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时候,姜易行停好车,瞥眼看见时薇已经睡着了,他试着轻轻叫了她两声,依旧闭着眼睛没有回答他。
最后姜易行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抄手从她臂弯里穿过,将她整个人抱起来,一直抱到她二楼的房间里。
房间里很乱,睡衣胡乱挂在床头,姜易行随手将脏衣服扔进椅子里,转身过来替她盖好被子。
大概是因为她睡着的缘故,他比清醒的时候更加放肆。
抬手在她脸上轻轻勾勒,手指轻划至她的下颌处,他盯着她的脸庞发了好一会儿的愣。忽然,眼前的人突然睁开眼睛,眼神清澈澄明地盯着他。
姜易行有一瞬间的慌张,像是事情败露的那样掩饰着情绪,可时薇还是看出来了。
她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突然抬头扯住他的领带,逼迫他弯下腰与她近距离接触。
时薇轻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像鸦翅一样盖在那里,房间内暖光照过来,投射出一片青影,这样的情势,让他不觉恍惚。
毫无疑问,时薇是美的,近距离看,美得惊心动魄。
时薇拉住他的领带,轻轻往前一带,她仰头吻住了他的唇。
和上回不一样,这次她是清醒着的,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不清醒的,反而是姜易行,他不明白时薇是什么意思,脑海里更是一片空白,只任由着床上的人带着他一起迷乱了心智。
他的手捧着她的脸庞,手掌轻蹭着她的耳郭,单膝跪在她的身侧,整个人附身在她的上方。他不是没有碰过女人,可这样的氛围和姿势都太过暧昧,也因为身下的人是时薇,所有的一切都让他一时乱了头脑,来不及思虑她的意图。
意乱情迷之间,身下的女人突然睁开眼睛。
和他不同的是,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迷乱,她很清醒。
时薇抵住他的胸膛,按住他肆虐的手,她轻笑,带着一丝蔑然,“姜易行,你爱我。”
话里没有质疑,她带着肯定的语气。
这一刻,姜易行才反应过来,他掉进了她的圈套里,从游乐园回来,她根本没有睡着,她对他使了一场美人计,让他自甘掉进她的圈套里,最后在这里等着拆穿他。
她很聪明。
姜易行单手撑在她两侧,将她围在床上,他勾唇轻笑:“你骗我?”
时薇在赌,她自认之前从来没有和姜易行有过任何交集,可这几个月来,包括今天的举动,他所做的一切和她所了解的姜易行格格不入,所以她赌他爱她。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他所有一切反常的举动都是因为他爱上她了,在一场交易之下,他居然爱上她了。
时薇狠狠推开他,她整理好衣服坐起来,与他对视,盯着他的眼睛发狠道:“是你骗我在前,姜易行,这是一场交易,你究竟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无耻?”
姜易行被拆穿了心底的秘密,却也不恼,舔了下唇角发笑道:“无耻?时薇,什么叫无耻,你告诉我。”
他抬手捏起她的下颌,逼迫她抬头仰望着他,他弯下身子与她持平,眼睛低垂睨着她因为亲吻而晕染的红唇,指腹在她唇上轻蹭,一抹鲜红随即晕染在他指腹上。
“别说这样,即便我要你那也无可厚非,我们是夫妻,领了结婚证的夫妻。”
他的做派令她恶心,时薇狠狠甩开他的手,恶狠狠盯着他说道:“我会告你,与你解除合约。”
姜易行轻笑,“你情我愿的事情,合约上写的清清楚楚。如果你解除了合约,你相信吗时薇,我会报复的,我会报复幕时,报复你爸妈,报复祁泽远,你知道我有那个能力。”
她自然知道,姜易行黑白两道通吃,那天晚上在酒吧见到的人,姜易行说过,他们不是好人。呵,的确不是好人,是和他一样坏事做绝的魔鬼。
“姜易行,你是个魔鬼!是个魔鬼!”
姜易行:“这句话,你今晚已经说了太多次了。”
第17章
天气越来越冷了。
终于寒冬凛至。
时薇在办公室接到电话,姜知的拍摄出了事情,施工现场一根钢筋掉下来,砸到他的背部,后背被划拉一道很深的口子。要是再往前一分,砸到脑袋,可能小命都没了。
赶到医院,伤口刚包扎好。时薇找到他的病房,火急火燎还没进门就着急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话还没说完,时薇抬头瞥见姜易行也在,稍稍愣了下。自从那晚开始,第二天姜易行就去新加坡出差了,一去就是两个月,还是高助理打电话来她才知道的。
她舔了下嘴唇,撇开视线不再看他。走到姜知床前,看了眼他的伤势,整个后背缠了厚厚一层纱布,上面还隐约带着血迹,想也可以想到,伤口究竟有多深。
“怎么伤成这样的?”时薇皱眉问,“好好的拍摄怎么去了工地上?”
姜知脸色惨白,大概是受了不少罪,看见时薇心疼的模样,依旧笑嘻嘻道:“拍摄的场地正好在工地旁边,因为有噪音,就过去和他们交涉了一下,结果遇上意外,就成这样了。不过也是我命大,医生说就是皮外伤,没伤到内里,好好休养休养就能上班了。”
时薇替他拉好身上的羽绒服,“还上什么班,伤成这样,剩下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我交给其他人,一定要好好养伤,不恢复好不准出院。工地那边我去交涉。”
“我带人去吧。”床对面的姜易行忽然开口说道,“已经出事了,你就先别过去了。”
时薇愣了下,下意识抬头和他对视了眼。
这场冷战,似乎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长,足足将近两个多月,期间他们一次都没有联系,连公司上的事情都没有,都是委托姜氏那边的人传达他的意思,所以足足两个月,她连一句话都没有和他说过。
姜知看出两人之间的冷淡,他眉头一蹙,忽然叫了声哎哟。
两人都一急,忙弯腰要查探姜知的伤势,“怎么了?”
弯腰的瞬间,两人之间的距离无形拉近。姜知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嗓门皱眉道:“你们先回去吧,都堵在这里快喘不过气来了,让小刘留下就行了。”
小刘是他的助理,出事的时候就是他第一时间打的一二零。
最后,姜易行吩咐了护士之后,和时薇一起出了医院。
“你去哪儿?我送你。”姜易行在她身后说道。
时薇来得匆忙,司机送她来了就离开了。
她没拒绝,上了他的车。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沉默良久之后,是时薇先开的口。
姜易行目视前方,手上握着方向盘,淡淡道:“早上刚下的飞机,在路上就听见姜知出事的消息,就赶过来了。”
时薇哦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
之后又是长长的沉默,时薇目视着前方,车子停在红绿灯路口,旁边的人突然来了一句:“你呢?我不在的这两个月,过得怎么样?”
时薇被他问得一愣,转头去看他,这才发觉这两个月来,他似乎瘦了。
她恍惚了下,才开口说道:“挺好的。”
“是么?”他喃喃反问了声,忽然扯起嘴角笑道,“你过得很好,可我却过得不好。”
时薇眉心轻跳,没有顺着他的话题接下去问,只当什么都没听见,眉目平淡地直视前方。
姜易行看出她的装傻,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她明明很聪明,却总是要在他面前装傻。
可他却不给她的装傻任何台阶下,他开着车,平淡地开口:“我天天都在想你,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以前无法理解,现在才明白,我想你想得日渐消瘦。”
“……”
时薇被他的话吓得一噎,从未听过姜易行居然也会说出这样无耻的话,她没好声气儿回过去:“如果一日抵得上三秋,我一定放鞭炮庆祝,这样我们的合约就到期了,我就再也不用看到你。”
她依旧伶牙俐齿得恨,和记忆里的一样,姜易行无声笑道:“你可真伤人。”
她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明明是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甚至是仇人,可她到底低估了朝夕相处的可怕,她和他住在同一片屋檐下,呼吸着同一片的空气,连生活气息都仿佛越来越相似。
这样的关系让她害怕,她害怕三年之后,她是否有勇气去面对曾经所发生的一切。她曾天真的以为,三年一转眼就会过去,只要那时泽远还爱她,他们依旧能够和好如初,和从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