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久只得将视线回收,心想等吃完饭再去寻南吴也不迟。
回到万空阁,裴长渊夸了她几句,又送给她一颗恢复体力的药,让初久吃过饭后便服用下去。
这边夏初然一早上都跟着晏且南看初久比武,虽然不太懂得这些,但看到初久赢了数场,脸色更是欢喜不得,直拉着初久说了好一顿话,卖了好一顿夸,夸得初久脸都红了,也羞涩地回了几句,结果刚说完,就听到晏且南似是无意地轻轻一咳,瞬间又反应过来,不动声色地退离些许,连靠近夏初然的头发都克制了几分。
夏初然并没有关注到这小事上,依旧拉着初久念念叨叨,初久只得将无奈的眼神送到晏且南那边,晏且南沉吟片刻,微微点了下头。
初久瞬间笑开了眉眼,转而拉起好姐妹的爪子一阵亲腻。
吃过饭后,夏初然主动提出要去帮闲大胜的忙,只留下晏且南,裴长渊和初久三人在主殿里。
裴长渊茶足饭饱,这时才想起来先前的事,问:“且南,你真的不打算参加交流会?”
听到这话,初久有些惊讶地看向晏且南,后者颔首道:“是,这次弟子是顶替了大师兄而来的,便不好献丑给大师兄拉面子了。”
裴长渊有些遗憾地轻叹一声:“虽是顶替,但以你的资质,要参加交流会也是不错,何必要拘泥这礼数?”
晏且南喉结滚动几下,终是没有说出口。
他裴长渊是云游散人,是随心所欲,因为大家都爱他敬他,以他为尊,他的地位超然,大家也便纵容。
可晏且南是什么人,若没有帝啻血剑,他只是个普通的弟子,可能到如今还不得几分功力,只能在外殿扫扫地,他如今的成就都是承了帝啻血剑的便利,而那血剑为妖,他时好时坏,一不小心就离经判道,没人愿意听他的话,没人愿意给他个眼神,但他所有的作为,都受人看着。
他又怎么能不讲礼数?
虽是曾念想过在交流会上一举成名,洗去以往的耻辱,改变自己在大家的形象,可等大了才发现,那些都不过是自己的异想天开,若有这么容易的事,他也不会一直背负着剑鞘之名。
尤其这次还顶替着大师兄的名号,他更不能让大师兄的名声受一点污。
如此想着,他咬咬牙,道:“只需让弟子在旁侧瞧着便可,还请长老同意!”
既然如此,裴长渊也不好多说什么,他只得在心头叹一口气,心里埋怨几句这归一门门主的计划真是如他所说的烂,光是让人家过来瞧,也没有给出半点帮助,白费了他当时一片苦心,和自己看在点心上陪他熬的那几个日日夜夜。
于是他摆摆手:“那便下去吧。”
“是!”
“初久,你也下去吧,好好休息休息,下午还有一场呢。”
初久也急忙起身:“是!”
两人前后脚出了主殿,初久心里本还想着方才晏且南的话。
身为原作作者,这群角色的亲妈,初久自然知道晏且南心里在想什么,因此也不由得一阵心塞。
然而既然她穿了进来,也只能陪着心塞,除此之外,也做不了什么。
#总不能告诉他们,你们如今受的苦都是我当年写得爽的缘故吗?#
#这条老命还要不要了#
但一出门,她就冷不丁又想起了在台下那道灵活的小身影,当即二话不说,赶紧道辞了晏且南,风风火火地朝着弟子院去了。
客房就在弟子院旁侧,初久在客房偷偷扫了一圈,没有瞧见南吴,便拉了个女弟子,一番旁敲侧击之下,知道南吴因为是个小孩子,而且还长得怪可爱的,又是有个客房已满的客观条件在,所以被安置在了弟子院里。
那女弟子说:“你也觉得那小孩怪可爱的是吧?说两句就害羞,皮肤还特别嫩,好多人都喜欢去掐他的脸,这时候大概一群人都在那边呢,你要去就早点去,省得那小弟子生气了把门锁上,我们这次好不容易哄出来的!”
初久:“…………?”
她一时僵站在原地,任风吹打,只觉得自己头顶似乎挂了很多个问号。
这怎么肥事?
南吴怎么还成了个知名人物?
还一群女弟子排着队捏小脸蛋?
这是最近的潮流趋势吗?
初久艰难地将这一事情接受了,脑海里还嗡嗡作响,仿佛这一切都是她的一个梦似的。
然后晃晃悠悠地绕后墙来到了弟子院,稍微看了下地势和排布,差不多应该是到了南吴房间的墙外,站着停了片刻墙角,果然听到一群女弟子调弄南吴的声音,中间时不时地夹杂着南吴含糊不清的回话。
“哼!不要再摸我的脸了!”
“你们怎么可以捏我的脸,我要生气了!”
“还捏!”
“要不是,要不是我答应了人,不然我现在真的要生气了!”
“唔唔!别捏了!”
“我真的生气了!”
“啧……”初久这一听,只觉得好笑。
南吴这么说话,难怪她们越捏越起劲。
然而一回想到刚刚南吴的话,大概是将上次初久的话都听了进去,这才扭捏着没敢动手,她心想着南吴倒还算是乖巧,所以这次过来,应该也不是为了做什么坏事——毕竟初久就在这里,他要是做了什么,那初久二话不说就得收拾他。
因此初久大半就认定了,大概是因为秦温纶担心着事情的进程,这才派了南吴过来,早上的时候是南吴本能躲闭,中午的这大概就是想逃也逃不掉,只得应付着这群女弟子。
如此想着,初久也对他体谅了几分。
正在思考之中,屋里便传来几声带着隐隐火气和羞恼的声音,一众女弟子这才生怕把人家惹急了下次真不给开门也不过来了,赶紧着安抚着南吴,一边朝外走了出去。
随后不久,就听到一声极重的关门声,想来刚刚那声怒吼也是极为克制了。
初久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有点可怜南吴。
一个魔教公子,怎么说也是直系血脉,护法级人物,居然被正派的女弟子,堵在房间里,一个轮一个地上来捏脸。
还,不,能,反,抗。
说出去,他大概要羞耻得要死。
初久忍不住勾了笑,翻身跃了墙,晃到南吴门前,唇角还掩不下那点笑意,随手敲了敲门。
里面立马传来一声怨愤:“你走啦!不要再想捏我了!”
这骂人都骂得没脾气了,初久的笑意更憋不住,又敲了两下门。
里面当即又是一声闷响,大概是什么东西被他顺手砸到地上去了,想到一堂堂魔教公子居然靠着砸东西泄愤,初久笑意更甚。
大概是太高兴,屋里的人也察觉到几分,腾地从床上爬起来,气恼地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你笑我!你居然笑我!”
“我没有!你开下门。”初久再憋不住,赶紧叫开了门。
这边南吴还骂骂咧咧:“你叫我开我就开,你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
然而说到一半他突然顿住,视线在门口停了三秒,接着艰难地吐出最后一个字:“图。”
初久:“开下门?”
南吴瞬间完成起跳落地快跑开门四个动作,一张脸瞬间变得明媚:“门……”
刚吐出一个字,初久拧了下眉头,他自发顿住,心念电转,快速地替换了称呼:“小师姐!”
虽然感觉有点怪怪的,不过反正比门主那个称呼好,初久也算是应了,视线快速地往屋里一扫,果然看见一片狼藉。
她问:“你小师姐要进屋捏你的脸,你可愿意?”
南吴便知晓这是方才的事情被她听到了,一时本就些红肿的脸更红了一层,扭扭捏捏地请了初久进屋,快速地伸出头四处张望,确认没有人发现,这才火速地关上门,设下了一道禁制。
初久望着乱七八糟的屋里,问:“南吴,你过来是做什么?”
南吴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地回道:“属下是奉命过来看看您的。”
“光是看着?”初久挑了下眉。
果然见南吴脸色更红了几分,缓缓地像只蜗牛似的想缩回自己的壳里。
初久等了片刻,又见他一点一点把头伸出来,声音很小很小:“顺手再观察下有没有人欺负您。”
“你觉得我会受到欺负吗?”初久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这是出来给人家当弟子的,又不是出来打工,这群人是把她的能力当成花瓶还是如何,至于还要时不时地过来看一下,自己有没有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