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治不了,也得治+番外(7)

三天两头轮替着请来看。

二人本该先去问诊皇后,再去贵妃处,依次而已。

路上碰见淑嫔的贴身婢女,顺路给先请了去。

宫中新宠淑贵人刚封嫔,新殿喜庆,伺候的人也多。

都说她年轻好生养,人又新鲜,将来长成一棵大树未可知。

淑嫔自己也是这么觉得。

可坐胎药一碗一碗的喝下去,却也总没个动静。

淑嫔由胜券在握,慢慢也急了起来。

刘子贤跪在地上给她诊完脉,仍旧百日同一句:“娘娘一切安康。”

淑嫔脸色不大好看,“当真吗?”

“脉象看确实如此。”

淑嫔点点头,叹了口气,“请起身”。

她挥退下人,仅剩贴身婢女。

又等了片刻,直到外头静悄悄的,才道:“本宫同二位交个底,本宫想要个孩子不单单是为了争宠,皇上年纪大了,能陪我到百年的还能有谁呢?”

是,后宫嫔妃都可怜。

越年轻的越可怜。

若是没有个孩子牵挂着,等皇上百年殡天,这漫漫日夜可怎么过下去?

“本宫想问一句实在话,”淑嫔蹙着眉尖,楚楚可怜道:“近来皇上身体怎么样?”

刘子贤弯着腰,从眼角看了一眼宋春景。

宋春景低着头,眉眼观心一动不动。

淑嫔也看了一眼宋春景,只觉这个人长得太好看了些。

眉眼精致,从鼻梁到薄唇都很顺畅,没有多余的骨点肉痕。

面皮白的跟羊脂玉膏是的,很润。

她转回眼,悄悄问道:“皇上身体……可还行吗?”

刘子贤在女人堆里扎久了,毕竟心软。

犹豫一会儿,低声说:“皇上年纪大了,已经不适合养孩子了……”

淑嫔吃惊的顿在当场。

“果真这样……”淑嫔仍旧惶惶不可抑,“皇上在子嗣上真的不行了?”

刘子贤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宋春景从身后凉凉道:“娘娘,皇上身体行不行您是最知道的,我们做太医的只能靠诊,并不能亲身体会一二。”

这话真是既黄又爆。

乍一听,像调戏良家妇女。

刘子贤汗都要出来了。

淑嫔果然生气了。

脸色青红交加,险些说不出话来。

半晌,淑嫔气道:“如今太医院真是了不得,惯的小小太医牙尖嘴利、无法无天。”

宋春景既不跪,也不退,跟棵树是的戳在那里。

刘子贤赶忙道:“娘娘莫气,生气于子嗣上更不易了……”

淑嫔顿了一下,猛地一挥手,一桌子茶水全掀了下去。

那茶还烫着,本意是请这二位喝,如今也算送了出去。

——全泼到了衣衫鞋上。

刘子贤趴的低,还被溅到脸上几滴。

“娘娘怎么了?”门外有人问。

刘子贤惶恐的看着淑妃。

因为皇帝身体不好,因此太医院前所未有的受重视,惯的他们胆子也渐渐大起来。

宁得罪前朝官员,不能得罪太医院诸位。

这都是宫中人心里头悄悄揣明白的事情了。

哪怕太医言语不当,犯个小错。只要不是什么犯了忌讳的大事,后宫中人是不便直接处置的。

何况此事虽然是宋春景嘴欠,但是淑妃先发打听皇上的事情在先。

又问的是隐秘事。

这才是大忌讳。

若是宋春景嘴碎往上告一状,她的恩宠基本也到了头。

淑嫔冷静了些,提高声音:“无事。”

门外复安静下来。

宋春景面上寡淡,姿态极其谦卑的颔首,“娘娘事忙,下官先去给皇后娘娘请脉了。”

他唇角微微朝着旁边一扯。

是个似笑非笑的模样。

淑嫔气的捂住了心口。

宋春景告退,临出门询问刘子贤,“刘太医,皇后娘娘估计等的着急了,您同下官一起去吗?”

刘子贤头不敢大动,眼睛使劲往上翻,瞅了淑妃一眼。

淑嫔摆摆手。

刘子贤如蒙大赦,匆忙向后爬了两步,起身同宋春景一道出门。

淑嫔狠狠剜了他二人一眼。

宋春景余光微微向后一扫,正对上恨毒眼神。

他收回目光,全然没放在心上。

二人出门走出一条街,转角处刘子贤才说道:“多谢你救我一把,不然不知道被淑嫔刁难到什么时候才肯放我走。”

这事明面上怨宋春景嘴欠,调戏了两句。

实际上,算是刘子贤耐不住淑嫔娇柔,问皇上的事竟然也答复给了她。

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只怕是条大罪过,不能轻易善了。

刘子贤又朝他拱了拱手,“此番多亏你提醒,不然真是……”

“你同我一起去中宫吗?”宋春景打断他。

刘子贤摆摆手,“瞧我这一身汤汤水水,这样去见皇后怕是不敬,我先回太医院换身衣裳,你自个儿去吧。”

宋春景微微一笑,略略一点头,径直往中宫去。

皇后那里冷清许多。

往常都是安安静静的,到底是年纪大了,不爱热闹。

今日却不似往常,还未进门就听见里头隐约传出来的笑语。

宋春景有些纳闷:难道皇上在吗?

皇上不在。

凑巧,太子在。

宋春景站在门外头听着里头那熟悉的声音,觉得简直白天也能见鬼。

大侍女行了一礼,脆生生道:“宋太医来啦,里边请。”

他刚要通报,宋春景赶紧摆了摆手,“皇后娘娘有客人,那下官稍后再来。”

“哪里是什么客人,太子今日进宫来看娘娘,二人正高兴呢。”

宋春景欲往外走,“那就不打扰娘娘兴致了,稍后,下官稍后就来……”

“是宋太医吗?”

里头传出来声音。

大侍女应了一声,“是呢。”

“进来吧,”太子在屋里头,笑声却传了出来,“正好儿臣近来也有些疲累,请太医一道瞧瞧。”

宋春景:“……”

他硬着头皮进去,皇后坐在榻上,笑道:“我今日倒觉得松快,你给琛儿看看吧。”

太子笑着伸出手,搭在了腕枕上头。

宋春景伸手点上去,刚要说话,太子道:“宋太医手有点凉啊。”

他打量一遭,又说:“穿的也少一些。”

皇后看了一眼宋春景,觉得穿的并不少。

便朝着太子微微笑道:“谁都挨着你的事,我看你就你穿的少,大冬天披着个单薄袍子就进宫了,不嫌冷。”

“儿臣身体好,”太子笑道:“有母后惦记着,儿臣都热的出汗了。”

他甚少笑。

一般也是冷笑居多,有时候冷不丁一扯嘴角还怪吓人的。

像这样轻松闲适的开怀,太少见了。

宋春景余光打量他两眼。

太子似乎后脑勺长眼,飞快的转过头看他,询问一句,“怎么了?”

宋春景低着头,恭敬道:“太子身体一切安康。”

他从外头进来,仍旧窝着寒风凉气。

一张嘴,寒气化成炊烟,吐出来一口。

眨眼就不见了,看的人心里头有些痒。

太子刚要说话,皇后说,“那就好。”

她轻轻一摆手。

宋春景一溜烟告退了。

太子盯着他背影看了一会儿。

直到叫隔风的厚帘子挡住了目光。

皇后看了一眼太子。

“你啊,”她温柔又端庄的笑起来,“做什么那么瞧着宋太医?”

太子收回目光,“觉得他有趣。”

随后他朝着外头叫了一声,“闫真。”

闫真进门来,太医朝着他一抬下巴。

闫真说:“是。”

又出去了。

这二人打着哑谜,皇后看完了才说:“把心思往回收收,我早听人说了,你总找人家宋太医,可人家却总躲着你。”

太子百年难得一见的、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母后别取笑我了。”

太医院。

刘子贤孤零零的抄了一会儿药方。

院判匆匆来了,巡视一周发现只他自己,“宋春景呢?”

刘子贤张了张嘴,未及说话,院判自己答道:“被东宫里来人叫走了?”

“去皇后处了,估计一会儿去。” 刘子贤答道。

“行吧,”院判习以为常并不生气,“那你收拾收拾……”

“爹……”刘子贤犹豫的喊了他一声。

“说了多少回,在宫里不准喊爹,”院判往门口望了望,没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生怕别人不挤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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