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治不了,也得治+番外(14)

宋春景往日光那处挪了挪,好能晒到更多地方。

他往外头望了一眼,随意道:“若是无聊,你同他一起拣药材吧。”

沈欢跟着他望了望,外头是何思行,正在分拣药材。

前几日还说不用他从拣药材开始,这就反悔了?

他说的笃定,没有反口的意思。

似乎早已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沈欢有些蔫的点了点头。

宋春景趴在桌上继续琢磨方子,见他没走,抬眼发现仍旧盯着自己,便问道:“怎么了?”

沈欢腼腆的说:“师父,我什么时候学煎药啊?”

宋春景想起那日说等他学会煎药就带他去看梅花的诺言,想了想,说:“等你学会分拣药材。”

沈欢:“……”

“那冬天是不是就过去了?”沈欢有些垂头丧气。

宋春景以为他贪玩。

不过这个年纪的孩子大都贪玩,宋春景想了想说,“你若是想去看梅花,可同他一起去,不要乱跑即可。”

他这次抬起下巴尖,明确的指了指何思行。

沈欢看了看思行,又看了看师父,他想说:我不是想去玩,是想跟师父一起去。

宋春景已经去忙自己的事了。

沈欢张了张嘴,又干巴巴的合上,只好先点了点头。

宋春景松了一口气,放下心继续整理药单。

沈欢出去站在晒药材的竹片编制成的一人长宽大小的圆板旁边,何思行疑惑的看了看他,“你怎么出来了?”

沈欢耸耸肩,无奈的说:“师父叫我同你一起拣药。”

他嘴角禁不住垂了下去,半耷拉着眼皮扫了一眼前头堆积连成片的草药。

“我都分不清什么是什么,怎么分类啊。”他嘟囔了一句。

何思行觎着他脸色,“嗯?”了长长一声,“我帮你。”

“沈欢。”略带清冷的声音响起来。

沈欢应了一声,跑到窗户旁边。

宋春景站在窗内,吩咐道:“先凭自己眼力好好观察,把长得像的药材放在一处,需得自己尽力分辨,不可叫他人帮忙。”

“知道了。”沈欢点了点头。

他白日站一天,晚上熬夜背书,如今又要分拣药材。

沈欢心说,这师父真是个铁石心肠的师父。

他怕宋春景说他娇气,也不敢说累,自己勉力坚持。

如此数日,萎靡起来,怏怏地丧着一张小脸。

之前每日下班前宋春景都会检查他分拣过的药,发现错处,便指出来。

何思行就站在一旁听,沈欢很不好意思,觉得有些丢人,便更加努力。

现在错处已经很少见。

算是一大进步。

天气转暖,太阳晒的人暖烘烘的。

沈欢便想午睡,可师父没发话,他也不敢提。

实在困的时候就想想自己的进步,觉得满意非常。

沈欢打了个哈欠,羡慕的望着何思行午睡的房间。

他挑了处荫凉地方,蹲下身去发呆。

将军府的大管家这时正来了,一进太医院的门,率先看到沈欢耷拉着脑袋在捡药材。

大管家上前一看吓了一跳,躬着腰身道,“少爷这是病了吗?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沈欢有气无力的摆摆手。

沈欢在家中也是金尊玉贵的生活,送来太医院几日,别的不说,人先晒黑了一圈,大管家心中憋起一团火。

院判从里头见着来人,午觉也不睡了,匆匆出来迎。

脸上还留着在案桌上压出来的几道压痕。

“老哥哥来啦?”院判热络道。

管家点点头,收敛的笑了笑,“宋大人在吗?”

院判说:“睡午觉呢,您有什么事要找他?”

他在睡午觉,让个半大孩子晒在大太阳底下,管家头发都气的要翘起来。

宋春景从里头出来,几个人眼光转过去,都集中在他身上。

他却看也不看,垂着惺忪睡眼,抄着手往外走。

院判说:“宋太医?”

宋春景回过头,朝着他托了托手,“上午晴裕殿的大侍女过来,说主子身上不痛快,叫下午过去看看,下官这就去了。”

他说完也不等应话,自顾自往外走。

眼角瞥见那管家,也只是一扫而过,未多停留。

沈欢撸下袖筒,上前接过药箱,自觉的跟了上去。

管家差点气疯,“宋太医!这药箱如此沉,一个孩子怎么背的起?!”

宋春景脚下一顿,沈欢有些急了,朝着管家急道:“我背的动的!”

扭过头再看宋春景,宋春景回过头,打量了一把管家。

盯着没说话,眼神却好似在说:多管闲事。

管家迎着他目光瑟缩一下。

转眼气的鼻孔只喷粗气。

宋春景收回目光。

也未打算开口,慢慢迈开步子往外去。

他也不是头一回这样,院判都习惯了,背地里都调侃他“杀生”。

是轻易不跟人套近乎、时常摆出一副生人勿近脸的意思。

眼看着那冷漠的杀手就要踏出太医院的门槛。

“您找宋太医何事啊?”院判赶紧问管家。

这管家硬邦邦的说:“将军日前扭了腰,以为歇几日能好,不料今早更严重了,现在已经起不来床了,烦请宋太医前去看看。”

宋春景不知听没听到,头也不回的走了。

院判说道:“去得,去得。”

抬起头,扬起嗓子喊了一声:“宋太医,去吗?”

大管家垂着眼,也不看人,身体站的倍直溜。

“不去,”宋春景抄起手,慢悠悠道:“完了这桩事,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诊脉,还要誊写药方,院判大人找别人去吧。”

“嗯?”大管家吃了一惊。

将军府来人请,伤的又是将军本人,他竟敢不去吗?

视线装在眼缝里,看他一脸冷冰冰的,不像装样子客气,这才发觉他是真的不打算去。

倒是沈欢停下脚步,犹豫的往回看了看。

宋春景头也不回:“你若是担心,可回去看看。”

他说完一句,仍旧微微抿着唇,眼神微微垂着,斜视着下方。

沈欢一犹豫,他想去,又有些不敢。

心中记挂着将军,但是那夜将军破天荒惊天要跪,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生怕得罪了宋春景,将自己送走。

他跺了跺脚,跟上了宋春景的脚步。

他二人真走了。

这下管家眼皮也睁开了,腰身也软了,“院判大人?这……”

院判擦了擦汗,“他就是这个样子,回头由我教训,大管家莫气……”

“那将军那里……”

他一贯仗势欺人,拿太医院也不当一回事。

又收过自己不少油水,院判也有些看不上他。

却不好拂了将军府面子,只好道:“赵仲赵太医在的!他擅长跌打损伤,请他随您快些去瞧瞧!”

管家回府,赵太医给将军看着腰,他在一旁添油加醋把今日的事情一说。

一是宋春景如何如何胆大包天,忒给脸不要脸。

二是竟然虐待小少爷,这才几日就瘦了不少,想必吃了很多苦头。

他极其气愤道:“这太医院也是,这种人竟然还惯着他,院判也护着,轻飘飘搪塞了我一句‘回头教训教训’,这不是打发人吗?!”

将军趴在床上,闻言只道:“宋大人最近有什么糟心事吗?”

“他平日也是这般,上次去的时候,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挖苦了几句,院判也很习惯的样子,必是向来一直都是如此无尊卑!”管家越说越气,脸都跟着涨红起来。

“罢了,”将军抽空摆摆手,“我亲自去一趟宋府。”

管家傻眼了。

“将军还伤着,怎么……”

“当初费了多大劲,欢儿才进了他的门,若是被你几句话把他得罪干净,岂不是竹篮打水?”将军凉凉看了他一眼,“你看宫里头淑嫔被他三言两语打发下了位,可有别人敢多说他一句目无尊卑吗?”

将军叹了一口气,“不光没人敢说,连皇后娘娘还要赶去救场,生怕去晚了叫他憋了气、受了委屈。”

第11章

将军的腰是几日前晨起打拳扭到的,本来无大碍,多多休息就好。

只是他太不放在心上,接连几日都坚持早起练剑。

越来越严重。

今日终于挨不住了,倒下了。

他走路是走不了,便叫人把露天座椅改成一人长的,由人抬着,躺在上头被抬去了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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