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徐会长豁出去老脸，故作悲痛地说道：“这些地和宅子，都是他们几个用市场价卖给我的，说是急用钱想脱手，我当时也是想帮朋友，谁知道......”
“唉，既然这些本来属于是大家的，那就都还回去吧，银子我也不要了。说起来，这件事都是我不好，看错了人，这些就当是我给大家的赔礼吧。”
他说得就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那些本就是他白得的，什么用钱买的，根本就是胡言乱语。
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他说的是假话。
不过既然他现在还是会长，而且这次也没有直接证据牵连到他，为了不被他穿小鞋，只能顺着他的话说。
“会长大人真是深明大义呀，我等佩服。”
“是啊，这次会长大人怕是要损失不少，这么多房契地契，都是花钱买的，如今却要白给出去。”
听其他人这么一说，这几个房契地契的主人都不敢要回来了，生怕被徐会长记恨上。
徐会长还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稍微抬高一下自己的声望，哪肯让他们放弃，赶紧催着他们签了契约文书。
就这样，资产失而复得的那些人当中，有人欢喜，有人担忧，生怕被徐会长惦记上。
等把所有事情都办好，已经快到中午了。
“既然几位行首已经知道错了，欠大家的东西也都还了回去，看在他们为了郓城商会做牛做马的份上，还请诸位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吧。”最后，徐会长说道。
他都发话了，谁敢不从？
“会长说的是。”
“行首们只是一时糊涂，想必不会再犯了。”
齐谋冷眼看着这群人阿谀奉承。
为什么会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收取银钱？还不是他们这些人给惯的。
偏偏他就是不想惯着。
徐会长准备下盖棺定论：“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
他不想损失这么多得力手下，以后还指望着他们继续给他捞钱呢。
大不了以后小心一点，不要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就是了。
“会长，这些人以后就不是商会的行首了吧，毕竟这样的事情他们能做一次，就能做第二次，我们商会人才济济，不如今日就重新选几位新的行首吧？”齐谋打断了他。
徐会长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恼怒了，更何况他本来脾气就不怎么样。
偏偏齐谋说得又很有道理。
要是没人提起这事，他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
可这个齐谋就好像看不懂他的意思，或者说故意跟他作对一样，非得逼着他正面处理这件事。
一而再再而三地坏他好事，这个人，他记住了。
“小兄弟说的，正是我想说的。”徐会长笑得很难看。
从头到尾，徐会长都在被齐谋牵着鼻子走。
当然，他以为这些都是齐谋的主意，殊不知，齐谋只是按照苏小暖的吩咐，一步步把他逼得后退罢了。
于是，商行大会上又多了一件大事，那就是重选这几个行业的行首。
在场的商人自然都竭力争取，最后实力比较强的几位胜出了，成为了新的行首。
衣行的新行首姓贾，他怎么都没想到，前两天他还在被朱行首剥削，讨要利润，今天他就成了新的行首。
从此以后，再也没人能压他一头了，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就在徐会长疲惫不已，想要宣布商行大会结束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褚苏开口了：“会长，不再添一个行首吗？”
“您的意思是？”徐会长被气了一通，脑子都不怎么转动了。
褚苏指了指之前桌上放着的玻璃器物，“这些东西，该归属哪个行管呢？”
若是分到窗行，这东西又能做器物。
若是分到器行，这东西又能做窗户。
怎么分都不对。
只能另创一个新行了。
第十四章 谈判
“您说的是，那么从今日起，我们商行就再多加一行——玻璃行，行首就是给我们展示玻璃的苏老板。”徐会长朗声说道。
他还不知道，苏小暖跟齐谋的关系，所以只恨了齐谋一个人，但是对苏小暖还是比较礼遇的。
毕竟是要跟他主子谈生意的人，徐会长自然要多加尊重。
“多谢徐会长赏识，小女子定然不负众望。”苏小暖没想到，自己头上也落了个行首的身份。
她这一趟出来，真是收获满满。
斗倒了朱行首等人，伸张了她心中的正义。
宣传了自己的玻璃，吸引了褚苏的注意，应该很快就能谈一笔大单子。
最后，她还成了行首，以后做生意多了个身份，更方便不说，每个月还有俸禄拿。
怎么看，她都是今天这场商行大会，最大的赢家。
不枉她最近为此准备了这么久。
一波三折的商行大会，总算是彻底落下了帷幕。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参加大会的商人们一离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去吃饭。
众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去热闹的酒楼，想把今天的所见所闻跟大家好好分享一番。
毕竟商行大会可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去的，大部分人都只有在外面看热闹的份。
“我跟你们说啊，那个苏老板看着年纪轻轻，结果拿出来的商品，却震惊了所有人。那个东西，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那人拿起一个酒盏，“看到这个酒盏了吗？苏老板拿出来了一套酒具，大概就是这个样式的。”
“嗨，不就是酒具吗，我以为是什么呢。”
“那你见过跟水晶一样剔透的酒具吗？把酒倒进去，通过杯身，就能把里面的酒水看得一清二楚。”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这东西叫玻璃，还能镶嵌在窗框上，还有一面能看到，一面不能看到的单面玻璃，神器极了。”
郓城各大酒楼，此时都在传苏老板造出来的玻璃。
这个环节不是苏小暖自己设计的，实在是因为她拿出来的东西，太过于惊艳和吸引眼球了。
此时被人们议论纷纷的主人公，正跟褚苏一块在酒楼包间吃饭呢。
当然，吃饭是其次，谈生意才是最主要的。
“苏老板不卖制作玻璃的秘术？”褚苏开门见山地问道。
“不卖。”苏小暖轻笑。
“多少银子都不卖？”
“是。”
褚苏心里大概有了思量。
“那在下想跟苏老板合作，你负责生产，我负责把东西卖出去。价格多少，你来定。”褚苏说道。
苏小暖摇摇头：“褚老板来定就好。”
她不想大规模生产玻璃，她想走的是高端路线。
所以价格上，可选择的区间就会很大。
而且只有褚苏一家卖玻璃，卖价将会由他自己来定，波动会很大。
若是他以后提了单价，她这边的价格却没办法提，岂不是会少赚很多？
“你的意思是想，直接跟我分成？”褚苏猜出了她的意思。
“聪明。”苏小暖说道。
褚苏拿起茶杯，抿了口茶，垂眸，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眼前这个女人看似年纪不大，谈生意却极为老道成熟。
就连他，都一直占不到上风。
褚苏已经记不清，到底有多久没有出现过这种感觉了。
“我想知道，苏老板的主子是何人？”褚苏并不相信，这些事情都由眼前这个年轻女人掌控。
那太匪夷所思了。
他自问在她这个年纪，也做不到这么心思缜密。
当然，这都是因为苏小暖驻颜有术，现在的她稍微易了容，比原来的脸看上去年纪要大几岁，但还是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二十七岁的女人。
“褚老板跟我谈这桩生意就够了。”苏小暖没有否认，她背后有人这件事。
就算她否认，褚苏也肯定不会相信。
还不如直接承认了，反正根本不存在这么一个人，就让他自己慢慢查去吧。
“苏老板背后的人，还真是神秘呢。”褚苏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跟他谈生意，都不需要现身吗？
还真是高傲得很。
既然如此，那他就非要逼着那人现身。
“我时间有限，褚老板就说怎么分吧。”苏小暖没太多耐心在这耗着。