派人将许秋丢在她面前的时候,那人醉得不成样,一身的酒味,极快的就在堂内弥漫。

傅宴山将人给宋以歌送过来后,并未离开反而坐在了她的身边,又命人泡了一壶茶上来,惬意的就开始品茶,丝毫不曾顾及这儿到底适不适合他品茶。

宋以歌侧目:“表哥,你在这儿不太好吧。”

傅宴山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如今自认是宋府未来的女婿,宋以歌未来的未婚夫婿,他如今坐在这儿是堂堂正正的,哪有半分不好,再言他还不是为了给她撑场子。

这个丫头怎么就是不明白了?傅宴山难得郁闷起来,当即那茶水更是一盏接着一盏的,往喉咙灌着。

宋以歌瞧着,眉梢微微挑着:“你今天很渴?”说完,宋以歌便将自己手边的茶水往他哪里递了过去,“我这儿还有,你多喝些。”

傅宴山喝茶的动作一顿,整个身子呈现出几分僵硬来,他转着身子看她:“你从哪瞧出来我渴的?”

宋以歌低着头,目光在他手中的茶盏上一扫,其意思是不言而喻。

他不假思索的便将手中的茶盏放下,不提自己动了半分火气的事,说道:“许秋虽说也是读书人,你的二姐夫,可本质上也是个男子,你若是和他对上,你觉得你能赢的几率有多大?”

宋以歌却不这样想:“这儿好歹也是淮阳候府,他怎么敢?”

“你瞧他那烂醉如泥的样,你觉得他能好生同你说话吗?不发酒疯都不错了。”傅宴山说辞正中要害,特别是他还故意加重了发酒疯这三字。

她曾经就被一个发酒疯的男子给拦住过,所以后来对任何喝了酒的男人都有几分惧怕,甚至是包括他。

别瞧着她这儿面色如常的样,傅宴山觉得自个要是过去一摸,那手心中保管全是汗。

而事实的的确确如此,她听见发酒疯这几个字眼,瞬间身子一颤,那些不好的阴暗的记忆疯狂的像她涌来。

她捏了捏满是黏腻的手掌心,不着痕迹的就往身下的垫子上蹭了蹭手中的汗,却不知她的这些小动作全被傅宴山瞧了一个正着。

傅宴山将头朝外偏了偏隐去了嘴角的笑意,如今的日子,相处的每一刻,他都觉得自己像是偷来的般。

就好像,他一睁眼,那些他所眷恋的在乎的,全都化成一场云烟,被风一吹也就散了。

纵然每次瞧着她,他都要用极大的自制力来克制住自己没有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将她叼回自己的窝中藏着,可经历了那场生死离别,却又觉得只要她还能活着就好。

如今他所谋之事,无疑是在刀尖上舔血,他又如何忍心在拉着她下地狱。

只等一切尘埃落定……傅宴山这般告诉自己,可只要想着,她的身边还有其他男子也怀揣着同他一般的心思,那火气就抑制不住的蹭蹭蹭往上冒着。

傅宴山在发呆想着别的事,宋以歌又何尝不是,等着屋内彻底沉寂下来,她才倏然回神,清咳两声:“一会儿二姐姐要来,我怕她脸皮薄。”

傅宴山静默的想了一会儿,说道:“那一会儿她来,我藏在屏风后,既保全了她的面子,也能给他起到一个震慑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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