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鬼的表情愣了一两秒，有些晃神。
他看着校服鬼道：“这个女同学能见鬼？”
“是啊……”校服鬼说。
顾亦非常年不想认真考试，这会儿也放着笔，撑着头看着二鬼。
“你好你好，我叫孟睿，孟子的孟，睿智的睿。”说完，眼镜下，滚了两行血泪。
孟睿的脸色正常，没其他鬼煞白。
“小眼镜你哭什么啊，哭那么丑。”校服鬼道。
小眼镜孟睿霎时停了血泪，看着校服鬼，“我乐意！”
顾亦非不了解鬼，但也觉得有趣，还是默不作声的看着前方。
大约觉得过意不去，孟睿说道：“你现在还是好好考试吧，你们班排理科班最末，得加油啊。”
顾亦非也没想到自己被一个鬼给教育了，面上透着股淡淡的不屑。
教室里，老段又把已经第四次把目光落到‘姚絮楠’身上了，这小姑娘这两天看着是挺精神，但总觉得不用心，经常走神。
就像现在。
明明说了要好好学习的！
老段又开始巡场，走到顾亦非身边的时候，手指轻敲了两下桌面。
顾亦非压低了眼眸，落到试卷上，选择题快速选了一个C。
校服鬼鬼叫：“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小姐姐，你这道应该选A啊！”
“你闭嘴，这道题明明该选D，结合上下文，只有D最合适。”小眼镜说。
校服鬼不服：“肯定选A，不选A我死给你看！”
小眼镜道：“你死啊，你死一百次都不选A。”
顾亦非啪地放笔，双手拍桌，嘴里发出一个轻音“草”。
声音一落，全班都寻声看过来。
老段严声道：“姚絮楠同学！”
姚絮楠差点儿又要起来了，最后关头又把自己按住，视线也跟着看向顾亦非那方。
顾亦非却是挑着眉，见两鬼讪讪闭着嘴，才重新捉笔。
顾亦非唰唰唰做了几道选择题，写完，顾亦非放慢了速度，甚至故意更改正确答案，给老师寻找漏分项。
不是故意给老段找茬，而是姚絮楠的成绩差，自己要不留手，可能会让老段怀疑。
他中规中矩的做着，两个到了讲台上，看了标准答案的鬼又飘下来。
“小姐姐，你这道题明明写对了，为什么要改啊？”
“还有这里，你写的戊不是正确的吗？”
哪有什么为什么，顾亦非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闹腾的考试，全程被老段盯梢，一场下来，面上冷得吓人。
一下课，他便找到姚絮楠，手按在对方的身上，十分自来熟，充电一样。
“又见鬼了？”姚絮楠偏头问他。
顾亦非白了她一眼，问她为什么明知故问。
而姚絮楠却转过头，笑嘻嘻道：“之前说好了，碰我一下你就是小狗。”
顾亦非觉得她实在幼稚。
他懒洋洋接口说：“是啊，谁让我是姚絮楠呢，姚絮楠是小狗，满意了？”
姚絮楠顿时十分无语。
无耻，太无耻了！
两堂课一大休，姚絮楠神秘地把人喊到了楼下隐蔽处。
顾亦非双手抱怀看着姚絮楠在地上画，没当回事，毕竟姚絮楠有‘前科’。
姚絮楠画完，冲他招手。
顾亦非两步过去，在姚絮楠指定的位置站好。
“我研究了好几天，那晚我画的就是这个。”
顾亦非不置可否，他是想要换回身体，但他不信姚絮楠。
他看着姚絮楠那认真的模样，说话的时候挂着温和的笑容，和平日里的自己判若两人。
“开始了！”
姚絮楠又念了两句法诀，似有清风将她浑身包裹，灵魂也开始轻颤。
半晌，她再睁眼，却看见面前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的脸有些白，根本不是顾亦非的脸。
姚絮楠下意识后退一步：“顾亦非，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大约是姚絮楠的态度过于震惊，顾亦非也瞥了一眼站在他们之间的鬼。
顾亦非出口：“我在这里。”
姚絮楠偏头，这才看见鬼身后的顾亦非，这才松口气。
顾亦非还是小小的一个，带着满身的寒凉，从头到脚透着鄙夷。
姚絮楠懵了，那现在，是阵法失效，没换回来，自己还开了阴阳眼？
见姚絮楠沉默，那鬼还特别没眼见的问姚絮楠：“打牌不？三缺一。”
第10章 校服走到礼服
开阴阳眼，这对很多天师来说都是必备技能，但某些功力不行，根本看不到鬼。
这是原文里，对阴阳眼的描述。
而姚絮楠的天生见鬼能力，让不少人觊觎。
姚絮楠跟在顾亦非的身后，旁边的鬼见他们不想打麻将，也没再坚持。
“对不起。”姚絮楠盯着顾亦非的头顶道。
顾亦非的下颌线收紧，此时的心情就不必多说。
姚絮楠的身体能见鬼，他理解，但现在，他的身体也同样。
顾亦非语气冷冽：“说对不起有用？”
“没用。”姚絮楠当机立断道：“就是给你个发气的借口。”
顾亦非这口气非但没有发出去，反而又被堵了回来。
姚絮楠泄气。
楼下角落打牌的鬼见两人争执，还纷纷劝和。
“小姑娘你男朋友脾气那么好，撒撒娇就完了哈。”
“前年我还没死的时候，网上还传从校服走到礼服，长发及腰，就可以嫁人了哎哟哟，这多好啊。”
“是啊，小姑娘，听大妈一句劝，现在不早恋，以后找对象又看不上……我那闺女啊，总说老公还在幼儿园。”
小姑娘——顾亦非喉头翻滚着几句脏话，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姚絮楠找不到对象，嫁不出去，管他什么事。
顾亦非看着姚絮楠，那张熟悉的脸依旧是熟悉的好脾气。
姚絮楠忍俊不禁地听着几位大人的劝，赶忙道谢，又把濒临暴走的顾亦非给推走。
“你还好吧？”姚絮楠问。
顾亦非：“很好。”
姚絮楠听了，又缩了缩脖子。
一般女生说很好的时候，就是很不好。
但顾亦非又不是女生，这套没用。
姚絮楠思绪万千，正上楼时，又看见从一楼飘出来的两个女鬼。
她早晚也得克服，今天倒是好受些，毕竟有顾亦非陪着。
姚絮楠想到这莫名其妙开了阴阳眼，那肯定有法子能关上。
那同理，兴许自己身上的阴阳眼也能关？
书里倒是有关于开阴阳眼的符箓，但不是研究重点，她之前没有关心。
两人回了教室。
大课间也没多少时间，顾亦非抓紧时间研究。
想到这里，他又侧头乜了一眼姚絮楠，这人真会给他找麻烦。
刚走到位置上，他桌上放着一副眼镜。
校服鬼魏旭研站在远处，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校服鬼：“我就是想要你跟我说说话而已。”
顾亦非：“只想说话？”
校服鬼：“如果能给点供奉当然更好了。”
他乐呵呵的，以为顾亦非跟他说真的。
顾亦非只是随口反问，没想到这鬼纯傻。
他嗤了一声，问：“你想要什么供奉。”
问完，没等鬼开口，他又道：“你应该死了没两年吧，逢年过节，都没祭品？”
“但是我爸妈除了钱也不给我寄泡面啊……”校服鬼小声道：“上次鬼市的泡面都炒到天价了，还是一个大款鬼花了一亿冥币买下来的。”
“……”
顾亦非板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刚开始对鬼没当回事，现在还没开始抱有丁点同情心，竟然先起了无语。
泡面鬼：“我也有给我爸妈托梦，但他们也不会供奉泡面，只会烧钱。现在根本就是一面难求啊。”
“……”
顾亦非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泡面鬼，做好事的心并不强烈。
说起来，他们也认识了好几天了，对方都把眼镜送了回来，即便他并不太需要。
不知何时，姚絮楠竟然插了进来。
她赶忙按住顾亦非，顾亦非反弹了一下，却没把人的手给弄开。
她兴致冲冲道：“如果不去你坟头，供奉应该要你的生辰八字？就你出生年月，忙完了我烧给你。”
顾亦非听出姚絮楠语气里的愉悦，而泡面鬼得了好处，高高兴兴离开，不打扰他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