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扉页+番外(70)

电梯门打开,她垂首往里走,后知后觉地答,“不小心摔的。”

他顿了顿,撑着电梯门框,说:“处理一下?我去买药,你先上去。”

“别墨迹了好不好。”她半虚着眼睛,眉间轻蹙,语调有自己没注意到的央求意味。

久违地见她撒娇,他那如垃圾堆捡来的衬衫的心,忽地就被熨平整了,叹了口气说:“好”

*

旅店的接待厅堂在沿街平层,住房却在第八层,走廊里铺着旧兮兮的深绿色绒毯,仅有两三盏壁灯亮着,房间的门漆成暗红色,一眼望去很是阴森。

李琊与乐队去外地演出,住的大多都是这样的廉价旅店。曾经在桥洞下露宿过,她不习惯也习惯了,唯一让她感到不适的是这些环境会令她想起茶楼。

大概重庆真是摇滚的贫瘠之地,乐队南下至西安,再往西到成都,唯独没回到过他们的起点。

叶钊看她站在房门前不动,问:“怎么了?”

李琊回过神来,用房卡解开门锁,抽出插在门缝里的小卡片,将其拍到他胸口,“‘□□’,收好。”

他翻开卡片来,笑笑说:“明明是‘美艳熟女’。”

她一边走进房间,一边点头道:“那也不错。”

“很有经验?”他跟着走进来,反手合上门。

李琊拍下开关,打开室内所有的灯,提醒说:“锁门。”

叶钊转身拧门锁,还将链条门栓也扣上,接着就听见浴室门重重关拢的声响。

房间布局十分老式,浴室在玄关的“L”角,两张标准单人床,该配备的桌椅、窗户,全部不见,有的只是玫红荧光、床头柜的烟灰缸,以及浴室的毛玻璃,像是为了一夜情人而开设。

叶钊先点燃一支烟,吸了一会儿,才慢慢脱掉夹克。半边休闲衬衫的下摆已从牛仔裤腰里露了出来,他索性全部捞出来,又解开纽扣至胸线。

抽水马桶响了两次,隔着毛玻璃只能看见里面一抹影,他搁下烟来,朝浴室走去。

门撞到墙上,发出声音的同时弹回些许。

李琊惊疑地抬头,“你干什么?”

叶钊解释说:“不小心用力了。”

“你要用?”

“好了吗?”

“嗯。”李琊长呼一口气,撑着马桶边缘站起来,就要从他身侧绕开。

叶钊拦下她,揉了揉眉心,“你啊。”

她不解地蹙眉,混混沌沌地被他拽到盥洗池前,“你先用了我再洗。”

“现在倒下了还能起来?”他从纸盒里抽出一叠纸巾,另一手捧着她的脸,擦拭起来。

她别过脸去,又被他掰过来,重复一次,没好气地瞪眼,“喂!”

他充耳不闻,伸长手拧开水龙头,打湿新的一叠纸巾,继续为她擦脸。

柔软而湿润的纸巾温柔抚过眉心,她闭上眼睛,胯骨抵着盥洗池台面也不觉硌人。

片刻后,

叶钊丢掉纸团,指腹在她的下巴浅浅摩挲,旋即松开,“好了。”

时光重置好短暂,李琊没有体会够这番柔情,被迫回到现实。

她注视着眼前的人,弯了弯嘴角,“做吗?”

她看上去看憔悴,由于基因遗传与缺少日晒,肌肤愈发苍白,还有长时间在熬夜、酒精、尼古丁的摧折下,变得不再无暇。他方才起的那丁点儿念头旋即打消,倒不知道她哪来的闲心,一时感到有些好笑。

他叹了口气,“好好睡觉。”

她嗤笑一声,“无聊。”说着走出去。

他无所谓地抬眉,关上浴室的门。

没多久,水流声响起。

他们隔着一扇毛玻璃,不约而同缓和心绪,默然思索。

想来再见也才不到四十八小时,他们分别了这样久,不是两分钟,不是两天,是整整两年。

时间生出的陌生感却迅速消磨,全拜这场无休止的角力。

对话乃至亲吻,他们自我拉扯、互相纠缠,谁也不肯放手,偏执地要将错过的时分悉数找回。

愤怒、暴力、性,甚至摇滚,仿佛那是隔世的事情了。

据说延迟满足能力亦是判定一个人能力的标准,叶钊拥有此项能力完全是出于“久病成自然”的惯性,隐忍,再隐忍,抗住一切,不能不去承受。

李琊与他不同,自小所处的环境的造就,她可以为了目标无限忍耐,无论过程有多艰辛。她将自己折磨得精疲力竭,甚至几近“上瘾”,原以为终于等来回应,等来的却是责问。

如同在延迟满足能力实验里坚持到最后的小朋友,满心以为奖品是甜腻的糖果,哪知得到的却是成年人自以为最好的百分百纯黑巧克力,尝一口方知苦口,失望至极。

李琊瘫在床上,手放在烟灰缸边,指缝间的烟烧啊烧,灰慢慢掉落。

余光瞥见床头柜上的男士钱夹,还有压在烟盒下的那张小卡片,她起了捉弄之意。

打开钱夹,透明夹层里的照片先映入眼帘——夜幕下的水畔,短发女孩椅栏而立,抿唇浅笑,灰蓝的眸眼发亮,却看着镜头外。

李琊紧紧捏着钱夹,同照片里的人一起笑了。

噢,你看,过程里也不全是艰辛。

百分百纯黑巧克力又如何?让它融化,加牛乳,不够再加砂糖,总会甜到粘牙。

“我什么都没有,只有时间,用所有的时间好不好?”

她方才听见了却故意不答,若他再问一次,她想说:

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山茶真的很好哄。

第五十六章

叶钊走出浴室,看见仅着底裤的女人趴在背单上,头枕着揉成一团的针织衫,乌发散开来,几缕垂在背部,贴着凹陷的脊梁、凸出的蝴蝶骨。姿态舒展且毫无防备。

他没心思关注烟灰缸多了两截烟头、钱夹落在地板上,俯身说:“会感冒的。”更像自言自语,当然也不会有人应答。

先是指尖,然后压下指腹,沿着肩胛下方至腰窝,轻轻一拧。

李琊轻哼一声,无意识地翻过身来,起伏随之轻晃,完全展现。她今晚没喝马提尼,但那一点似浸了马提尼一般,竟有些晶莹。

叶钊太阳穴突突跳两下,很艰难地将视线挪到她脸上去。可她的薄唇亦微张着,恰如无声的邀请。

恐怕入定的僧人见了也得颂念心经,他一介世俗凡人更是彻底入了迷,手撑在一侧,越伏越低。往往喝了许多酒又保留意识的时候最难捱,面对欲望最难捱。他为刚才的拒绝感到后悔,在心里暗骂自己混蛋,但又没法儿不做这个混蛋。

难以言喻的克制的呼吸贴着鬓角,来到温软的脖颈,不再有别的动作。耳畔传来咯咯的笑,他浑身一僵,抬起头来。

李琊虚虚睁开眼,还未完全清醒,却在他准备起身时,下意识地用双手环住他的腰。

“让你做你不做,好久不见变得事儿了……”她的嗓音有几分沙哑,听来慵懒又惑人。

对视一秒,什么冷静什么时机什么羞耻通通抛却,叶钊封住了她的唇。

玫红荧光早有预料般,冷静地注视着一方空落,以及另一方拥挤。

叶钊肆意掠夺,仍是不满足,辗转吮拨耳垂。

李琊扬起下巴,发出轻叹,残存的恼意同时也在抗拒,“叶、叶钊……”

“先开始的人没资格的喊停。”他撂下这句话,掌心覆盖起伏。

揉捏仅是预备训练,转而轻挑慢拢,她再度坠入混沌,与醉酒的意识混乱不同,她的感官打开、放大,随着温热又粗砺的触感,那丁点儿抵触情绪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务必要占上风的念头,她蹬脚迫使他放松压制,想支起身来。

叶钊哪肯让她得逞,双手往后扯起衬衫,绕过头顶褪下,转眼将她的双手捆在头顶,不费吹灰之力。

李琊不停挣扎,龇牙道:“叶钊!日-你妈混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着点头,“非常中肯的评价,我承认。”

她什么浑话脏字都倒了出来,就差问候他父亲,不过还是拐着骂了,“你个不孝子!”

叶钊哂笑,“你放心,他巴心不得看我传宗接代。”

李琊面上发烫,蹙眉道:“谁要给你传宗接代……混账东西。”

他忽地逼近,指尖摩挲她的下唇,“妹妹崽,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暗含警告的话语,他讲来却温声细语,她听来亦柔情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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