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逼她苟活,她苟活了二十三年,够了。
如今,帝王的剑尖指向林乔,指向小七,她没有后退的地方了,她也不想再忍,再让。
只要她愿意,京城一半多的商业都会停转,如今,她已经是了大祁第一商,她怕什么!
无限的忍让,只会使恶徒的胃口更贪婪。
相对男子,女子的惊艳感消退的要快些,恶意也来的更汹涌。
“一只破鞋,这般摆做,真不知廉耻。”
祈静哼笑,“你说本宫,圣上亲封的静和公主,是破鞋,那敢问你,孙尚书的嫡女,算什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林乔这些话式,她也慢慢学会了。
“你。”孙尚书的嫡女站起来,吸引了众人目光,她窘迫的说不出话来。
唐皇后打了圆场,“本宫这酒后劲有些大,孙小姐怕是醉了乱语吧。”
孙小姐坐了下去。
祈静自顾自饮酒。
二皇子今日也在,还有他的正侧妃,宁家和冯家那两位,都在。
新仇旧帐,这是要一并算清吗?
“久闻本宫的二皇嫂芳名,可本宫体弱,常在府里窝着,不得见。今日一见,果真了不得。”
宁氏女笑笑,“静和过誉了。”
祈静端着酒盏走了过去。
第124章 124
“哟,这位是冯家的姐姐吧。静和今日一见,觉得姐姐好生漂亮。”祈静瞥了冯家女一眼,笑着对二皇子道,“皇兄真是好福气,得如此佳人在侧,红袖添香,把持府内家务事。”
二皇子笑笑,“静和说笑了。她们二人,哪里比得上妹妹你的风采。”
祈静摇摇头,“皇兄向来爱自谦。”
祁迭就坐在一旁,“静和也不来瞧瞧我吗?果然是孤家寡人,不及二皇兄惹人偏爱。”
“五哥急什么?”祈静笑笑。“若是五哥有心,还愁没么?”
他俩聚在一起说笑,偏偏有人看着堵心。
“静和公主人如今过的滋润,只是可惜了林乔世子,当年十里红妆,如今被人忘的干净。”
祈静神色一冷,也不继续说了。
扭过头就去找那人,“郑家小姐这是何意?”
环佩泠泠然,发出脆响。
郑家小姐自认与那孙家小姐不同。
她端着酒盏,“谁心虚说的就是谁。”
祈静红唇扯出丁点笑意,“是吗?本宫瞧着郑小姐好像不是很服气。”
“哼,自己敢做就怕别人说吗?林乔世子如今还在边关呢。”
“那与本宫何干!”
“若不是他受了情伤,岂会如此?”
这就是帝王想要的结果,林乔走了,虽然暂且保住了祈静的命,可她也别想好过,流言杀人,是把无形的刀。
“呵!本宫与他的事情,需要尔等置喙吗?”祈静眉心一动,她整个人显现出张扬又浑不在意的样子。
若是林乔也在,俩人应是相像的。
郑小姐轻蔑看着她,“自己敢做,就不要怕别人说。”
祈静涂着红金蔻丹的手指挑起郑小姐的下颌,“今日本宫教教你,”她用另一只手拍拍郑小姐的脸,声音变得冷然,“不清楚的事情,不要胡说八道。”
她猛一甩手,“这次本宫心情好,放过你,下次小心碰上什么人,惹来杀人之祸。”
她又把人的脸掰近,迎着郑小姐惊恐的眼神,越凑越近。
涂了口脂的红唇紧挨着郑小姐的鬓发,吐出几个字句,“别傻乎乎当炮灰。”
像条毒蛇。
郑小姐有些发冷,几乎是迫不及待退开来。
祈静抬起头,眉眼都在笑,冷笑。
“还有,要说就说得大声些,不然本宫这个正主听不到,岂不可惜,嗯?”她尾音上挑。
一片熄声。
正是这个时候,帝王驾到。
祈静捏着酒盏放在一旁,“儿臣恭迎父皇。”
“恭迎陛下。”
“起来吧。”男人的声音有点含混。
祈静站直身子,今日是小宴会,帝王并未带上冠冕。
也是因此,她注意到,男人的鬓旁,添了几缕白发。
他也会老。祈静心想。
“陛下能来,真是出乎臣妾意料。”唐皇后道。
可她分明早就只在高座一边坐,空出了如今帝王坐的位置。
说她不知道,只是客套。
“父皇。”二皇子忙走出来,“今日母后开宴,您居然也来了,儿臣刚还和晚晚说着您呢。”
帝王对他,也未见得慈爱。
他只是扫视了一眼。
“今日得闲,与诸君同乐,各自畅饮去吧。”
皇后拉拉他的衣角,男人这才想起来。“祁迭。”
祁迭从席位里出来。
“父皇寻儿臣何事?”
唐皇后笑笑,“你年纪也不小了,二皇子去年儿子都有了,倒是你,还一个人。”
这话,意思很明显了。
祁迭道,“母妃刚去不过两年,儿臣婚娶有所冲撞,不合时宜。”
帝王睁开眼,“是吗?你这般处事,怕是你母妃更不放心。她所求不过你妻子美满,你却如此,她怕是难以瞑目。”
祁迭跪下,“但凭父皇恩赐。”
帝王满意颔首,唐皇后与二皇子对视一眼。
祈静冷眼观看。这帝王家,她宁可下一世,不,生生世世,不再长于此,也不愿意再做个如此人。
祁迭的妥协是被逼无奈,他是个风流的皇子,是洒脱随意,可如今,也只能跪下,不管愿不愿意,接了那人恩典。
他们都一样,别无二差。
祈静饮尽了杯中酒。
她帮不了祁迭。
“陛下,既是有意,就要为三皇子选个好的。不如让众卿之女展示一番。”
皇后笑道。
李贵妃也笑笑,“臣妾觉得姐姐说的有道理。”
帝王淡淡颔首。
歌舞丝竹,笑声欢愉。
“父皇,儿臣不才,也愿意表演一番。”祈静走到中央行了个礼。
帝王瞳孔微缩,他给她布置的可还有其他事情,这时候跳出来可不对。
但他最终勾了勾唇,林乔一死,祈静活不成的,莫非是垂死挣扎?
“去吧。”
祈静颔首,素霜呈过来一把利剑。
皇后有些失态,“你这是做什么?”
祈静弯唇,“母后莫慌,此剑名为惊鸿,当年都说我母妃一舞倾城,静和不才,也学了几分。”
她额心烈焰燃烧,配着眉眼,灼灼,咄咄逼人的艳丽。
红金色交缠,剑光清璨若流水。
祈静一舞毕,高座上的人却都没说话。
透着她,仿佛就看见了最不想遇见的故人。
心有愧疚,心有不安,所以害怕。
“怎么,儿臣这剑舞得不好吗?”祈静展颜一笑,落花纷然,她立的直直的。
“好。”皇后僵硬的鼓了两下掌。
她扯扯帝王的衣袖,帝王黑沉的眸子移到祈静身上。
祈静不退不避。
由他打量。
“好。”薄唇一掀,男人吐出两个字,“不过,你离你母妃,还差这些功夫呢。”
当初,高氏不终究还是死在他手上?
祈静,又能逃到哪里去?
歌舞三晌。
“报。”一个小侍冲进来,跪在地上。
“大胆,这里怎么是任凭你这奴才乱撞的地方?”
皇后怒声道。
祈静红唇微扬,重头戏,还是来了。
不出意料。
那小侍惊慌着磕头,“陛下,安国公世子林乔,前几日在北疆没了。”
一阵哗然。
各色各样的目光看向祈静,一时间。
祈静眉眼不动,似乎不曾动容。
帝王闭上眼,“罢了,终究是段孽缘。是朕,对不起安国公府满门忠义。”
祈静冷笑。
“静和。”皇后喊道,祈静慢条斯理整整衣衫,从容的走了出来。
皇后眼里的嫉恨一时再也挡不住 。
对,就是这样子,一副风轻云淡无所谓的样子,什么都不放在眼里,高傲的样子。
她恨。
她恨高氏,从她刚入宫的时候就恨,哪怕她死了,她也恨。
她讨厌这副样子。
高氏死了,看看她的儿女,一残了双目,一个嫁了个绣花枕头。
她才畅快。
可今日又见,她更恨。
她讨厌厌恶这副假清高的样子。
祈静跪下。
长长的睫毛敛起眼底神色。
“母后唤儿臣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