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一个大男人，留那么长的指甲，害臊不害臊！！”
趁着自己还没有完全失去知觉，夏月卯足力气骂了冥王两句。
就是这个狗东西，害她还没有对苍辰表白，就要丢了性命。
那冥王眉头一皱，脸色变得更加冷酷，一双眼中满是因为调动修为过度而出现的血丝，肯快，夏月的大腿也渐渐没了知觉。
她开始害怕了，眼睛酸酸的，鼻子也酸酸的，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可是她咬着嘴唇，闭着眼睛，强迫自己不让眼泪流出来。
眼前一道青光闪过，冥王被那青光震得退了数丈远。夏月睁开眼，看见冷着脸提着剑，衣服上溅满了血迹的苍辰。
他来了。
夏月从未见到过如此狠厉的苍辰，好像他一开口说话，连周围的空气都会结冰。
“冥王费尽心思绑我的人，不怕被我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冥王冷笑了两声，“应该被碎尸万段的人，是苍辰君吧。我可从来没有违反两界的规定，私自踏入过仙界半步，反倒是你。今天来我冥界大开杀戒，这笔账怎么算？”
“现在便算吧。”
冥王大笑，阴森的笑容在大殿中回响：“还真当自己无敌了，我有冥将数百名，就算不能让你死，也足够让你落个重伤了。”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也有帮手。”
说话间之间一人飞身而进，夏月有些头晕，勉强瞧出他的模样。
是江彦。
苍辰手一挥，绑着夏月的绳子便解开了，那珠串也重新回到她的手腕上，瞬间做出一个仙障来将她罩住。夏月意识不太清明，听不清楚，便睁大了眼睛看着苍辰的嘴唇，想要知道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他说：有我在。
乌压压的一群冥将苍辰与江彦二人团团围住，他们自然不是二人的对手，冥王还不至于蠢到把自己的得力助手拿来送死的程度，不过是派出一些虾兵蟹将来消耗他们的体力而已。玄光飞舞之间，那数百冥将便被杀了个精光。
俩个人片刻没有停歇，执剑飞身朝冥王冲了过去。
仙障外三人打得难舍难分，夏月只见外面兵器碰撞的火花，术法相抵的玄光，更觉得头晕目眩。静坐调息，依旧无所好转，她只能使一些笨法子，不让自己晕过去。
她变出一把匕首来，一刀一刀往自己手臂上划，鲜血染红了衣服，刺痛感蔓延了全身。
苍辰转身的间隙，见到了正在自残的夏月，一分心，手臂处便中了一刀。
死了不要紧，只是死之前得把她的心思说明白了，否则这千年岂不是白活了。
只是，她怕他们还没有打完，自己就该血尽而亡了。
好在最后这个担忧没有成真。
一个苍辰就已经不好对付了，再加上一个江彦，冥王很快便败下阵来，江彦一把冷剑指着冥王的喉间，那冥王如今站在原地，根本不敢动弹。
夏月躺在苍辰的怀中，已经是奄奄一息。闻到熟悉的味道，挣扎着凑近了一些，强撑着睁开了眼睛。
“我是不是快死了？”
苍辰摇摇头，克制隐忍：“不会。”
“别骗我了，我灵识都被抽走了大半，还流了这么多血。”夏月拉着他的衣襟，“你靠近一些，我有话和你说。”
苍辰将耳朵凑近她的唇边。
夏月怕自己声音太小，他听不清楚，遂调了调内息，方才在他耳边慢悠悠地说道：“我喜欢你，想扑倒你。”
她知道这话有些露骨，但是一想到自己命不久矣，便顾不上那么多了。因为她想不出其他法子，让苍辰明白，她真的很喜欢他，大概是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了。
冥界处处让他生厌，声音、气味、人，无处不长在他的逆鳞上。唯独怀中的人，连同她说的话，才让他感觉到舒心。
“我知道。”他柔声说道，唇边是藏不住的笑意，但是一看到她奄奄一息的模样，以及那流着血的手臂，便不自觉换了一副沉重心痛的模样。
“冥王最好记得你今日做的事情，总有一日，我会要你加倍奉还。”
苍辰说罢，把自己怀中已经昏睡的人抱紧了一些，与江彦一同大步走出了冥宫。
冥宫中，负伤的琴煞匆匆赶来跪在地上。
“冥王，现在怎么办？”
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下来，一滴滴落到地上，偌大的冥宫中甚至回荡着鲜血低落在地上的声音。冥王咬紧了牙关，恨恨道：“我有的是时间，走着瞧，大不了拼一个鱼死网破。”
苍辰与江彦二人虽然从冥王手中夺回了夏月被抽走的灵识，但是那灵识却有些受损，因此夏月虽然气息尚存，却陷入了沉睡。若睡得久了，剩余的灵识也会自发陷入沉睡，或许再也醒不过来。能够尽快唤醒夏月的办法，只能是修补已经破损的灵识。但那却需要一个物件，一个苍辰已经送出去的物件。
“我知道需要什么了，我这便回天宫去取那冰莲。”
“那便谢过太子殿下。改日我会再送你一个法宝，用来交换那朵冰莲。”
“不用了。”江彦看着床榻上昏睡的夏月，将自己的拳头握得紧了一些：“她从来不欠我什么，你和她好好在一起。”
冥宫中，她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她喜欢他，她甚至毫不避讳地说出了那样的字眼。
夏月，你应当是爱极了苍辰。既然这样，我也是时候真的放手，不必再折磨自己。
“你既然都肯找我帮忙了，想必是愿意知无不言，你告诉我，小月究竟什么身份？”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从苍山捡回来的野狐狸，事实上，她是专门攻克九翼天龙的灵物。”
江彦虽然猜到夏月的身份不一般，虽从未预料到会是这般的结果。
“苍辰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太子殿下能够保守这个秘密。”
江彦无奈地苦笑：“你明明知道，我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的。”
苍辰何尝不知。他只是一遍一遍在安慰自己，好像只要所有人守口如瓶，便能永远守住那个秘密似的。
第9章 破晓
夏月睁开眼的时候，望见的是几张熟悉的面孔。
老天爷对她真是不薄，临死之前还让她回光返照一次，瞧瞧她的朋友，还有她爱的人。
昭歌见夏月睁开眼，喜不自胜，大声嚷嚷道：“哎，她醒了，醒了。”
醒了？难道没死？夏月只觉得手臂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抬起一看，上面是层层叠叠的纱布。
阎王爷可没那么好心，看来是没死。
一清嫌弃昭歌太过聒噪，将人带了出去。眼下房间里面只剩下苍辰和她。夏月正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小命，突然想起那日在冥宫中她说的话，顿时便笑不出来了。
那天她是以为自己要死了，才鼓足勇气表明心意的，如今没死，倒是有些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苍辰了。还好眼下苍辰并没有追究她说的那些话，只坐到她的床边同她说话，却并没有提及那件事情。
“你都睡了七天七夜了，可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就是手臂有点疼。”
苍辰帮她掖了一下被角，轻声说道：“你最怕痛。”
去凡间的时候磕到手背都疼得龇牙咧嘴，那天，她可是拿着刀子，一刀一刀往自己手臂上面划。只为了保持清醒，好和他说那句话。
她有多痛呢？
大概就像他一样痛吧。
“先养好身体，再做你想做的。”
夏月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了，傻笑着点了点头，喝了一碗药便钻进了被子。起初想的是如何扑倒苍辰，后来便开始想冥王那番话了。冥王说苍辰还有些事情没有告诉她，那究竟是什么事情呢？想着想着便有些犯困，渐渐入了梦乡。
出了那么大一桩事情，天宫那边也是知晓的。昭歌只知道冥界的人用计掳走了夏月，因此便老实交代了；江彦已经知晓了她灵物的身份，自然是要帮忙隐瞒的。否则以仙界那群老顽固顾全大局舍小保大的脾气来看，夏月难保不会被推出去做牺牲品。
虽然那就是夏月的命，但，他不愿意。
“苍辰君虽然不过问仙界的事务，却是我仙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而夏月姑娘也是苍辰君在乎的人。新任冥王野心勃勃，近千年来小动作不断，甚至派人监视了仙界与凡界的交界处。此番掳走夏月姑娘，无非是在向仙界宣战，恐怕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大殿上，江彦脸不红心不跳地撒了一个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