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治不了,也得治+番外(6)

撩起袍子就往外走。

他身上还披着太子的毯子,也忘了取下来。

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叫他不敢停下脚步。

堪堪出门,太子在背后叫他,“春景儿,”

声音不大,宋春景便当做没听见,只盯着自己脚下三分地往外走。

太子声音大了许多,又唤一遍,“宋春景,”

宋春景停下脚步。

太子在背后说,“你要收他为徒吗?我……”

……我怎么样?

太子拼命按捺住,才没有上前去威胁、质问他。

宋春景头也不回,许是跪的时间久了,小腿有些抽痛。

他仍旧站的笔直,“太子既然说了是传言,便不可信,今日将军府找我收徒,按照往常讲我身份低微不敢拒绝,虽然这苦差事下官真不喜欢,但若是当真拒绝了,才叫人起疑心。”

虽看不见表情,听他声音还带着笑意。

“太子放心,我为着太子声誉,这份苦也受的下。”

似乎真是忠心耿耿,一心一意为你着想。

太子抿紧唇。

宋春景侧耳一听,没有动静,“下官告辞。”

自顾自走了。

太子见他脚不沾地的匆忙样,眼中风雨欲来,俱是不可得的神色。

好一会儿克制地站起身来,狠狠踢了椅子一脚。

椅子不堪施力,“啪嗒”砸在地上,还滑出去老远一段。

书房外。

间隔一路转三四个弯,是个小花园。

种了些香气馥郁的花,寒冬腊月光秃秃的还没发芽。

寒风呼啸中,除了花枝乱架,还有个细声细气的小丫头声轻轻冒了出来,“侧妃,咱们回去吧,怪冷的,回头吹病了可怎么着?”

太子侧妃池明娇又往前走了几步,躲的离那书房更远了些。

她站住脚步,“……你说,太子三番五次召见那个太医做什么?当真是身体不舒服吗?”

婢女摇了摇头,头上坠着的迎春花样式的铃铛一响。

“嘘!”池明娇赶紧按住了她。

她等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

又泄气道:“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怎会,”婢女宽慰道:“太子是什么人,若是自己不喜欢,就不会求皇上指婚了!”

“那他怎么、怎么……”池明娇侧脸微微红了,不过跟前这个自小同自己一起长大,是知道实情的,因此也不避讳,“成婚一月,他为什么一直不来我处?”

婢女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您看那处半建成的新殿,前日挂上的匾我去看了好几趟,‘春椒殿’,都说是给您建的呢。”

“真的吗?”池明娇疑惑的望了远处的新殿一眼。

“错不了,”婢女扯开嘴角笑起来,“我看了好几遍,那个‘椒’字,可不是就应了您名字里那个,太子想给您个惊喜也难说,当然得先忍着不来见您啦。”

婢女一调笑,池明娇脸更红了。

正说着,书房里传来“劈啪”一声响。

似乎是椅子被用力砸到了地上。

婢女听着这声音,腿软了一下。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

婢女强自镇定,拉了拉她的衣角,“前几日听尚书大人提起,太子不日要去南边查水患,此去少则半月,定然少不了太医随侍的,侧妃若不放心,不妨举荐一位。”

“你是说……”池明娇侧着头,思考片刻,心中溜过千万种念头,“太子倚重宋太医,只怕此次也得随身带着伺候,恐怕不行。”

“您好歹试试,万一成了……”婢女劝她。

池明娇细细想来,慎重点了点头。

“也是,这样一来可以看看太子对我母家的态度,二来……若是真的叫咱们找的大夫去了,也能得知太子身体的真实情况,三来,也叫他盯着些太子,别去了一趟南方,带回个什么不入流的妖精来,污了咱们东宫地界儿。”

“对对对!”婢女笑着称赞。

侧妃拿定主意,慢慢笑了起来。

“咱们回去吧。”看她心情转好,婢女提醒道。

池明娇又扭头看了一眼仍旧亮着灯的书房,抿着嘴娇羞一笑。

由婢女扶着,满怀女儿心事的走了。

闫真守在门边,看着远处那影子走远了,才低眉顺眼的禀告:“殿下,宋大人出了大门了……侧妃带着婢女过来转了一圈儿,待了一会儿也回去了。”

里头一片沉默。

闫真进退两难,“侧妃不知道是不是有事找您,您去看看吗?”

“不去,”太子寒了脸道:“有事自会再来。”

闫真点点头。

一抬头,被太子脸上风雨欲来的神色吓了一跳。

他想了想,大着胆子,轻声劝道:“或许宋大人……真的不知实情呢。”

“你信他那张嘴,宋春景是个什么尿性,一惯会睁眼说瞎话,”太子冷笑一声,“他这鬼话骗骗别人还成。”

第5章

二日清晨,宋春景该去宫中当值。

小厮费了大力气才把他从被窝里喊起来,收拾干净。

他昨日晚上事多,睡得晚,今日眼睛都要睁不开。

到了太医院,堪堪没迟到。

他往自己小间里走,路过院判之子刘太医那处,刘子贤紧跟着他打招呼,“宋太医早哇。”

“早,”宋春景克制的没有打哈欠,“今日只有咱们两个吗?”

“是,”刘子贤说,“赵太医被唤走了,老丞相病了,他去小住了,没个几日回不来。”

宋春景不欲同他多说,随口应道:“唷,那就剩咱们两个作伴了。”

“是是是,”刘子贤点点头,跟着他走到医桌旁,“下官同您打听个事。”

宋春景一笑,没应声。

刘子贤笑着开口,“太子最近身体如何啊?”

“挺好。”宋春景说。

刘子贤看了一眼门外,没什么人,才轻声问:“听闻东宫里头给哪位侧妃新建了殿宇,听说比宫里头的娘娘还要奢靡豪华,你日前去给太子诊头痛,可见着了?”

他声音刻意压低,说什么宫廷秘事一般,感觉既看不上,又控制不住好奇心。

宋春景咳嗽两声。

他使劲清了清嗓子,“刘太医,”他正义凌然的说:“下官一介太医,有没有居于高位的爹帮衬提点,整日忙着治病已经无暇自顾,怎么会有空看东宫里建了什么新殿,又怎么会知道哪位侧妃的模样?”

说着说着,他恍然大悟道:“莫不是……”

刘子贤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莫不是那位侧妃娘娘同您是旧相识?”宋春景既惊奇又恼怒,“你同她这事,太子可知道?!”

刘子贤:“……”

刘子贤措手不及简直懵了,“等等,什么?什么旧相识?”

宋春景见鬼一般看了他一眼。

“青天爷,”刘子贤赶紧解释道:“下官不认识什么太子侧妃,冤枉啊!”

“你放心,”宋春景拍了拍他肩膀,“我,”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口风很严。”

说罢他扛起药箱,越过刘子贤直直往外去。

今日该去给后宫三位娘娘问诊,一时半会出不来。

刘子贤急的一跺脚,“下官、下官同您一同去。”

“不敢不敢,”宋春景赶紧摆摆手,“您是贵人,下官不敢同您一处走。”

说罢绕过他。

这姿态,哪里是贵人,看着像是躲犯了事的罪人。

他在前边脚步匆匆,刘子贤背着药箱在后头匆匆跟着

刘子贤额头急出了汗,怕他跟太子乱嚼舌根。

“宋太医走的忒快了,下官要跟不上了……”

他又要解释,又呼呼喘气。

宋春景在前边一边走一边笑,“您这腿脚不成啊。”

“就来就来……”刘子贤跑了两步。

他二人哈出的白气化了雾。

映着艳阳与白雪,关在了高高的城墙内。

城墙外头的人都说皇帝后宫佳丽无数、三千起步,其实远远不到。

常见的只那几个,一双手数的过来。

这也跟皇帝不沉溺此道有很大关系,同时,皇后和几位老妃年纪都大了些,不适合生养,因此后宫已经很久没有小儿降生了。

皇上重视子嗣,喜欢孩子,偏偏儿女少。

几个年轻的妃嫔就把算盘都打在了这上头。

刘子贤是太医院的妇科圣手,宋太医医术高明,于是都一窝蜂的把注压在了这俩人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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