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云檀根本没想跟巴鲁拼,反手就阴了巴鲁一个大招,气得失控的巴鲁这才把云檀重重往墙上摔去,连带着砸碎了两把椅子,这才闹出大动静来。
赫连硕查看过巴鲁的伤口,知道云檀没说假话,这的确是阎王愁的毒,他回头看一眼慕容妤,正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慕容妤已经上前捡起了巴鲁落在地上的剑,深吸口气,对着自己的掌心割下去了。
"妤姑娘!"
巴鲁没想到慕容妤会这么干脆的放血给自己。
她捧着一手的血递到巴鲁嘴边,好在巴鲁的剑够快够锋利,那一下的痛过后便也没什么感觉了。
"喝。"
慕容妤没说话,这声命令是赫连硕下的,巴鲁飞快的看了赫连硕一眼,知道赫连硕是心疼慕容妤,这时候也顾不上矫情,张嘴便灌了一口下去,见他喝了,赫连硕把自己新换的衣袍掀开,扯下一条内衬,拽过慕容妤的手便开始仔细包扎起来。
云檀被打得不轻,这会儿却立刻收敛了自己嬉皮笑脸的嘴脸,竟然还贴着喜善的剑刃往前凑了些身子,瞪大了眼睛,俨然是不想放过巴鲁的一丁点变化。
很快,巴鲁眼下和嘴唇都渐渐恢复了常色,他身上也有了力气,撩起自己的衣袖来看,中毒的地方已经开始往外淌黑色的血,没一会儿便变回了鲜红色,竟然是彻底的解了毒。
虽然之前巴鲁已经眼睁睁看到过慕容妤为赫连硕解过一次毒,但自己亲身体会的感觉还是不一样。
他随意拽过帕子捂住伤口,对慕容妤道了声谢谢。
赫连硕的脸色却愈发难看,他站起身,朝着云檀过去。
第096章 、未完成的实验
云檀看得眼热喉燥,根本不管赫连硕是不是已经朝着自己这边过来了,好半响后,他才笑起来:"余长宁,这就是余长宁?怪不得赫老头成日里要死要活的!果然厉害,果然是神迹!"
他发疯似的呢喃自语,像是在跟自己说,又像是在跟赫连硕他们说,云檀眼睛都瞪圆了,片刻后转头看向慕容妤,大声道:"你还会什么?你一定还有别的用!赫老头什么都不肯说,老狐狸定然是想自己占着好!你说,你是不是真的能生白骨,活死人?!"
赫连硕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这个事情连他都是不久之前才知道的,云檀这语气,竟然是比他还知道得要早。
但是仔细想想也不奇怪,云檀跟在赫家家主身边的时间是最长的,他这个人虽然疯疯癫癫,但是作为隐卫出身,云檀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在赫家家主身边多年,就算是察觉到什么,或者说是猜到了什么都很正常。
赫连硕在云檀面前蹲下来,他看云檀的眼神像是在看随时可以被屠宰的羔羊,轻飘飘的一眼,云檀便不同慕容妤说话了,反倒是转过眼珠来,盯着赫连硕认真道:"硕公子神通广大,却也有不知道的东西吧?硕公子不是想知道当年赫老头到底对余长宁做了什么她才会那般不顾一切的逃了么?嘿嘿,公子别这么看着我,您要杀要剐,我都是拦不住的,但你要是杀了我。拔了我的舌头,这个秘密公子怕是就很难再知道了,赫老头还有另外几个堂主的嘴可不像我这么好撬开,反正这事儿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万一我高兴了,就告诉公子你了呢?"
他是瞧见赫连硕握在手里那把寒森森的刀了的,说不紧张也是假的,云檀向来话多,此时也难免握紧了拳头,说完后便挂了丝自信的笑意在嘴边,像是给自己壮胆般。实际上心里头已经知道自己踩着赫连硕的底线了。
巴鲁大怒:"公子,你别听着小子胡说八道,他惯会这些伎俩,说得好似天花乱坠,实际上可能根本连个屁都不知道。"
云檀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冷着脸看巴鲁:"我说的是真话还是i假话你家公子自会分辨,难不成硕公子还比不上你这条脑子一根筋的哈巴狗?"
他骂一句,下一秒赫连硕的拳头就招呼到脸上了。
云檀龇牙喊疼,想抬手揉脸,又被喜善一脚踩住,只能挤眉弄眼了半响来缓解。
"到皇城前。你都有时间想要不要把这些话快点吐出来,因为接下来的每一天,我都会'特别关照'你,你自己掂量掂量。"赫连硕话音还没落下,手里那柄刀已经子啊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随后直直落下,插进了云檀的手背上。
这一下猝不及防,云檀原本脸上还有淡淡笑意,这下是彻底的笑不出来了,整张脸拧成一团,尖叫声还没到发出来就被喜善用剑柄捅了嘴。
一个人剧痛的时候喊不出来的滋味那才是要命的,云檀脸色灰白,冷汗像是被人浇了一杯水从头顶直流而下般,赫连硕把刀拔出来,扯出怀里面的帕子擦了擦,就像是只是擦去了自己玉佩上面沾染上的一点灰尘般,他的动作太从容优雅,以至于眼前的场景简直把无声的恐怖气氛渲染到了极点。
而慕容妤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对这样的情景漠然了。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无意之间看到了太多太多次这样的杀戮,不管是亲眼看见,还是亲耳听见,但是在她身边围绕着的,好像一直都是这些东西。
她虽然不太想承认自己这个时候的淡然和习惯,但是身体已经没有了剧烈的抗拒反应是事实,慕容妤深吸口气,眼睛盯着赫连硕那边的动静,像是要强迫自己把这些场景都清清楚楚的记下来一般,因为她知道,以后要面对的,这样的情景不会太少。
或者说,她这样潜移默化的淡漠,已经是注定的结局。
身处高位,面对生死的时候,反而会显得从容和理所应当,好像这些人,本就应该是作为垫脚石一般,好像这样的结局和宿命,是他们的无限荣光一样。
因为死亡之上,承载着的,是另一个层次的光荣与辉煌。
是所谓的神女与神迹,为此付出任何的牺牲,都变得理所应当起来。
"捆结实,送我房里去。"赫连硕轻飘飘的吩咐一句,这边巴鲁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伤口,从身后的包裹里面摸出来一捆小指粗的麻绳,也不管云檀怎么咬牙切齿的辱骂,只管手上粗鲁的捆了人,对着喜善微微颔首,接过一张帕子捂住云檀手上的伤口,免得献血滴了一地。
云檀被送走后,喜善才开始整理这间房,砸碎了桌椅板凳倒是没什么,赔钱便是了,要是一屋子都是血痕,店家怕是要当场气死。
做生意的忌讳这些,所以喜善收拾得格外仔细。
赫连硕转过身看向慕容妤,他们之间隔着些距离,这一瞬间谁都没有要率先往前走的意思,赫连硕看了她好半响,最终只是跟喜善叮嘱了一句明日一早继续启程,随后便离开了。
慕容妤手掌心有些麻痒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很熟悉,但已经很久都没有体会过了,还没等喜善打扫完,她已经扯下了手掌包扎着的带血的帕子,掌心的伤:痕已经完全愈合,只能看见一道浅浅的印子,等明早上起来,连这道印子也不会有了。
喜善显然也看见了慕容妤摊开的手心,她的眼神比起云檀那样灼热嚣张的眼睛来说太过于内敛,但是依旧能感受到喜善眼里面的惊奇。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人能够解百毒,医百病,不断修复自身的伤口,这样的事情说出去都只能称为神话故事,而唯一诞生出神女的旧梁国,当年神权盛兴的时候神女究竟有多风光强大,多被万民崇敬的场景似乎也能够想象一二了。
随着梁国的覆灭,千百年过去。余族衰败,这世间再也没有了神女的传说,可这支血脉,依旧顽强恐怖的存活了下来,就活生生的,站在她的眼前,仿佛古老的遗迹复苏,散发出往昔的圣光,如何不叫人觉得惊叹?
"喜善?"
慕容妤唤了她好几声,喜善才终于回过神来,应声道:"怎么了。姑娘?"
见喜善这么问,慕容妤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已经握紧了拳头放下,轻咳了一声,想了半响,最终还是只憋出来两个字:"饿了。"
喜善立马反应过来应声,匆匆把屋子打扫完后,便去张罗着晚膳的事情,好在云檀去了赫连硕的房间以后终于彻底的安静了下来,这一晚上也没有发生什么别的事情,许久没有好生睡过觉的慕容妤不由得在心里面感慨一句:有床的感觉真是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