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老太太:“结不结都由不得你。”
“你的身份根本配不上陆焕,她喜欢你,愿意娶你,你就该知足了。”
聂星然身份怎么会配不上,聂家唯一的孙子,钟家法律上的继承人,他要是出生不高,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想亲近他,可聂老太太说的也是,他不配,因为什么聂家钟家,都不承认他,他明明生来该是含着金汤勺,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可戏剧的是,他什么都不是。
“你的意思是聂家不如陆家?”
聂星然嗤笑,神情散漫,“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别乱说。”
聂老太太重重放下茶杯,沉下脸,“我看你这些年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怎么,披着聂家给你的金光闪闪的少爷皮,在外面享受着追捧,就忘了自己芯子里是什么烂货了?”
聂星然气质越发嚣张,勾起唇角,“那是你拉不下脸不认我。”
聂老太太气急,手指哆嗦,“跟你妈一样不要脸!”
聂星然不是回来跟她吵架的,吵架解决不了问题,他不会跟那个名字都没记住的alpha结婚,不再浪费时间,聂星然转身离开。
聂老太太这几年毕竟老了,平时不动怒还好,一生气身体就不行了,聂星然听着她气都快喘不上来,惊天动地的咳嗽。
“无法无天!没教养!”
聂星然掏出车钥匙,远远按了一下开锁,QQ车前后车灯闪了两下,他拉开车门坐进去。
当时很嫌弃这辆车,但真像刑洲说的那样,以后这就是他们的车了,可以到处开。
聂星然指尖搭在方向盘上,很白,微微发颤,这几天快发|情期,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学校,干脆打了两支抑制剂。
聂老太太铁了心要嫁他,他现在只能去陆家。
他已经有刑洲了,不可能跟别人结婚。
晚上十一点多,明柯给刑洲发了条信息:
-盛昌,包厢507,过来吧。
刑洲也找了一下午,看到信息忙打车过去,他特别想聂星然,想看看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有没有受伤。
他想道歉,说以后不会装可怜了,聂星然那天肯定听见了,他可能都没睡,因为宿舍门开着,明柯也在,聂星然对信息素敏感,肯定没睡着的。
他跑着到包厢,侍应生帮他开门,里面男生女生全坐满了,乱七八糟的酒味,重金属音乐,烟。刑洲第一时间都没找到聂星然。
他心跳的又沉又重,脑子发晕。他对上了聂星然的眼睛,映着五彩的灯光,很冷淡。
明柯坐在另一张沙发,女生的大腿都放到了他腿上。
好像回到了还没认识的时候,他们在他们的世界,他在外面,连明柯也是。
这种强烈的分界线。
刑洲不自禁走进去,想去聂星然那里,但他周围坐满了,没有空隙。
刑洲看向聂星然。
聂星然还穿着校服,腿随意伸着,他应该是喝了酒,眼尾潮红。
这些男生女生不知道什么情况,但看刑洲的模样,还是像那一次一样调笑起来,“小哥哥,找谁啊?”
聂星然关了音乐,包厢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他倒了杯酒,然后靠到沙发背上,慢慢喝,“怎么了?”
刑洲被这么多人看着也没有不自在,只是担心地皱眉,“星然,别喝太多酒。”
这句话却像一下子点了导火线,聂星然本来平静淡漠的眼神猛地凶起来,“你管我喝不喝?”
“你是谁?”
坐在聂星然旁边的女生觉得不对劲,推着朋友站起来默默坐到别处。
聂星然还在发脾气,“你不会以为我让你亲两下就是喜欢你了吧?”
刑洲脸上瞬间就冷了,是那种很慌的冷,手脚都不会动了,张了张嘴,轻声说:“我从来都不敢这么想,身体接触跟喜欢是两回事,我知道。”
他头上的那盏灯没有开,眼睛隐在黑暗里,看着晦涩不明,“但是喝酒对胃不好。”
聂星然翘着唇,看他,突然嗤了一声,“装可怜。”
刑洲浑身发凉。
聂星然踢翻了一个椅子,踩着,把酒放到桌子上,叫刑洲,“过来,桌上的都喝了,哥哥让你……”他胃里翻涌,酒气冲上来,掩了下嘴唇,邪气又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操一次,怎么样。”
陌生又熟悉的聂星然,刑洲好久没见到了。
“亲亲摸摸的没意思,我们玩个大的,你喝完,我就跟你走。”
包厢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情况,都不敢乱说话,明柯踢了一脚小弟,小弟忙带头起哄,“喔~星然哥!”
“牛逼啊!”
邢洲没动,明柯又踢另一个小弟,抬了抬下巴,小弟会意,喊道:“星然哥,他不喝我喝行不行?”
聂星然头也不偏,“滚。”
明柯跟着啧了声,“是你能喝的吗?瞎喊什么。”
小弟:“……”
邢洲走上去一言不发地开始喝。
聂星然没什么动作,垂着眼看桌子上一瓶瓶减少的酒,他真的有点醉了,胸口很难受。
下午去陆家,陆先生听完他说的,笑着说:“没关系啊,阿焕不介意的。”
这些上流社会人,豪门世家,全都挂着一张令人作呕的温和笑脸,他们自持身份,一个个装的慈祥和善,很有长辈风度,“不过你怎么自己跑过来了,这是两家大人的事,你这样一个人过来说不同意结婚,很不知轻重没有礼貌啊。”
“这次就算了,我当你小孩子不懂事,快回去吧。”
临走,他还要羞辱,踩一脚聂星然,“你说你已经被你的alpha标记过,真的不要紧,洗去标记就好,阿焕不会在意这个,何况她婚后也绝不会只有你一个omega的。”
聂星然面无表情,出去后砸了他三辆豪车,损失几百万。
不是结吗?
那他还有什么怕的。
聂星然转着手腕上的五角星石头,断了,挺结实的一条绳子,竟然断了,他就绑到了手上。
刑洲还在喝,桌上红的白的,还有兑在一起的,刑洲胃已经受不了了,火烧的疼,想吐。
其实喝的不多,聂星然刚刚喝的都差不多有这么多,但刑洲是早产儿,从小胃就不好。
聂星然:“好了。”
声音很低,刑洲没听见。
聂星然也没再重复,靠在沙发上看刑洲。
一定要结婚,怎么办?
他不想。
聂星然有些恍惚,眼睫耷拉着,正好能看到刑洲放在桌子上的手,手背泛红。
他跟邢洲,本来……可以顺顺利利在一起的。
可以算做半个青梅竹马,可以自然而然发展下去,可以……
但现在不行了。
聂星然觉得刑洲的手好像越来越红了,不正常的红,他猛地回过神,直起身抓住刑洲的胳膊,“别喝了。”
刑洲眼神模糊,全身通红,脖颈上青筋蹦起。
聂星然拍了拍他的脸,“刑洲。”
明柯站起来去开车,“星然,送医院。”
小弟们想帮忙背刑洲,还没靠过去,聂星然就直接把人抱了起来,“拿我手机去结账,散了。”
小弟点头,留下来收拾残局,“行了散了啊,今晚的事出去都别乱说,知不知道?”
坐到车里,刑洲还没有说话,只是趴在聂星然的颈窝里,他第一次没笑,没主动拉手,“星然。”
“以后别这么玩了,omega的第一次很重要。”
聂星然没什么表情,看着前面的红绿灯,“你活在古代吗?什么第一次第几次。”
刑洲也醉了,呼出的热气都打在他锁骨上,声音沙哑,有几个字没发出声,都是气音,“对啊,我活在古代,我觉得重要。”
“你不能不喜欢我,还跟我这么亲密,我会难过的。”
聂星然:“难过你妈。”
明柯还没停稳车,聂星然就抱着刑洲下去了,“挂哪个号?”
明柯急忙下车,“急诊,你先去,我挂号。”
等一切都安顿好,刑洲躺在床上打点滴,明柯趁聂星然去倒水的功夫,飞快把事情说了一遍,“我也是到包厢了才知道,没来得及跟你说。”
“我要走了,回去找我爸看能不能帮上忙,你躺着吧。”
到底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句,“我头一次见alpha喝酒喝到医院,你又不是喝了几大瓶,弱鸡。”
刑洲笑了笑,“谢谢。”
明柯:“别谢,你快把星然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