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治不了,也得治+番外(158)

没想到他二人竟然能一道来。

闫真在一旁低声问:“他们怎么搅合到一起去了?”

李琛平静看着前方,刀刻般冷硬的侧脸没有任何情绪:“进来。”

陈阔穿戴整齐从外面大步进来,先恭恭敬敬行了个叩拜大礼,“微臣叩见皇上。”

他浑身的肌肉都结结实实的绷在身上,看上去很强壮,如此就衬托的一旁的少年太弱小了。

沈欢同他并排走在一起,几乎可以被忽略过去,细微的声音也完全被盖了下去,“将军府长子沈欢,叩见皇上。”

李琛看着他二人,眼中平静无波:“起来。”

阶下二人一并道:“多谢皇上。”

二人起身,陈阔略微低着头不语,沈欢佝着脖颈又行了一礼,“将军府承蒙皇上不弃,后事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了,皇上天恩深厚,将军府可以破例承袭爵位,沈欢特来拜谢。”

言毕,再次恭恭敬敬叩首一拜。

其实他敢出现在这里就已经非常不像以往的他了。

以往的他懦弱、胆小,什么事情都缩在别人身后,更别提能站出来对着当今至尊说这么一段话了。

李琛在上坐着,俯视他乌黑的发顶,还有趴伏在地上的双手。

良久,他不知想到些什么,终于吐出来两个字:“免礼。”

“谢皇上。”沈欢起身,无声息的站在一旁。

陈阔往中间一步,抬起双手一交,立刻将视线拉到了自己身上,“皇上,”他对着坐在龙头椅上的人深深一拜,语气中多了许多感慨,“一别多年,您已经是皇上了。”

李琛:“你还是没什么长进,仍旧是兵长啊。”

“提了点,”陈阔说:“现在是总兵了。”

李琛嗤笑一声,陈阔直起身,肩膀一松,语气也松懈下来,“当年微臣住在宫中多年,陪您一起读书练武,直到您立了东宫,才跟了林将军去西北历练,这一别,十余年了。”

“仗着太子伴读的身份,没少为非作歹吧?”李琛问。

陈阔看着他,他也看着站在中央的人。

两人一起笑一声,眼中都是不怀好意的神情,俨然当初没少一起干坏事。

“坐下说。”

李琛道:“赐座。”

“多谢皇上。”他坐在椅子上,也不敢就放松下去,仍旧肩背挺直,微微前倾。

陈阔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沈欢。

沈欢垂着头,轻轻的说:“皇上,微臣不敢多打扰,先行告退。”

李琛看着他,默许了。

沈欢捧手倒退数步,退到门边,外头小太监将门拉开,他转身走了出去。

陈阔看着御书房的门开了又合上,眼中微微闪着光,不知再想些什么。

李琛问:“林兼说你来迟了,忙什么去了?”

陈阔一咧嘴,看着他笑了起来,解释说:“路上碰见沈少爷,在西北有过几面之缘,就一道过来了。”

李琛一看他表情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没有追究底细,只说:“有没有事,没有事就快走吧,别打扰朕批奏折。”

“皇上真是太忙了。”陈阔同情的说。

李琛看着他。

陈阔叹了口气,然后站起身,“皇上,”他祈求的说:“能不能让我留在京中啊?”

李琛一挑眉。

陈阔笔直站着,比当初强壮了不少,但是也黑了,许是没有穿轻甲的原因,脸部线条没有在西北时冷硬,整个人的气质也柔和了一些。

但是仍旧十分壮实,一看就特别能打。

“怎么,西北有人欺负你吗?”李琛问。

陈阔一听有戏,立刻一扯自己衣裳,露出后背上的无数新旧交错的刀疤伤口,有打仗时受的伤,有练兵时出的意外,还有受的军规处罚。

“好多次,”陈阔沉重的说:“差点就死了,现在还能看到您,完全是命大。”

西北情形不用他说也知道,一定危机四伏,九死一生。

但是李琛看他伤口形状,没有丝毫同情的说:“犯得错不少吧?”

陈阔叹了口气,穿好衣裳,“您不知道,我盼着您登基等了多久,终于盼到了。”

“你就知道一定会让你留在京中吗?”李琛没什么感情的问。

陈阔凝重了些,诚恳的说:“就算不为着之前情义,也请皇上考虑考虑微臣,我去的时间也有十年了,我爹眼看着也快不成了,弟弟身体又不好,眼瞅着太尉府要撑不下去了。”

“你是进宫来专门哭惨吗?”李琛问。

“不是,”陈阔赶紧说,然后诚恳的说:“我家的情况,是真的惨。”

陈家算是前朝开国老臣,封了二品太尉,许建府邸。

算是外派西北的一批人里头家世好一些的,加上又有太子陪读的身份,此次留京几率很大。

但是陈阔仍旧不敢懈怠,怕留不下来。

他说完一通话,不是站着就是跪着,不敢托大多坐,态度也诚恳恭敬,除了表现的太想留下来,没有其他毛病。

李琛本就有意想留他,但是不好提前走漏风声,于是犹豫了一下,装作十分为难的说:“你说的,我都会考虑一下。”

“多谢皇上!”陈阔赶紧道。

李琛看着他,想起年少时光,生出一些感慨来,交代说:“你最近老实些,不要被人抓到什么把柄,京中不比西北,不知道多了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若是被人参奏一本,就算朕想徇私留你,也不能不顾言官的脸面一意孤行。”

陈阔这回真真切切笑了起来,跪在地上拜谢,“是!微臣铭记在心!”

御书房门外。

沈欢一出门撞上宋春景,他垂了半日的脸终于抬起来一回,看了一眼面前人。

他张了张嘴,然后说:“宋太医。”

宋春景听着这称呼没说什么,只打量了他一眼,然后问:“身体好些了吗?”

沈欢:“好多了,多谢宋太医挂怀。”

他太客气了。

宋春景听了两句就明白他不打算继续学医了,沉默几许,然后道:“好了就行。”

沈欢朝他一点头,“告辞。”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宋春景望了一眼他背影,脸色更加萧条冷淡。

他转过头,沉默继续等在御书房门外。

值守太监听见里头声响没了,才对着等候在一旁的他一弯腰,“宋太医稍站,奴才进去通报。”

宋春景背着大药箱,“有劳。”

小太监轻轻推门进去,李琛有些不耐烦的问:“什么事?”

“宋太医来请脉,在外等候多时了。”小太监战战兢兢的回答。

李琛立刻换了一副表情,语气也由不耐烦换成了斥责:“下次他来即刻通报,不需在外头等待。”

“是!”小太监赶紧应了出去请人:“奴才记下了!”

陈阔睁眼看着,心想太医?皇上对一个太医这么操心?

片刻后,宋春景推门进来,低眉顺眼的小太监恭恭敬敬的在他身后将门轻轻合上。

他身着服帖合身的深色太医官服,领口扣到最上面,姣好面容下露出一小截白皙脖颈,一指节的长度而已。

脖子以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端端正正的站在门前。

他没有笑,因此面容看起来有些冷淡。

配合着剪裁得体的官服,一眼看去非常禁欲。

李琛坐在书桌后头,见他进来先露出一个笑来,操劳了一日的烦闷心情立刻得到了缓解。

门前轻轻抿着的唇一动:“微臣给皇上……”

“不必多礼,”李琛打断他,心情很好的说:“好久不见啊宋太医,我今日有些头晕,不知道是不是病了。”

陈阔站在一旁惊奇的看着刚刚还冷淡稳重的皇帝变了一张面孔,他一看来人——

这不是去西北的那个太医吗?

“宋太医?”他客客气气的打招呼:“又见面了。”

宋春景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想起是谁,连眉毛都没有动一根,只同他客气的一点头,算是回了招呼。

怎么跟他在西北唇枪舌战怼林将军的时候不太一样?陈阔心中想。

他刚要开口试探深浅,李琛却对着他道:“你退下吧。”

陈阔:“……”

宋春景上前为李琛诊脉,然后恭敬的说:“从脉象上看,没有头痛的迹象。”

“那是为什么呢?”李琛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旁若无人的问他:“难道是太过想念宋太医导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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