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扉页+番外(15)

李琊说:“算了啊,我很现实的,你就说要怎么谢我?”

“待会儿请你吃宵夜行不行,山哥也一起?”

秦山说:“哪需要你请,我还有个朋友要来。”

季超说:“好啊,人多热闹。”

李琊玩着手指,好似不经意地问:“哪个朋友,叶钊啊?”

秦山点头,轻“啊”一声,“他找我拿车。”

她想起上次李铃兰和叶钊出去吃饭,他也是开的秦山的别克,说:“到底是你的车还是他的车?”

秦山没有察觉她情绪的变化,以为只是随口调侃,解释说:“他爸腿脚不好,明早要去医院检查。”

“哦……”关心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没能说出来,她对季超说,“我新写了首曲子。”

“快给我听听。”

李琊把缠绕着耳机线的iPod递过去,“只是小小样,录了钢琴和吉他,离我想要的还差了些。”

季超戴上耳塞,琴声将他引入空旷无人的地方,没有歌词的轻声哼唱,像阳光下的雪,飘扬洒落。他安静地听完,赞叹道:“好听,尤其是中间那段渐快的loop,厉害。”

“别这么夸张。”

“真的,加上节奏乐器和贝斯,做出来绝对很漂亮。”

她笑说:“又想骗我歌,上次那首,被你们乐队搞成什么样了。”

“诶嘿,《阁楼》是你让我录的啊。”

“把我的词改得乱七八糟。”她语气嫌恶,却是玩笑,没有生气的意思。

“杜萱觉得太晦暗……”

她嗤笑一声,“搞什么乐队,写颂歌得了。”

秦山勾了勾手指,“我听听。”接过季超递来的iPod,听了一会儿说,“山茶,你恋爱了?”

李琊把耳机从他耳朵上扒拉下来,“说什么啊。”

秦山揉了揉耳朵,“明明写的歌这么温柔,人就这么野蛮。”

第十三章 (二更)

自由派对没有限制,“开学典礼”这个主题实际也没有范围,不管什么音乐风格,不管是唱歌还是玩乐器,任何人都可以做主角。开始前,秦山随意讲了两句开场白,便将舞台交给了客人们。

今天来了两支大学生乐队,一支风格偏向英伦摇滚,一支朋克,都带了自己的乐器,像是约定好在这里较量一番似的,接连演奏后,场馆里的气氛活跃又躁动。

季超说:“可惜我们乐队没来。”

“可以solo啊。”比巴卜说,“你看,有人上去了。”

五十岁出头的男人一句话做了自我介绍,拿起小号吹奏起来。爵士乐婉转而出,底下传来小声呼喊,李琊跟着吹了声口哨。

他奏完一曲,季超凑到台前,喊了声,“牛逼!”

李琊把他推上台去,手伏在唇边,高呼道:“爵士鼓!爵士鼓!”

他失笑,指了指落在座椅上的包,她找到装鼓棒的尼龙拉链袋,精准地抛到他手上。

比巴卜说:“谁让我不要起哄的,结果喊得比谁都带劲。”

季超在架子鼓前坐定,轻敲低音鼓鼓试了试手感,以四分音符敲击小鼓开始了演奏。一串连续吊擦时,他看了不远处的小号手一眼,小号手会意,重新站到麦克风前,吹起小号。

丰富的节奏打击与号声融合,台下掌声响起。

氛围正好,大学生乐队里有位贝斯手跳上台去,随着他们的节奏弹拨起来,紧跟着,两位吉他手也加入。

即兴演奏欢快随性,层次愈来愈深邃,人们不由自主地跳起舞。

比巴卜说:“山茶,键盘手,上啊。”

李琊摆了摆手,连连往后退。

他哪会放过她,和周围的人一起将她围成圈,带着她往前走,“山茶!山茶!”

台上的乐手们笑着喊,“键盘!键盘!”

四面夹击,李琊手蒙着面从侧方的台阶走到舞台上,弯腰对着电子琴旁的麦克风说了句,“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人们以吆喝声回应,显示他们的热情。

小号手抬手在半空中做了个变换的手势,号声变得低沉而悠长,乐手们瞬间也变换了音调与节奏。李琊双手放上键盘,音符从她指尖跃然而出,同他们一起交织出曼妙的乐曲。

乐手们相视而笑,如多年好友一般。台下的人也都享受其中,不分你我。

她抬眸望过去,人群中一眼就瞧见了叶钊。

他静默地站在那儿,欢欣与他无关,喧闹与他无关,却仿佛独有一束光映在他身上,这道光也与他无关,任人间怎样变幻,他的眉眼依旧如月照山峦,眸光是潺潺流动的清泉。

她只望一眼,时间都停住。

键盘弹出几个错落音,李琊垂眸看键盘,将错就错玩起来,曲调变得顽皮。季超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鼓棒在手上转了两圈,轻快地打击着。乐手们玩得不亦乐乎,分别独奏,又再合奏。

小号手的兴头终不敌年轻人,弯腰致谢后走下舞台。其他人正要随之离开,比巴卜喊了声“安可”,意犹未尽的人们找到了出口,整齐划一地呼喊着,“安可!”

李琊和乐手们面面相觑,站在原地进退不得。她瞥了比巴卜一眼,用眼神说“你给我等着”,而后握住麦克风,“今天不是各位专场,爵士也……”她话还没说完,就有人反驳,还一边夸赞。

“那……最后一首?”她回头去看乐手们,“大卫鲍勃《Let’s Dance》?”

季超说:“临时凑一块,来首大家都会的,卡百利乐队的《Dreams》怎么样?”

位吉他手说:“你还是Vocal?”(主唱)

“她可以的。”季超第一次听她唱歌,在学校附近的KTV,她唱的就是这首乐迷们耳熟能详的歌,着实被惊艳到。

灯光暗下来,前奏响起,李琊握着麦克风的手轻轻敲打节拍,眼眸微垂,“Oh my life,is ging everyday.In every possible way……”

(我的生活,每天都在变,在各个可能的方面。)

“Ah……la da la……”方才引人如坠云雾的空灵之音转而清亮,仿佛照进梦境的一缕阳光,却又悠远不可捉摸。

叶钊注视着她,所有的人都消失不见,只有她和她的舞台。

“……And now I tell you openly,you have my heart so don't hurt me.”她看过去,遥遥之中与他目光相对,眼含笑意,意识到歌词像在诉说她心意,随即又敛了笑,“You're what I couldn’t find,a totally amazing mind……”

(现在我要大声对你说,你拥有我的心了,请不要让伤害我。你正是我遍寻不著的,一颗神奇的心。)

*

喝彩声中,李琊跳下舞台,不顾周围同她搭话的人,往门边走去。走到叶钊身边,她笑着抬眸,“怎么站着?也不到前面去。”

她微仰着脸,活像个邀功的狐狸,就差一条小尾巴晃来晃去,他笑笑说:“原来你唱歌这么好听。”

她没想褒奖的话会轻易地从他口中讲出来,还这样直接,心里的小鹿前仰后合地打滚,面上却傲然道:“那当然。”

派对还在继续,台上的人自弹自唱着乡村民谣,热闹过后,人们放松下来,在舒缓曲调下饮酒谈天。

李琊和叶钊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一向话多的她,此时不知同他讲什么,好在比巴卜一边收拾酒杯,一边与她闲聊,才不觉乏闷。

“打三份工?太拼了吧。”她左手拨动着啤酒瓶,在桌面上随意地转动。

比巴卜说:“攒钱啊,想去北京。”

“北漂?好辛苦的。”

“发展机会多,做影视的都集中在那边。”

“也是。”李琊点头,“你的剧本怎么样了?”

“接触了一个老板,让我改,先是说感情戏没多少,让我加女主角,后来又说格局不够,这样那样的要求,直接变了个本子。”比巴卜摇头,“以后再说。”

“至少有想做的事情,总会好的……”李琊将下巴抵在右手背上,压着台面,“我学的新闻,好没意思,不知道能做什么。”

比巴卜手上闲下来,在吧台后坐下,“现在有几个人工作和专业对口,你不想搞音乐?”

李琊笑笑不答,头靠在手臂上,看向叶钊,随口问道:“诶,二十万,你工作和专业对口?”

他垂眸看过去,暗红色的玻璃瓶遮了她半张脸,一抹光透过瓶身映在她灰蓝的瞳孔里,她拨了下酒瓶,那光如一条鲤鱼,倏而游走。他晃了下神,就听比巴卜说:“大钊厉害,学的俄语文学,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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