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治不了,也得治+番外(61)

良久,她道:“太子一去不知何时能归,刚走没几天,将军也动、荔王也动,皇上悄悄召见将军,暗地里同沈欢父子相认……我倒不得不怀疑,叫太子南下这事,是皇上有意为之了。”

“娘娘,沈欢这事,奴婢到觉得可再等等。”成芸边想边道。

皇后沉默不语。

“那淑嫔霸道专横,宋太医劝您等,可不是就等到她死了?”成芸压低声音,轻轻说:“西北天高云阔不假,刀剑无眼也是真,戍边侍卫死亡人数高达五六成,那沈欢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靠什么活下来呢?”

皇后仍旧沉默。

成芸想了想,“听说阚摩岚蠢蠢欲动,几次试探在边境徘徊,不日就要有一场大仗,咱们可等等看看,再说不迟。”

皇后松开扶手,冷笑一声。

成芸上前扶住他,“太子殿下迟迟不归,荔王父子蠢蠢欲动,上奏殿下在南方奢靡的言官越来越多,有荔王父子教唆也未可知。”

皇后走了几步,坐在榻上。

时辰刚刚好,门外有人通传,“太医院请平安脉的刘太医来了。”

成芸看了一眼皇后,皇后唇角微微扯平,已经恢复成平日样子。

成芸倒退数步,出门去领人。

刘子贤同许灼一起进来。

二人行了礼,许灼站到一旁等候。

刘子贤跪在地上,将脉枕搁在小桌上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皇后将手放上去。

刘子贤照往探脉,片刻后,道:“娘娘康健。”

皇后微笑着点点头。

刘子贤起身告退,皇后缓缓叫他:“刘太医。”

他站住脚步,将直起来的腰重新弯下些许,做了个侧耳倾听的姿态。

“本宫身体乏累,你却说本宫康健,那这心中乏累,有没有药方可治?”

“许是劳累,多休息少劳神即可。”刘子贤躬身回:“若是乏累的厉害,下官为您开两副调理的药方。”

成芸问:“只能调理,不能即刻缓解吗?”

刘子贤犹豫一下,成芸忙道:“太医请直说。”

“越是见效快的药,剂量必然大,越是伤身,”刘子贤劝道:“得不偿失,娘娘实在不必得此失彼,长久调养才于身体有益。”

皇后看了一眼他,微笑着点头,“如此,本宫先休息几日看看吧。”

刘子贤整张脸挂着和气笑容,恭敬告退。

门边的许灼,眼圈儿转转,跟在他身后一起退了出去。

二人出了门,许灼问道:“皇后娘娘要的也不是什么珍贵药方,怎么不给她呢?”

刘子贤瞪他一眼,“皇后久居深宫,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要见效那么快的药做什么?必然有别的用处。”

“管她什么用处,给她就是。”许灼道。

刘子贤皱着眉看他,许灼无所谓的任凭他看。

二人大眼对小眼片刻,刘子贤十分嫌弃的一甩袖子,“话不投机半句多!”

“哎哎,”许灼叫了他两声,“刘太医?”

却被全然无视。

刘子贤衣袍灌着风,摔着袖子走在回太医院的路上,身正影直,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许灼站在宫路口,狠狠盯了一会儿宫人往来的街道,心中颠来倒去的想。

片刻后,风又将他发出来的汗吹干,他理了理微皱的袖袍,掸平了胸前衣襟,转身又进了寒翠宫。

许灼去而复返,一进去就跪在地上,皇后疑惑的看着他。

许灼恭敬道:“下官愿意为娘娘效劳。”

皇后“哦?”了一声。

许灼笃定道:“叫人一夜之间精神转好的药材有许多,若是要见效快,就少不得副作用多的,而往往副作用越大,越能要人命……下官,愿解娘娘烦心事,为您效劳。”

皇后看着他微笑。

成芸上前将人扶起,皇后道:“坐。”

许灼顺势坐下,侧对皇后,微微低着头,“下官初入太医院就碰上了淑嫔的事,太医院是个杂草坑,欺负我是新人,身后没有可倚靠的贵人,处处给脸色为难,若是能为娘娘做事,下官一万个心甘情愿,也能全了自己的脸面。”

这番话既实在又诚恳。

还有一点不得志的郁闷,简直是趋炎附势的典型。

“你倒是什么话都敢说。”皇后道。

“希望娘娘能给下官个机会,下官一定惟命是从,不敢丝毫违逆,全心意为寒翠宫效劳!”许灼站起身,又跪在了地上。

他头叩的低,因此看不到皇后对着成芸眯了眯眼。

成芸会意,上前扶人,“许太医快请起。”

许灼趴在地上,抬起头期待的看了一眼后宫之主。

皇后用手撑住头,轻轻起按压着。

许灼余光紧紧觑着她脸色:“下官的母亲也患有头疾,稍微劳累一点就会复发,一刻也劳心不得。”

“下官研制出一味药,专治头痛的,母亲试用过,病情大为好转,娘娘若是不嫌弃,可以一试。”许灼小心翼翼道。

“你倒心细,也难得孝顺。”皇后撑着头,颇为赞赏的看着他。

“成芸,”她从容不迫,缓缓道:“找人随许太医去太医院,取些药回来。”

许灼挣脱开成芸的手,激动的连磕两头,“谢娘娘提拔之恩!谢娘娘!”

皇后唇角眼边带着笑意,妆容得体,和善看着他。

许灼终于起身,带着大侍女回太医院。

机会到底被他找到,方一步踏进了后宫权利的漩涡之中。

他心情极好,面色掩不住的喜悦。

他走之后,皇后对着成芸笑道:“脸面是骗人的毒i药,越是长得好看,还能活得如鱼得水,越是心狠手辣。”

成芸想到了宋春景。

果不其然,皇后接下来便说:“宋春景如此,这个许灼也是如此。”

太阳照射进屋,不似清早那会儿凉爽,有人轻轻打开门,往内室的八宝攒铜雀鼎中倒进两盘冰块。

片刻后,室内复清凉起来,落地闻针,唯有八宝鼎散发微微凉气,不时发出咬碎冰块的细微“咔嚓”声。

“这个许灼可信吗?”万籁俱寂中,成芸问。

皇后扶着额角怔怔出神。

片刻后,她终于拿定了主意,深色的口红使她看起来气色好许多,也多了几分无情。

红唇一动,她问成芸:“皇上最近去哪处多些?”

成芸立刻回答:“来咱们处最多,再有就是在勤政殿批折子。”

皇后顶着金色点翠昂首凤凰的发钗,脖颈修长,头稳稳待着一动不动:“找人去国公府,请我哥哥来一趟。”

成芸心中一惊,觑着她肃杀面孔,“是。”

她踏着轻轻脚步去门边,吩咐人去请。

约过了一刻钟,皇后下巴微抬,望了望外头疲惫热倦的天,“过会儿去前头等着,皇上下了朝立刻请过来一趟,就说太医院的新人不错,请他瞧瞧身体。”

“是。”成芸应了,亲自去了。

今日天气实在热,到了午间,万物都像被点了穴是的静止不动,一丝风也没有。

北方无春,往往脱了棉衣就是薄衫,似乎一下子就跨到了夏天。

将军一行人天不亮就动身,发往西北方向。

汗流浃背走了一上午,午间找荫凉地儿换了一回单薄衣裳,才又继续前行。

走了约一整天,待到昏暗时刻,寻了一处客栈住下,预备第二日再启程。

约莫到了子时,万籁俱寂时刻,随行的侍卫敲响了将军卧房的门。

声音仿佛带着刚刚逝去的春寒,一张嘴就是寒冰温度:“将军!京中来的信,大管家嘱咐务必亲自交到您手中,请您立刻打开看!”

他手中捧着信件,双臂伸直,递到了将军跟前。

那封皮有些汗渍痕迹,想必快马加鞭一刻不停送来的。

将军缓了一会儿,头脑清明了些,才接过信件匆匆撕开:

将军,京中有变,速回!

他同管家一起生活数十年,绝不会认错,是他的亲笔。

这简短八个字,概括尽一场即将抵达的狂风雨。

将军立刻起身,起的猛了,顿时头重脚轻的扶住了门框。

沈欢自隔壁竟然还没有睡,听见声响穿戴整齐的赶过来,扶住了他。

“爹,”他皱着眉,嗓音沙哑吩咐道:“水。”

侍卫赶紧倒水来,沈欢接过,喂他喝了,忍不住发火:“都多大岁数了,还猛起猛坐的,说了您多少次了,还当自己年轻力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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