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棉说得字字泣血,泪声俱下。
而后,不顾他们的反抗,马车突然加快了速度驶入一条小道,最终到达了一片到处都是荒草的地方,才停了下来,那些人将二人从马车上直接踢下,两人摔得疼痛无比,却无人同情,其中一人甚至等不及他们站稳,就冷笑着道:“不是要解手吗?我便让你一辈子不需要解手!”
说完,大刀一挥,果子惨叫一声,在红棉惊愕的目光中,血溅当场。原地滚了一圈后,他惨叫连连,便再也做不回真男人了。
红棉大骇,忙奔过去扶着果子,泪声俱下的哭着求他们,求他们放过自己,谁知他们完全不为之所动,几人甚至当着果子的面,强行掰开二人,将红棉拖入草丛,给,给奸污了……
直到红棉被他们折磨得昏了过去,几人才满足的收了手,接着又另外来了几人,红棉意志昏昏间,眼睛眯成一条缝,依稀可见见为首的朝这一顶轿子拱手道:“教主,一切都已经办妥了。”
轿子的窗幔被风吹起来,露出一张苍白的脸,那个人的脸半边都是刀疤,缺了半只胳膊,在日光下狰狞恐怖,他随意掀了帘子看了一眼两人狼狈的模样,冷漠道:“很好,柳询斩了我一根手臂,我必要给他点苦头尝尝!今日,我先毁了他和谢云钰最在意的人,看他会不会懊恼心痛,等明日,我必踏平勖王府,报仇!”
听到这话,红棉动了动唇,便彻底昏睡了过去。
醒来后,她发现果子背着自己走了许久,他身上的伤根本没有处理,所以鲜血染红了这一路,可他还是背着自己,一步步艰难的往潼关城走去,直到进了城,他们找了大夫,才敢稍稍松懈医治。
到了潼关城后,他们也没能从苦难中逃出来,不过三日,他们身上的银钱便用得差不多了,潼关城濒临边关,鱼龙混杂,那些人见他们如此奇怪又无依靠,便有意敲诈勒索,还给他们下仙人跳,几番被算计后,逼不得已,他们只好散尽了银钱,才得以活命。
哪怕这样了,苦难对他们来说并未结束,两人没了银钱,无钱医治,被迫从医馆被赶了出来,接着,一群流寇见红棉一个弱女子拖着一个病号,有人便起了心思,尾随了他们,他将果子踢倒,便让红棉再一次经历了那种生不如死……
这之后,为了不被那些流民伤害,也怕张渊的人再找回来,二人只能躲在城外的破庙里生活,吃着狗都不吃的馊饭菜,树皮树根,甚至与动物同食,她们也不敢出门讨食,就怕再遇到坏人,那段时日,可以说是二人最苦最难的时候,两人甚至几度想到了死亡,却依旧相互扶持的活下来了。
这样过了一个月,红棉便发现自己可耻的怀孕了,她甚至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呢那样的境况下,她连想要堕胎,都没有钱买草药,这事只好不了了之。
二人陷入绝望,想着既然上天都不给他们活路了,那便让他们一死了之吧,两人都准备好不吃东西等着饿死了,却突然传来勖王大败胡元的消息,紧接着,就是皇上打压勖王府,柳询处境艰难的事,两人放不下心,不敢去死,只能干熬着,等着这最后的消息。
直到柳询派去接他们的人,怎么也找不着他们,这事才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问遍了边关将士也无人看见,最后,还是柳询发动了凤阳宫的力量,才总算将他们平安送接了回来。
回来了,他们便贪心的想要多看一眼主子,于是又迟迟舍不得死去,红棉都做好打算了,等到谢云钰和柳询一成婚,她与果子便一起离开云州,找一处干净的地方自行了结,也好早日投胎让他们下辈子遇见。却不想这中间出了这么说事,还没等到她成婚,谢云钰便发现了一切。
说完,红棉声音嘶哑道:“娘子,我不怕你找张渊,我是怕你过不去这件事,更心生自责啊,张渊如今和明王是一伙,我们与他为敌,就等同于与整个明王府为敌,明王势大,我们如何是他的对手,贸然前去,还不是枉送性命?”
谢云钰坐在那儿,整个人的都在发抖,不知是对红棉遭遇的气愤,还是对自己竟不知这一切的恼怒,她恨极了张渊,是他毁了他们两个人的人生,不错,张渊做到了,他成功的报复了谢云钰和柳询,拿他们最在意的人,往他们的心上狠狠插了一把刀。
可是他们是无辜的啊,他凭什么这么做?要对付柳询和她,放马过来好了,他有什么资格让别人代他们受过,红棉和果子,何其冤枉啊!
张渊,他该死!
谢云钰的手紧紧抓着床单,克制着心里的怒意,咬牙切齿道:“那又如何?我便要让他知道,什么叫血债血偿!”
“娘子!”红棉带着哭腔,紧张道:“奴婢已经这样了,娘子实在不必为了奴婢去拼命,娘子能够为了奴婢着想,奴婢已经心满意足了,眼下这事,咱们还得从长计议,千万不可贸然行动啊,一切等世子回来之后再说,您先好好养伤,成吗?”
“不!”谢云钰红着眼,胸中已经被怒意所填满,她咬牙切齿道:“这一切,我迟早会让张渊偿还的,明王,呵呵,既然他先惹了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红棉惊骇,道:“娘子,您这是想干什么?”
谢云钰擦了把泪,怪异的咧嘴笑了笑,道:“没什么,红棉,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不用担心,回去休息吧,娘子我也得休息了。”
“娘子?”红棉有些缓不过神,谢云钰怎么突然又提起去休息了?她不是前一秒还想着找张渊拼命么?
谢云钰就像真没事了似的,语态平常,好像方才咬牙切齿的不是她一般,整个人宁静得不行。
第534章 只有强大
甚至,她还淡淡交代红棉道:“去吧,记得,千万不能再寻死了,你若死去,娘子我必到地狱将你抓回来,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怎能轻易舍得下我去死呢?再说,你还没看到娘子我替你手刃仇人呢,如何能死?”
红棉见谢云钰这样,不由得一阵害怕,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谢云钰平静的外表下,整颗心已经变得不一样了,那是一种从心底里被激发出来的怒意,越是平静,越是风雨前的宁静。
谢云钰见他们还不走,双眼无神的看过来,道:“怎么了?还不走?”
红棉害怕道:“娘子,你别这样,我宁愿你哭出来骂出来,也好过你这般平静的酝酿什么风暴,您哭吧,我知道您心里很难受,我都受着,您打我骂我都可以,千万别这般,憋出个好歹来,红棉该怎么办啊。”
“哭,我为什么要哭?哭有多懦弱啊,我何必让亲者痛仇者快,再说,我打你作甚,你今日就如此讨打吗?快去休息吧,我真的没事。”
谢云钰无比肯定道:“再说了,你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孕妇不是最需要休息的么?切忌情绪起伏,回去好生躺着,这些时日我整日让你忙活,实在太对不起你了。”
没事吗?红棉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谢云钰真的是很平静 ,也很正常的说完这段话,可越是这样红棉越起疑,她真的不是因为听了自己的遭遇而受到刺激,所以才如此反常的吗?
谢云钰见她还在犹豫,测过身来拍了拍她的手,居然咧嘴笑了笑,道:“还耍小孩子脾气呢?放心吧,娘子不走,娘子今日也很累了,再说你看看我这脚,走也走不成啊,我真的没事。”说完,还推搡了一下红棉,示意果子道:“你也快些去休息,干娘说你那处发炎了,这么久就没好过,想必也难受。”
见她如此坚持,哪怕心下依旧担忧,红棉也只好起身,道:“那,那娘子有什么事叫我。”
谢云钰点头,道:“好,我知道了,果子你也去休息吧。”
红棉和果子面面相觑一眼,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直到他们走远了,谢云钰猛然将自己闷在被窝里,这才泣不成声的抖着肩膀哭出来。
她太难受了,如何能不难受呢,红棉可是她最亲近的人啊,受到这样的遭遇,她却什么也做不了,还让她委屈了这么久,她怎能不自责悔恨。
可在红棉面前,她却不能将自己的痛心和恨意表现出来,否则红棉该何等的心伤,穆静云已经因为自己的冲动质问放弃一切逃走了,她决不能重蹈覆辙落了红棉的尊严,她都是因为自己,才坚持着从地狱里回来的,红棉自已经够难的了,怎能让还她为自己平添忧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