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同人)【闲泽】神仙不好当(28)

谢必安见他忽然耳垂微红,又给自己灌了好几杯凉茶,虽然心有疑惑,但因极其信任仙人所言所感,只得欣慰道:“那便好,那便好。”

李承泽没有想到范闲是以这种方式拿到画卷,心中似是欢喜似是悲凉,一时间五感交杂。他此番前来偷笔只是因为不想欠下范闲人情,不料还有这等意外惊喜,有些无措。

生前李承泽是眼前人的主子,李承泽打赏,谢必安接赏,水到渠成。可现在让这厉鬼有求与对方,李承泽自然是有些不自在的。

早知世上已无庆国,更别提什么南庆二皇子,李承泽捏了捏自己的衣襟,低下头说道:“先生,不知我可否也能用别的重要东西换回这只笔呢?”

话音刚落李承泽便后悔了,思来想去,对他而言,他身边根本没有重要的东西,怎么还有脸向钱老板提这样的请求。

钱老板一听,只觉这还了得,赶紧鞠手道:“仙人要这笔,送您便是,何必见外。”

李承泽心中不是滋味,双手瞬时沉重不堪,胸口酸楚,他看看那神笔,扭头闷声道:“我总得给先生留下点什么,不然……过意不去。”

钱老板凝视着李承泽,看这丽人春切盈盈之意,忆起那人还在画中时,自己心头的确对他有些故人之念,此刻见他在凳上愁眉苦脸,便顺着自己的心意说道:“仙人若是能给在下留些笔墨书法,便再好不过了。”

李承泽了然,起身为钱老板提笔《登高》。

上好的笔,新磨的墨,清香的纸,一气呵成。

南庆二皇子的字清隽端正,苍劲有力,一撇一捺,落笔生辉。如今再写一遍《登高》,李承泽又有了新的理解。年轻俊美的外相不过是他的一张鬼皮,皮相底下的,是一颗已经累得不会跳动的心。范闲的神笔被他挥舞,他愤慨又悲叹,把心境溶于这首七言诗,“浊酒杯”最后三字落笔时已是精疲力竭。

钱老板看呆了,他将那字上上下下鉴赏许久,不禁鼓起掌来:“多谢仙人赐字!”

李承泽抬眉收笔,嘴里苦得说不上话。

钱老板见他面容难堪,好似身上千斤重担,又道:“仙人千万莫要委屈自己。”

李承泽心头拔凉,他拼命回忆自己是否有委屈了自己,竟是一时间想不通透,只得向钱老板一鞠躬,化作鬼烟顺着窗户落荒而逃。

这道烟在钱府里里外外徘徊片刻,最后落到大门前,李承泽化出本相,紧紧握着那笔,千言万语化为几个字:“谢谢你,必安。”

他话音刚落,一件黑色袍衫被人披在他肩,他一受惊吓,亮出鬼爪要将其灭口,范闲顺势握住他的手腕,盯着他另一只手上神笔叹息道:“不是说了都是身外之物,何必再拿回来呢。”

TBC

第15章

见范闲脸上有些许责怪之意,李承泽疑惑地看着他。

范闲潇洒一甩袖子,晃晃脖子坦言:“真的抱歉,我睡得浅。殿下从床上一起身我便醒了。”

李承泽觉得自己方才的行为落落大方,坦坦荡荡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遂干净利索地将笔丢还给了范闲。

李承泽亲自来此取笔,范闲心中自然有些小得意:“殿下还真是为在下着想。”

李承泽对他的没脸没皮习惯了:“不想在你这里欠人情罢了。说过了,不要多想,多思无益。”

“明白,明白。我只是比较惊讶殿下还会愿意再写一遍《登高》。”

李承泽皱眉,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本以为,我同殿下闹成这番,殿下是不会再愿意誊写《登高》了。”

“我还分得清人和诗的关系,你又不是十恶不赦之人,我干嘛避讳你的诗?”

范闲认真纠正道:“这不是我的诗,我说过的,是从仙境抄来的诗句,我只是个搬运工。”

李承泽满脸冷漠。

“祈年殿夜宴那回醉酒作诗,我说这些诗是仙界抄来的,其实半真半假。如今我成了神官,去了仙界,发现那里不过比人间多了几朵云彩和几只仙鹤,仍是尔虞我诈,生死不由己。”

“小范大人同我说这些作甚?”

范闲叹口气:“我只是不想再对殿下有任何隐瞒。殿下,我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不配做诗仙。”

李承泽双手抱臂,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看出来了。”

范闲见他毫不惊讶,奇道:“怎么看出来的?”

“就凭你时常目中无人,出口狂言,说出来的某些词汇也是闻所未闻,脸皮比天厚,可不就是别的地方跑来的嘛。是不是那个地方的人脸皮都是这般厚?”

“……不是,其实和你们差不多。”

李承泽瞧了范闲几眼,走上前凝视他的眼睛,这下倒是蠢蠢欲动,颇有向往之意:“那里真的有这么多好词佳句?”他手上还握着替范闲讨回的神笔,眼眸亮晶晶的。

范闲默默接过那支笔,一挥笔,气宇轩昂道:“何止呢!”

一个花花世界映入李承泽的眼帘。这里高楼鳞次栉比,水泥路上车水马龙,年轻的母亲把孩子送入学校,刚起床的社会人边打领带边跑进公司,工地上的工人继续去完成昨日留下的工程,红绿灯有条不紊地执行着时间计时工作……是个拥有人工智能的社会,也充溢无私人性的世界。有人幸福快乐,有人郁郁寡欢,人们各司其职,昂首挺胸。当初阳的光线打在高大的桥塔上,飞翔的鸟儿唱出了一日新的晨歌。

李承泽恍恍惚惚迈入了那个世界,他与那些人面面相觑,见他们自信饱满,神色奕奕,不免有些惆怅。

范闲又将神笔一转,眼前的幻境化为一团黑雾,刹那间风云突变。闯入城市的坦克,冰澈透骨的子弹,毫不留情的战机,机械伴随着人们的哭喊和血泪直截了当刺入了李承泽的眼睑。随之而来的还有疾病、辐射、污染、浪费,无知和贪婪构成人类的另一面,来自恶的本源,病变出一系列更加可怕的问题——战争和瘟疫。

在范闲勾画的仙境里,快乐的方式比他所知的更多,痛苦的方式亦然。

美好和恶臭在李承泽眼前一一飘过,他看到了一个异样且未知的世界,当他伸出手去触碰那些细节,摸到的却是一具温热的肉体。

那些灯红酒绿随风飘散,只留了范闲一人。范闲是善,也是恶,似是给了李承泽一块功能健全的调色板,可根据任何需要恰到好处地割裂人的两面性,按比例显出恶与善。不凑巧,上辈子范闲给李承泽的恶大于了善。

往事如烟,莫要提了。李承泽忽然觉得自己更了解范闲了一些,似是触碰到了范闲心里最深的境界,这种感觉很是莫名其妙。

范闲把笔放回腰间,同人分享了秘密后,他很舒心:“我一直想同人分享这些,没想到殿下会是第一人。”

李承泽反驳:“我看上次和你一直捉鬼的那两位小神官便不错的人选。”

范闲害羞笑道:“殿下同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范闲胸口一紧,心道我喜欢你,自然看你,便从头到脚就同别人不一样了,憋了半天嘴里终于蹦出几个字来:“你是故人。”

李承泽一笑,“故人”两字在嘴里细细品味,轻描淡写拍拍他的肩膀:“既然是故人,我也不为难小范大人了。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不用花钱,高兴吗?”

“哪里?”

李承泽远眺彼端,处之泰然:“鬼门道,我们去抓恶魄。带你去我的世界开开眼界。”

传言三界在构成之初本是狼藉一片。那时神仙鬼魄同人类生活在一起,人虽然力量最为弱小,可繁衍迅速,遂三方势力割据,常年战争纷乱,民不聊生。

后有了停战协议,三方领头人将世间和万物按上中下分成三块。最上为天,乃神仙灵境;中间为地,为人间世俗;最下为底,是万鬼混沌。以人间为媒介,二者相连,遂构成了天地与地底。

天地之间有云雾遮蔽,由日月掌时。除去远古初代万神,迈入仙境的唯一途径便是飞升。而地底二者则以地表为界,常年来,山沟万壑、百川归海隔绝了混沌之气对人间的影响。可惜土地可气吞山河,却吞不了鬼界对日月宏辉的欲望。大地的经年侵蚀不仅来自于地底下的戾气吞噬,也因人类对土地的贪婪和索求而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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