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切断萧竹娴跟娘家一切联系、彻底露出原来嘴脸的曾绍钧曾经在一次对委托人拳打脚踢之后说过上面的话。
“你,你们全家的命都是老子的!贱货,就因为你不守妇道,到处乱跑,害得老子整整割除一个半省份给东阳人,你他妈知道国内的人们在骂我什么?卖国贼!妈拉个巴子,要不是因为你,老子能落下这么个名声?”
萧竹娴当时还觉得很对不起曾绍钧,林夕默默叹息,傻孩子,你为什么不想想你是怎么跑去曾绍钧的被窝呢?
你那个二逼妈妈就算胆子有南瓜那么大,没有曾绍钧的授意,她敢算计堂堂北五省的太子爷?
在这个故事里,姐姐和弟弟的存在感都很弱,只知道姐弟三人感情自幼很好。
可惜有个实在太没6的妈。
不知道怎么,林夕突然想起《金锁记》里面的曹七巧。
真是麻子跳井——坑人不浅呐!
听到自家主子悠长的叹息,栀子赶紧含泪抬头看着林夕,不料却撞进一双含着讥诮的冰冷眸光里。
林夕站起身来,将房门关上,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说吧,你是谁的人,谁派你来坑我的,答对了没有奖励,打错了,连你昨天晚上的错误一起罚。”
“里四随?里不四我们家太太!”栀子猛然站起来,她双颊肿胀,而且口腔内也有被牙齿硌破的地方,因而说出的话有些口齿不清。
换了一套丝质睡衣的林夕微笑:“我的确不是你们家太太,我是大姨太太,你搞清楚。”
就是因为栀子总是喜欢私下里称呼她太太,才无端又给委托人制造了不少麻烦。
林夕严重怀疑栀子是个抖m,每次都陪着萧竹娴一起挨罚,因为萧竹娴到底是主子,所以她总是被罚得更惨些。
这也是她惹了再多的祸,萧竹娴也从来不怀疑、责怪她的原因。
比如这次就是,剧情里栀子一直磕到头破血流,人人赞她好忠仆,委托人瞬间就原谅她在被东阳人围住时曾经出卖过自己的事。
呵,喜欢做抖m你自己去,别带上老子。
“说吧,再不说的话,你就没有机会说话了。对于你这种背主的奴才,我向来耐心不是很大。”
栀子就是觉得,这个绝对不是萧竹娴,一定是别人装的,可是看着她刀子一样的目光,栀子又觉得她并不是在恫吓自己。
林夕见她迟疑着不吭声,突然伸出手来在她身上接连点了几下。
栀子见她手里拿着像是绣花针一样的东西在自己身上不断刺下去,那冰冷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栀子只在开始被针刺到身体时惊恐万状,等到后来发现也就这样,不由心中冷笑。
在外面吃了亏,回来拿自己撒气,也只会打耳光,用针刺,只要自己忍忍就过去了。
不管怎么,反正该自己做的事情她都完成了,没能留住萧竹娴可怪不得她,栀子想着过几日,她找个借口出去一趟,拿到报酬就不必回来看这张死人脸了。
然后栀子发现,她不能说话了。
她莫名奇妙发不出任何声音了,连简单的“咿咿呀呀”的音节都说不出。
“说吧,再不说的话,你就没有机会说话了。对于你这种背主的奴才,我向来耐心不是很大。”
她突然想起萧竹娴的话来。
居然是真的!
想到那些深山老林里面鬼狐精怪的传说,栀子激灵灵打了一个寒噤!
她悄悄偷瞄林夕,越看越觉得诡异。
林夕五识敏锐,自然察觉到栀子偷偷在看她,抬起头回以阴森森的微笑。
如今已经是新社会,尤其萧竹娴还是个姨太太,当家主母简安如都只有两个仆妇的前提下,她也只有一个四十多岁做粗活的福嫂和贴身伺候的栀子。
好容易等到福嫂打扫完房间跟林夕行个礼退了出去,浑身颤抖的栀子两步奔到她身前,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口中不断在无声重复着两个字:“我说,我说,我说!”
“哼,不嘚瑟了?知道马王爷三只眼了?”林夕此刻的声音很是柔和:“我告诉过你,不说就没机会了。我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现在你倒是想说,可我又没什么心情要听你啰嗦了。”林夕说完,抬脚就要走。
栀子趴伏在地上,无声的摇头,大颗大颗的泪落在地板上,她紧紧抱住林夕的腿,任由林夕拖行出两步,依旧不肯撒开手,宛若濒死溺水之人抓住的浮木。
“好吧,你先起来。”栀子赶紧放开林夕,规规矩矩跪在地上。
生下来就是哑的和后天被“加工”成哑巴,绝对不是同一种心情,曾经拥有过再彻底失去,不如从来不曾拥有。
“我不想跟你废话绕弯子,你的话若是没有价值……”林夕春葱般的手指突然出现在栀子眼前,三根修长的手指中间捏着一根银针。
栀子顿时浑身又是一抖。
“别家小姐的针是缝衣服绣花的,我的针么,是缝瞎子绣哑巴的,所以你现在可以考虑清楚,究竟要跟我说些什么,若是我不满意,你可能会又聋又瞎又哑,不急,我等你考虑清楚了,再来找我。”
没办法,帅府的当家太太要求她们这些小三、小四们早上七点、下午一点必须要去坐坐,促进姐们感情。
说得好听,不就是还想摆旧规矩让她们这些小妾们去给请安吗?
因着栀子伤到脸,林夕并没有要她同去,只在房门即将关起的时候,又推开一道缝隙,探进头来深深的看了一眼刚刚长出一口气的栀子。
目光如此的意味深长。
回想着萧竹娴临走诡异的微笑,栀子总觉得这屋子里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在代替她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越是这样想,就越发觉得好像到处都是奇怪的目光在凝视自己。
原本还在考虑是否出去求救的她,顿时熄了所有心思。
第923章 乱世家人10
林夕是踩着点去的。
如今她被掳走的事情虽然没有大范围的传开,但是帅府里已经人尽皆知。
家里仆妇们看见她立刻换上一种鄙夷的眼神然后刻意当着她的面窃窃私语:“还有脸回来,要是我啊,早一脖子吊死了。”
“谁知道怎么想的呢?竟然就回来了,还舔着脸跟太太要钱给个拉洋车的,哎呀,那样啊,太太要是不给的话,许是……”
两个人挤眉弄眼,彼此交换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林夕回过头,静静看着说话的人:“我记性特别的好,听力也特别的好。”
说完嫣然一笑,转身进了屋。
两个仆妇看着她的背影,一个撇撇嘴,另一个则向地上”呸“了一口,想起她刚才的话,终于还是没敢再说什么。
往日里,另外三人也都是差不多这个时间到,今天却都是早早就来了。
林夕不动声色扫了一眼过去,个个都是精心打扮,连已经三十岁的简安如都穿的低调奢华有内涵,四个人姐姐妹妹的叫着,林夕突然有种穿进《甄嬛传》的感觉。
是不是接下来就是“万岁爷驾到”呢?
林夕捏着帕子按照旧礼屈膝请安,端坐在上首的简安如微微颔首,林夕便就近寻了个坐。
简安如眉头微蹙。
其余几个有用帕子捂了嘴的,挨着林夕的则侧着身子向别处歪一点,好像她是一坨恶心的翔。
也难怪委托人什么都不要求,只要救家人。
这种长期被忽略被鄙视的冷暴力,其实比打一顿骂一顿还要难受吧。
可是她除了笨一点之外,做错了什么?
每个人都觉得她是利用下作手段才能攀上帅府,因此她哭喊着说“我不要嫁人我要去学堂读书”的话就只成为了一句即当又立的矫情之语。
二姨太纪子闺突然轻轻踢了一下伏在脚边的小京巴狗:“【叮当】,没事就老实趴着,总有你一口饭吃,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知道?再不听话我可要揍你了!”
纪子闺的爷爷是旧朝一个四品武将,如今老爹纪维明又在曾天寿手下任第一军副军长,她与曾绍钧是旧相识,这门婚事怎么来的谁都不清楚,不过据说是在大帅的暗示下成就了一对“青梅竹马”,前朝新政,纪家都算得是官场之人,自然瞧不起萧竹娴一个卖药郎中的女儿。
“可不是。”一个略有些做作的声音娇滴滴说道:“它就没有我的【露丝】乖巧,永远都知道在这个家里谁才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