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梓修到了球场,先在汤妍旁边坐下,放下书包,并从书包里拿出护腕,一边戴上一边看着在另一边球篮下热身的徐逸谦,问汤妍:“汤圆,那个部长,是你喜欢的男生吧,你是希望他赢我,还是希望我赢他?”
汤妍震惊,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知道,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问这样的话,但她只是平静地回答:“我希望我们班赢。”
尚梓修微笑起来:“我尽力!”
说完向场内跑去也和他们班的同学一起热身,在他们班,尚梓修不是最高的,但也算很高,他不像汤妍从高一开始身高就定格在167再也没动,他刚来的时候是181,如今一年多过去他又长了两厘米已经有183,平时无论他在球场或运动场,汤妍远远就能一眼看到他的身影。
如今,她看着他的身影,她其实没有说清楚,她当然希望他赢……
比赛刚开始就显得很激烈,拉拉队更激烈,汤妍依然安静地坐着,看着尚梓修的身影,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为他紧张、为他激动、为他小小地揪心……
第一节结束后虽然比分只落后两分,但汤妍已经看出来,他们班打得很吃力,3班整体实力比他们强很多,她也看出来,尚梓修打得很辛苦。
但他依然非常认真专注,一到休息时就和队员围在一起讨论战术走位防守等等,汤妍给他递上水他也是随手拿过一边喝着一边认真听着并想着队员的建议,有时他拿过水来不及喝就一边拿着水一边说着并双手比划着位置……
第二节还未结束,两个班的比分已经开始拉开,当然落后的是他们9班,3班也有3班的战术,三个人轮流防尚梓修,这个空了另一个马上接上,前两场跟别的班比时,尚梓修还有机会扣篮,而这一场,他几乎被防得死死的,关键是自己班的队员还不给力。
汤妍和他们班的拉拉队看着比分一点一点被拉开拉大,直到已经不抱希望,甚至他们班的队员也已经松懈放弃,但尚梓修依然非常认真努力,汤妍知道,他是想就算输也不要输那么多,尽力把比分拉近……她突然感到心疼,为他心疼。
比赛终于结束,尚梓修只在第三节到一半时下场休息过,第四节又继续上场,整场球赛下来他已经非常累。但比赛结束后,他不像他们班的其他队员马上下场,而是先过去与对方队员一个个拍掌握手或拥抱——汤妍突然有些崇拜他,那是一种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修养和人格魅力,不是谁都有,他们班其他队员就没有,她也没有。
她看到他和徐逸谦单手拍了一下掌之后握住,并与对方轻轻拥抱了一下,所有动作自然而然,那是一种比赛情谊,两人之后又在一起聊了好一会,他们似乎话很投机,大概都有相互欣赏的意思,汤妍心里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一定不是坏的感觉。
尚梓修与徐逸谦聊完向汤妍走来,汤妍站起来先把他的大毛巾递给他,怕他出过汗吹了风着凉:“快披上吧!”
尚梓修对她微笑,接过毛巾披上,但没有到休息椅坐下,而是双手突然伸直搭着她的肩膀,同时低头弯着腰,像去年在运动场跑完比赛一样:“汤圆,好累……”
这次汤妍只有心疼,因为知道他真的非常累,她微笑:“尚梓修,你很厉害!”
“这算是你第二次夸我吗?”尚梓修突然站直身看着她微笑。
“算吧!”汤妍笑着把水递给他,“喝点水吧!”
尚梓修接过水瓶,两人走到休息椅坐下,尚梓修喝了两口水忽然有些苦笑地说:“还是输了,输给了他!”
“是我们班输给他们班,不是你输……”汤妍突然移开目光,声音有些低地补充了一句,“虽然我希望你赢……”
尚梓修突然看着她,笑得开心。
因为尚梓修已经太累,汤妍不让他骑自行车,但从来都不爱运动的她,载着183的尚梓修也根本骑不动几步,尚梓修也不让她骑,最后她推着自行车,尚梓修背着两人的书包一起走路回家。两人一路都说说笑笑,心情非常好,虽然他们班输了,虽然已经没有机会进八强。
比赛结束后,他们都没再继续关注后面的比赛,回归紧张忙碌的学习。不过常常在星期天,尚梓修会在楼下叫她,之后载着她在城中各个地方溜达,说是让做了一天作业的她放松一下心情。
他们常常会去西门小仙人甜品店,虽然天气已经凉了,但他们依然喜欢吃那里的甜品,特别是汤妍,有时他们也会吃那里的蛋糕,不知不觉,他们每次都会点几份不一样的,然后每份都两人一起吃,一起吃一杯冰激凌,一起吃一碟水果沙拉,一起吃一块蛋糕……她喜欢草莓和樱桃,每次他都会留给她……
不知不觉,冬天到了,天气变冷,但他们依然坚持每天去学校晚自习,只是有一天下午,在放学的路上,自行车突然爆胎,推到修车店要第二天才能修好,所以这晚他们走路去学校上晚自习。
9点多些,晚自习下课后,同学们都迅速奔出校门,这天非常冷,出教室之前每个人都在校服外套件羽绒服或棉衣,这天尚梓修穿的是黑色羽绒服,而汤妍穿的是一件白色羽绒服。因为没有自行车,下课了他们也只好走回家。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徐徐穿行在通往木棉巷的长长榕树街里,沣城也可以说是榕城,因为在这里几乎每一条街道都种着榕树,榕树也已经有些年头,每到夏天街道都是绿荫,而这里的街灯也几乎都装在榕树上。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尚梓修因为个子比较高时不时侧头躲开从树上垂下来的榕树筋,虽然常常有街道工人修理这些榕树,但总有不少树筋垂下来。
汤妍看着他有些好笑:“长得高也不是什么都好!”
尚梓修微笑:“你也喜欢长得高的男孩不是吗?”
“哪有!”汤妍马上反驳了一句不再看他。
“徐逸谦就很高!”尚梓修依然微笑。
“尚梓修,你在嘲笑我吗?”汤妍突然有些生气,快步往前走要甩掉他。
但他很快就走到她身边,他腿长,只需稍微加大一下步伐就可以跟上她,他突然右手握住她的左手,汤妍震惊,扭头看他,但他没有看她,而是看着前面,牵着她的手不紧不慢地走着。
“汤妍,我没有嘲笑你,我知道你暗恋过他,也知道你也许已经放下他了……”尚梓修的语气不同以往,而是平静的,“没有人会嘲笑心里有份暗恋的人,他们其实是值得敬佩的,因为默默喜欢一个人很伟大。”
汤妍忽然微微一笑,她还感觉到,他的手非常温暖非常有安全感,一直以来,他们无论去哪里都是他骑着自行车,她坐着自行车,这样肩并肩慢慢地一起走在长长的街道上仿佛是第一次,而他也第一次牵她的手,她开心,快乐,还有小小的幸福感,和一种依赖感——她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开始依赖他的手。
“尚梓修,谢谢你……”汤妍微笑着,不知是谢他的理解,还是谢他手心里的温暖。
尚梓修也微笑,依然牵着她的手。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手牵手沐浴在榕树下的黄色灯光里,慢慢向木棉巷走去,汤妍只希望这条街长一些,再长一些……
第9章
14 你是那朵木棉花
自行车修好后,汤妍和尚梓修依然每天骑自行车上学放学,而那一晚的牵手,每次汤妍想起都忍不住开心地微笑,那种感觉温暖又美妙,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就是恋爱的感觉,即使尚梓修从没说过恋爱两个字,也从没说过喜欢她。
不知不觉又迎来了元旦,元旦过后再过两个多星期就是寒假,在这之前,高三年级会有一场摸底考试,许多同学许多家长都开始定目标选学校,包括汤爸汤妈,他们虽然重视女儿的这次人生转折,但他们比较开明,从小到大从不要求她该怎么做要考多少分,只说尽力就好,他们也知道女儿的水平,常常他们看她每天做功课到深夜还心疼,劝她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其实她根本没什么压力,自己对自己的要求也是尽力就好,只是作业多而已。
当所有人都在谈论目标与大学时,尚梓修从不提这些,有同学问他成绩那么好想考什么学校时,他也只是笑笑说还没想好。汤妍也从来不问,因为她不想知道,也怕知道,对于高考以后的他们,汤妍从来不想,也强迫自己不要想,那时的事那时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