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张梅子,自称是印国逃亡的公主,名叫阿时米塔,整天怀里抱着一只黑猫,像个巫婆,委托人特别不喜欢她,尤其是那双骨碌碌的大牛眼睛,盯得萧竹娴毛骨悚然。
这一个个夹枪带棒的,说的不就是她?
林夕悠闲的翘着二郎腿:“其实我真的是很嫉妒你们。”
几个女人的目光都“刷”的朝林夕望来,静静等待她说出心里话。
“你看,你们这么年纪轻轻的就猫狗双全了,可我什么都没有。”
连嫁妆都被扣下,有栋房子,虽然屋主是自己的名字,可是一切手续证件,也全都跟嫁妆放在一起。
张梅子向来是最张扬的一个,顿时怒斥道:“姐姐还在这里呢,轮得到你说话?”
林夕斜睨她:“对啊,姐姐还在这里呢,轮得到你说话?”
太太呢,无论年纪还是名分,那都是大家的姐姐。
而萧竹娴却是除了太太之外其余人的姐姐,两个人是各有所指。
张梅子暴怒,她是四姨太,若论排位的话,所有人都是她姐姐是印国公主胸口永远的痛。
她几乎带满戒指的手指对着林夕:“你这个卑贱的医生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对着本公主指手画脚?”
张梅子应该是有印国血统,不过公主神马的,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小麦色的皮肤是她最大的遗憾,她总是一层层在脸上敷粉,努力让自己变得白皙一些,有太阳的时候很少出门,白天除了请安基本都在睡觉,晚上才起来。
林夕倒是一点也不生气:“你呀,一日三餐要准时,没事呢早点睡,别老仗着自己长得磕碜就随便熬夜。”
张梅子来北五省的时间也不短了,自然知道“磕碜”的意思,顿时更加暴跳如雷。
一直沉默的简安如感觉自打萧竹娴这次回来,整个人就变得有点怪。
“好了,都少说两句。”
皇后娘娘发话,自然要听,林夕乖巧的笑着不再言语。
室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有点尬。
简安如丢了个眼神给纪子闺。
纪子闺暗自翻了个白眼,也没办法,只得对林夕说道:“听栀子说,你昨天是被几个东阳男人给抓走了,看这样子,你心里一定也憋着火呢,咱们姐妹都不是外人,有话你就说,想骂他们你就骂出来,自己心里就会舒服多了,这些男人本来就是太欠骂!”
“你爸是傻逼。”林夕说道。
啊?
宛若智障啊!
几个人都是一脸龟裂,只有一直默不作声的三姨太房小雅一只素手掩住红唇,无声的笑。
纪子闺脸顿时变成青紫色:“萧竹娴,我好心安慰你,你怎么骂人?”
“是你让我骂男人的,你爸不是男人?”林夕很困惑。
“我说的是那些东阳人!抓走你的东阳人,他们一定欺负了你,对不对?”纪子闺强忍着怒气,耐心解释。
没办法,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老爸最近被查出了点贪墨的事,纪子闺正哀求着简安如帮忙说说话,虽然娘家败落了,但是曾绍钧对这个妻子还是很敬重的。
林夕更加困惑:“谁告诉你我给东阳人抓走了?的确是有几个胡子追着我跟栀子,后来我们跑散了,山里有野兽在嚎叫,我很怕,后来我看见树林里有一间石头屋子,就在里面躲了一宿,第二天那个拉洋车的见我一瘸一拐走路怪可怜,就把我送回来了。”
她耳朵一动,突然听见有马靴踩在汉白玉台阶的声音。
曾天寿的那群姨太太们都在怡园那边的四合院里。
这个时候能来简安如这里的,只有曾绍钧。
林夕顿时努力逼出两滴泪来:“怪不得,怪不得门口那些老妈子们要我去一脖子吊死,原来竟然是有人这样污蔑我,我不活了!”
林夕火车头一样冲出室内,一头撞在曾绍钧胸口。
“这是怎么了?”曾绍钧被撞得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我要离婚,我要离婚!”林夕大声嚎哭着。
第924章 乱世家人11
林夕手中银芒一闪而逝,叫你丫家暴。
这一撞林夕是极有技巧的,既可以让林夕之后用手推搡曾绍钧显得顺理成章,也借由这一下掩盖住施针时的疼痛。
林夕一边抱头呼痛一边斜着眼睛瞄了一下曾绍钧不可描述的部位,他真该庆幸委托人一米六五的身高,倘若萧竹娴像房小雅那样一米五的娇小玲珑,林夕就直接废了他子孙根。
反正现在这小子也还没有后代。
不过想想废了他也没用,曾天寿那些姨太太们几乎个个都有儿子,老东西做人不怎么样,造人还是很厉害的。
曾绍钧这一下被撞得的确不轻,他两条剑眉几乎要拧在一起,一把将林夕推得踉跄着向后退出去几步,跌坐在地上。
曾绍钧感觉胸口倒不像被撞了,有两处针扎般的疼,一喘气就疼,像是岔气的感觉。
他犹自不解气,两步走到林夕面前,抬起硬底马靴就朝林夕胸口踹了过去。
哈哈,真是太好了!
院子里的仆妇们以及从室内出来的简安如几个,几乎都兴奋的盯着曾绍钧的脚丫子。
快来个窝心脚,一家伙下去踢死这个贱人得了!
林夕紧闭双目,昂首挺胸:“踹吧,反正被人家这么轻贱,我也是不想活了,叫我爸爸来给我收尸!”
此处应该有眼泪。
缓缓沿着白皙的脸庞滑落。
奈何臣妾做不到哇!
早知道戏码会这样上演,带上几片姜就好了。
没有眼泪,只好干嚎:“啊~来啊,呜呜~你倒是踢死我啊~!”
对啊,踢啊,广大吃瓜群众都盼着呐!
以简安如为首的众女就差没摇旗呐喊了。
时间在此定格,曾绍钧的脚丫子在离林夕胸口0.01毫米时停住,然后收回脚,他不耐烦的扯起地上的林夕:“你搞什么?回自己房间去,没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这都不发飙?
林夕此刻确定,曾家此刻的目标就已经是那个什么“猪油”,至于萧家那些财产和药品,不过是搂草打兔子罢了。
那还等什么?
来啊,造作啊,反正你也不敢怎样。
“我为什么要回房间去?我又没做错什么!怎么?曾司令也觉得我这个污秽之人丢了帅府的脸面?那何不写张离婚书,咱们各自安好,一别两宽?当我喜欢在你们家呆着?一个个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踩在我头上,这日子没发过了,离婚吧,我要去读书!”
曾绍钧怀疑这个女人在山里撞客了。
从前就是个小家碧玉,没见过什么世面,现在这样一点小事就歇斯底里、无理取闹的样子,真是让人越看越烦。
他揉揉胸口被撞的地方,狠狠瞪着疯婆子一样的始作俑者,老子还没追究你撞我,你倒是不依不饶没完没了。
林夕昂然不惧也恶狠狠回视着曾绍钧。
“离婚?亏你想得出!”简安如面露不悦:“你一个晚上彻夜未归,回来竟然闹着要离婚,大姨太,你到底是去做什么了?”
呵。
还能做什么?按照你说的这个思路走,那老子就是会野男人去了呗。
果然是世家小姐,深谙杀人不用刀的真谛,奈何如今已经不是旧朝,休想再搞什么三从四德浸猪笼那一套。
老子犯了七出,你丫就可以名正言顺吞下我那些嫁妆?
“我是去会野男人了,要不就是被东阳人抓走了,也许被胡子掳去做压寨夫人了,你们不就是盼着我出事吗?反正我一张嘴说不过你们,想怎么污蔑都行,离婚吧,曾绍钧!我要回家!我要读书!”
读你妹!
林夕头发也揉乱了,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她一瘸一拐,速度却并不如何慢,大步流星往二门冲。
曾绍钧的脸屎绿屎绿的。
要是任由她这样到街上去说,这婚不离也得离了,否则帅府的脸往哪搁!
难道他亲自出马折腾这么久,好容易把她弄回府就是为了那三万大洋一栋宅子的嫁妆?
……呃,嫁妆是肯定要的,家产也必须拿到手,可是跟那件东西比起来,这些都不值一提。
他一边喊人拦住大姨太一边拔足去追,依旧感觉胸口隐隐作痛,不能用一点力气。
心中暗骂一句“臭婊子”,等东西到手看爷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